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相处
林家后院，萍儿轻轻抚摸着一把古琴。院子四周门窗紧闭，脸上也没有半分笑容的样子。仅剩那一丝丝怀念还在嘴角流淌。
“咔嚓……吱呀。”一阵开门的声音突然打破了院内的寂静。
“嘿嘿嘿～萍大乐师，早上好啊！”一声清脆如铃铛的笑声。小归终来到了萍儿面前，“不好意思啊，前些日子因为在帝君那边练武和外边征战演练耽搁了一段时间。这不，一有空我就来啦，怎么样，惊不惊喜？”
“你真的……”萍儿的表情瞬间被惊喜与激动占据了，可是看向被打开的那扇木质小门。心中又涌现出了一丝疑惑，“那不是与亨记酒楼之间防走水的暗门吗？可那已经被师父锁上了，你是怎么……”
“那可是本大爷干的～”一个小男孩从小门那边探出头来，嘴里还舔着糖葫芦，“那个老家伙锁门的东西也就那样，门缝又那么大，从这边轻轻弄几下就开了。”
“可是师父……”
“那老家伙，就是我也在大街上都看见过很多次了，每次不是遛弯就是看戏听曲的。哪会有什么在房子里‘雅兴’的修行呀？你还真信他的鬼话？”
萍儿顿时羞红了脸，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谢，谢谢你……卯狗蛋。”
小归终听到了以后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噗～卯狗蛋，哈哈哈！卯大厨每天到底是有多忙啊，就给你起这混名？怪不得我问你的时候你就是支支吾吾不愿意告诉我呢～”
“你！哼，本大爷下次不带……”
没等他说完，归终就溜到了他的身边，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下次糖葫芦加倍哦～”
“……哼，本大爷就暂且原谅你这一次。”
归终嘻嘻一笑，左手轻轻松松抄起那巨大的古琴，右手拉着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萍儿:“那么事不宜迟，咱们就赶紧出发吧。”说着拉着萍儿的手跑过暗门就要朝亨记酒楼的大门口奔去。
“可是……”
“这事我早已知晓，不必紧张。”一阵低沉浑厚的男声传来。一个膀大浑圆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卯大厨？”，“老爸？”卯狗蛋，萍儿齐声惊问。
“嗯，刚刚这位……小仙师已经跟我说明了情况了，之前还听信那位林老头的话呢……孩子嘛，严点也是好事，但孩子也是要有孩子的样子嘛，那老头回来我会好好跟他说说的。”说到这里还瞄了一眼卯狗蛋那边，“就像麦子那样，的确是要经历风雨才能长得肥大饱满，但要是整天只记得敲敲打打，不让闲下来呀～嘿！你信不信，就算外表成色光鲜亮丽，里面也早就是焉了巴唧的，烦人的很。”说完还叹了一口气。
“老爸又这样……”卯狗蛋小声的说了一句，随即又问到，“那老爸，这次的糖……”
“下不为例。”
“好耶！”
“走啦走啦～”归终拉着萍儿的手就朝门口跑去，肩上还扛着那么大的古琴。这一奇怪的一幕都吓了不少前来预约的顾客们一大跳，众人们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她俩从街上一路狂奔，直至不见了踪影。
玉璋城郊，御仙河。
“这些天不见，没想到萍大乐师又有长进了呢！”坐在河岸边，几曲听完，归终兴奋地向萍儿说道。
“也没有啦～师父技艺上面的那些妙音，神蕴很多我还没有参悟透。想要出师还要很长一段日子呢……”萍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过话又说回来，没有师父教过你还能这么准确的听出曲子中的音韵旋律，归终也很厉害嘛。”
“是吗？嘿嘿嘿～我倒没有怎么注意到这一点啦，可能当时……嗯……可能从小我就对世间其微小的形蕴比较敏感吧，反正帝君大人和留云真君他们都是这么对我说的。”归终看向其掌心，一缕缕灰尘正在手掌上浮动，游戈。
“听说你师从了帝君大人是吗？好厉害！归终是仙人吗？那岂不是比我师父年纪还要大？”
“没有啦～我也才九岁，现在充其量也只是个挂名的。我的年龄还是留云真君辛辛苦苦测了好几天才帮我测出来的呢。”
“归终是姐姐呢，嘻嘻～我还听说那些仙人都是仙兽原……”又看着归终那为难的样子，又连忙说到，“啊？抱，抱歉，可能这句话对你们来说也许太不礼貌了。刚刚我，我就是随便问了问。”
“我不知道……”
“什么？”
“原形这种东西……或许有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啦，这件事我问帝君大人他都说不清。”归终看向自己的手掌慢慢化为尘雾，又慢慢变回原来样子，“来玉璋之前在我身上发生过一些事，嗯……其实我也蛮羡慕在玉璋上生活的人的，或许吧，在我的记忆里面从来没有‘家人’这种概念，也没有像仙人那样对于‘自身’的概念。有时候我都忍不住涌现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在想我的那些素未谋面的家人，也不知道这乱糟糟的时代里他们到底在哪，到底在干什么……如果他们……真的不存在的话，那我又是什么……”
萍儿接过她的手掌，轻轻扶着上面细嫩的纹理轻声说道:“归终姐姐……很渴望那种家的感觉吗？”
“其实也不算是啦……”
“为什么？”萍儿看起来很疑惑。
“自从我记忆的开始，帝君大人救了我，把我带到这大玉璋，或许对其他很多仙人也是这样，希望我能在这里得到更好的关爱，生活。与其他人一起共同守护玉璋，这是他的愿望，我也在这里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我渴望的家的一切。其他的事情……其实我也不是懂的很多啦～但当我听到他的愿望时，感受到了他对你们的激动与期盼，却仍含有一丝怀念与难过的味道，让人不由的悲伤。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向他说了我很支持他的想法，我也挺想知道他愿望成真的一天我们所生活的玉璋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听到这些话，萍儿抬头望向了满天的白云，眼睛也倒映了属于它的色彩，思索良久，然后嫣然一笑“那真是一个很伟大的愿望呢。”听她的语气像是说给帝君，说给归终，也像是说给自己。
“至于眼下，能跟我的朋友多多一起享受这相处的时光，那就是我最大的愿望啦，嘿嘿～”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