第16章 外章:清裳
“在我还是一粒‘微尘’之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海边那成群的海浪。”
“无边无垠的海水里,朵朵欢快的浪花们摇动着轻快优美的舞姿,而我只感觉自己仿佛如一缕浮尘一样微小,脆弱……”
“我并不清楚自己从何而来,要到何方,要干什么。我就这么静静漂浮在海边崖上,看着夕阳沉入平面,看着皓月升上天空,看着海面波浪从平静欢腾变得凶狠暴躁,又在淅淅沥沥的暴雨声中重新归为平静宁和……周而复始。”
“皓月升东溟,耀日落西海,逝川与流光,飘忽不相待。”
“在近乎须臾又长若永恒的时间在我眼前流逝之后,我才明白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我也是真实的。”
……
上饶峰 清裳村
两个男孩正在村庄边缘的道路边上,兴致勃勃地拔着琉璃百合。
“明哥,你看我这‘丽娘’多大嘞~”其中一个男孩兴奋地握着他手中的一朵百合,向他身旁的伙伴炫耀,“话说你也别总盯着‘促穗’摘呀,虽然更漂亮一些,但回家插在瓶子里面就没几天就烂了,烦的要死。”
“晶莹剔透朝天笑,千姿摇曳迎风蝶~”
“陈哥,这词是这么唱的吗?”他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本大爷也不晓得……”另外一个男孩嘴里叼着几朵琉璃百合,双手还坚持向田垄旁的其他花朵伸去,听到同伴的疑问含糊不清地回答,“反正小雲姐说这样背东西快一点,那就试试呗,反正都比明天遭那老先生打板子好多了。”
“好吧~晶莹剔头……哎呀!”男孩恼火的敲了敲自己的头,“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那个……陈哥,要不我们回私塾一趟吧?反正现在已经下课,谁也不知道我们刚刚……”
“别别别……”陈哥连忙吐掉了嘴边的花朵,“小麻你找死别带上本大爷!你不知道今天小雲姐留下来是为什么吗?”
“哦,好像听说正是与那老顽石先生一齐画纸扎龙啥的……”
“那不就对了?”明哥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打搅了老顽石的后果会是什么你还不知道?我跟你说就像你上次……”
“行了行了,回头找找小雲姐就好了。”小麻连忙摆了摆手。
陈哥连忙提醒道:“找小雲姐倒没啥事,但是就怕他爷爷叶村长……”
……
两个男孩唧唧哇哇的交流着,谁也没有注意到村口的道路正有一个人影正朝着他们缓缓走来。
“要我说……诶,怎么啦?陈哥?”小麻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突然发现眼前的陈哥脸色大变,不禁十分疑惑。
“你……你后面。”
“咋了,还有什……”两个男孩看清楚了眼前景象后吓呆在了原地。
“你们好~”来者是有着一头浓密的长黑发女子,身着寻常的粗麻布衣,腰间背着半篓草药,嘴角露出温和的笑容。
“我叫楚云流,又名风捷子,是个行脚大夫。”
“哦……”小麻听此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
“笨蛋!”明哥气的在他头上重重的敲了一下。
“哎呦,明哥你干什么?”
明哥连忙把小麻拉在他后面,随后恭恭敬敬的向面前的女子行礼:“抱……抱歉,仙人姐姐,有失远迎!”说完还回头悄咪咪的问了小麻几句:“小……小麻,话本上是不是这样讲的?遇到仙人是怎么做来着?”
“仙……仙人?”
面前的女子笑容僵硬了几分:“哈……嗯~未曾想,这里的风俗竟如此独特……”
“仙人姐姐,你是第一次下凡吧?”
“嗯?”
“来,小麻,站在一旁,让本大爷慢慢跟你讲。”明哥把刚迈出几步远的小麻拽到了身旁,“首先你看啊,这身衣服的寻常款式倒是与平常的行脚大夫别无二致,但你有没有见谁会面色肌肤红白到这种程度?”
小麻道:“这……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真没救了你。”明哥冷哼一声,“你不知道最近连日阴雨,直到今天刚好放晴了吗?最近我还听老爹说清江至御仙河一段还发了几次‘黄龙’呢!”
“确有此事……”
“那你看她身上有有一丝一毫的泥渍吗?她还翻山越岭那么多路走过来,这可是‘泥腿’德弘叔都做不到的事!”
“这……”
“还有你见过谁留那么长黑头发去做行脚大夫的?又有谁往头上挂那么长的发钗去做行脚大夫的?”明哥说到这里,又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小麻的头,“这点‘常识’都不懂,真是白看了那么多戏曲话本子了!”
小麻眼睛逐渐闪烁着亮光“明……明哥也……也就是说……”
“是的,小麻。”
两个男孩顿时欢呼雀跃了起来,完全不管刚摘下来的琉璃百合,抛下了还处在呆滞状态楚云流,奔向了村庄。
“嗯?又是小麻和明子。”赵婆子做着针绣,见此情景跟她的姐妹提了一嘴。
“这有啥~两虎子嘛,闹闹也好。”
“关键学堂才刚放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吧。”赵婆子说完又看向旁边正抽着旱烟面色铁青的明爹,“老明啊,你看……”
“看我不好好教训那两王八崽子……”明爹提着旱烟筒骂骂咧咧的追了过去。
……
“小雲姐!”两男孩重重的撞开了学堂的大门,瞧他们那兴奋样貌似完全忘了之前的事情。
“你们发什么疯?不知道进门要先敲门吗?诗书礼仪去哪了?”老先生不得不放下手头的活计,大为恼火。
俩男孩气喘吁吁:“不……不是……是仙人,仙人来了!小雲姐。”
一位五六岁大的女孩连忙走了出来,一头秀丽的灰发以及灵动的眼眸是如此的出尘夺目。
“真……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