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开始着手调查（2）

    当日晚上吃罢晚饭，刘龙飞又向李瀚询问有关兴龙门的很多事情。原来这个兴龙门创建于秦末年间，首任门主叫做魏由曾是陈胜的部下。当年陈胜死后，他又成为了韩信的下属，并多次在战场上救过韩信的性命。很快，韩信就将魏由视为了自己的心腹人员之一。魏由此人剑法了得，曾在万马军中与西楚霸王项羽手下十二员战将厮杀，仅凭一己之力杀死其中九员大将，重伤二人。汉高祖刘邦夺取天下之后，大肆诛杀有功之臣，韩信成为了最早死的几个功臣之一。魏由当时曾与其他一些人劝韩信谋反，但韩信始终犹疑不定，最终惨遭横祸。韩信死后，魏由也遭到了朝廷的通缉。于是，魏由便带着几个亲信，跑到边地凉州隐藏起来，暗地里聚集了不少江湖人士成立起了兴龙门。兴龙门成立后，一开始只是在江湖上做些劫富济贫，惩恶扬善类的事情。后来兴龙门的名号在江湖上越来越叫得响，前来入会的各路好汉人数也越来越多。这么多人入会后，兴龙门平时的生计却成了大问题。魏由便让门下的会众从事起了替人运镖搞护送，外加在各地替富商看场子等营生，方可勉强能维持。等魏由因病去世，兴龙门新任掌门与大长老们都认为替人充当杀手，为有权有势的人从事杀人抢劫等勾当来钱快不说，且挣得要比其它都多得多，便逐步转向成为了个杀手雇佣组织。

    一来二去到了罗鹏担任门主的时候，兴龙门则发展成为了全国第一大江湖门派，也是西汉朝当今最大的杀手雇佣组织。兴龙门所杀的对象无论是什么地位，只要雇主给足了钱，他们便接单前去杀人。为了替雇主杀这个人，兴龙门可以说是无所不其极，穷尽一切手段。兴龙门做事有个沿袭了多代门主的规矩，那就是替雇主严格保密。兴龙门的下属人员从门主或者各大长老手中接单后，也坚决不允许打探雇主为何方神圣。也正是因为兴龙门令雇主们放心，所以这帮子人的生意则是越来越兴旺。当初的“七国之乱”， 兴龙门就插手其中，派出了不少会众为吴王刘濞效力。等到了汉景帝时期的最后几年，汉匈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激化。而中行说在投靠匈奴人之后，直接成为了给匈奴单于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 中行说早年在长安城宫内当宦官时，罗鹏曾被京兆尹府抓住过，后来兴龙门找到了中行说，这家伙也凭自己的关系将罗鹏搭救了出来。从此，罗鹏便将中行说当做了自己的恩人。见兴龙门发展逐步壮大，中行说便偷偷潜回国内在凉州兴龙门的总坛找到了罗鹏。他运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还有从匈奴那边带回的金银珠宝，最终成功说服了罗鹏及兴龙门的几大分坛长老，让他们直接为匈奴人办事。

    目前兴龙门的总坛，据说设置在凉州城内某个隐秘之处。李瀚也只是听说过，并不知具体所在。总坛内有四个机构，分别是护坛、管坛、礼坛与教坛。护坛，是负责守卫保护总坛的，管坛，用来管理全国各个分坛的。礼坛，则是用来组织兴龙门内各种活动，进行相关祭祀的。教坛，则是针对各个分坛新加入进来的会众进行系统培训的。每个机构，设置大长老一人，专门对门主负责。兴龙门在全国按照方位与地区总共有六大分坛，每个分坛的最高领导人为长老。每个分坛下面有十八个支坛。而每个支坛下面，则又有无数支小队组成。每个小队人数在五十到八十人不等。汉武帝刘彻登基之后，感觉像兴龙门这样的游侠组织存在可以为我所用，便秘密派大臣前往与兴龙门接触。可兴龙门从首任门主魏由开始，便制定了另外一条规矩，那就是不与朝廷达成任何形式的合作。现任罗鹏也不敢坏了这条规矩，就客客气气将前来接洽的朝廷大臣给打发走了。兴龙门与郭解等人完全不同，是因为郭解这些江湖大侠守规矩，也肯为朝廷出力。兴龙门则是钱给到位就干，不讲究所谓的江湖规矩。即便在完成任务过程中，滥杀了无辜也在所不惜。

    在窦太后死后没几年，兴龙门的中南分坛曾在南阳郡所属地区闹得实在不像话，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杀死了几名南阳郡下属的县吏。汉武帝刘彻在接到南阳郡的奏章后，特派当时丞相卫绾的儿子卫信率领三千禁军前往南阳郡，协同郡兵对兴龙门当地的组织进行剿灭。一开始卫信也不太顺利，后来在郭解、朱家等知名游侠的帮助下，卫信亲率五百人禁军潜入到兴龙门中南分坛所在地内部。里应外合才将兴龙门中南分坛一举歼灭。从此以后，兴龙门在全国各地的活动，由半公开彻底转入了地下。他们成了朝廷重点打击的对象，汉武帝刘彻也将重点防范兴龙门闹事的诏书发往了全国各地。虽说汉武帝年轻，但对江湖上所谓这些门派就极其厌恶。因自幼就深受儒家思想的熏陶，在刘彻的内心中便认定这些江湖人士是影响整个社会不安定的重要因素。本来这两年因为自己的母亲王太后年事已高，愈发见不得拿枪动刀轻易杀生的场面，所以对这些江湖人的整肃，只是在小范围进行，害怕母亲听到后为此生气。可此次兴龙门在南阳郡的举动近似于造反，已大大触碰了他所能容忍的底线，才痛下决心予以清剿。而郭解、朱家等游侠，也因此和兴龙门结下了梁子。兴龙门屡次找郭解笛子的麻烦，与这件事情有很大的关系。

    第二天一早，刘龙飞与籍兴又经过一番精心化妆后，前往李旭人说得那家在城东距霸城门很近的横贯驰道边上那家卖瓷器陶品的商铺。两人来到这家卖瓷器陶品的商铺后，见掌柜的带着三名伙计正在对新到的瓷器进行清点。见有客进来，掌柜的忙上前搭讪招呼。刘龙飞谎称自己到长安城没多久，刚承租的房间装修好后需要购买些瓷器与陶器，所以过来看看。店掌柜的忙问他居住在哪里？刘龙飞随口说道在东市那边。这家卖瓷器陶品的商铺经营面积还可以，前边门面总共有三间，经营面积在一百二十平米左右。当时能在长安城内开一家这样的卖瓷器陶品的商铺，已经是不小了。在门面房的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他看见还有两名伙计，正从院子里面的马车上往下卸货。据李旭人的下属讲，这家卖瓷器陶品的商铺基本上每周要进两次货，进货的时间不是晚上就是在早晨。走了一圈下来，刘龙飞看了下店铺内的瓷器与陶品的货色，感觉都很一般，就有一搭无一搭问掌柜的自己从店铺内购买了东西后能否给送货。掌柜的说当然可以，但送到东市因比较远，刘龙飞则要提前支付店伙计雇车的钱。两人正在说话间，有个中等个头一脸麻子的客人走了进来，向商铺掌柜的询问有没有上好的瓷器。刘龙飞见此人的左额头上有个挺大的长毛的黑痦子，与李瀚所说的王荣的特征完全相符，心里头便有数了。这家店铺，肯定是匈奴人设置在长安城内的一个暗桩据点之一。这时商铺掌柜的连忙热情招呼王荣，告诉他上好的瓷器都在商铺后面院子里一间库房内。王荣如果想要，可以随他到院里瞧瞧。说着话，商铺掌柜的便带着王荣走进了院子里一间房屋。刘龙飞见此情景，便同籍兴从这家卖瓷器陶品的商铺走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客卿府后，刘龙飞马上找来李瀚将他去这家卖瓷器陶品的商铺的情况详细讲了下，两人准备今晚连夜前往这家卖瓷器的店铺去查看下虚实。当日晚上亥时一过，刘龙飞与李瀚两人身着夜行衣，悄然前往横贯驰道边上这家卖瓷器陶品的商铺。等来到附近，他向李瀚做了个手势，两个人抖动身形蹿到了临街的房屋上，从房上向那家瓷器商铺摸了过去。等来到了这家卖瓷器商铺的房顶。两人趴在房顶上向院中观瞧。只见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南房正中那间还亮着灯光。在商铺的院子里，有一排装好东西的七八辆大车停放在院墙边。从车子的吃重情况上判断，车上装得好像是粮食类的重物。刘龙飞自从在云都山那个洞穴密室内喝了师父玄阳真人的一瓷壶元通金液，服用了两枚延津内丹后，目力与听力变得极好，远远超过了常人。特别是在夜里，他能借助月光看真切四五百米之外的东西。两人在屋顶没趴多久，便听见院内亮灯的那间屋吱呀一声，从屋内走出了那个商铺掌柜的和几名伙计。他们先是从马棚内将马一匹匹牵出套在车上，每辆车均为两匹蒙古好马拉车。伙计们则打开了院子的后门，将院墙下那排大车赶到了外边的街巷当中。刘龙飞忙暗示李瀚从屋顶纵身悄无声息地跳下，准备去看看这些大车深更半夜究竟赶到哪里去。伙计们赶着这些大车，一拐弯上了横贯驰道，向霸城门驶去。而那个商铺掌柜的，则坐在了最后一辆马车上面。

    来到霸城门前，早已有负责值守城门的禁军头领在那里等候他们了。卖瓷器商铺掌柜的则赶紧从最后那辆马车上跳下走上前去同这位禁军头领热情打着招呼，随后又拿出个钱袋子塞到了那个禁军头领的手里。禁军头领接过钱袋子冲商铺掌柜的笑了笑，示意把守城门的兵士将城门打开，放这些大车出城。等这些大车消失在了官道的远处，那家卖瓷器陶品的商铺掌柜的独自一人返回了城内。见他回来后，那个禁军头领才让兵士去将城门重新关闭。刘龙飞与李瀚暗地跟踪瓷器商铺掌柜的来到了道旁的黑暗之处，他一个箭步冲上去。还未等商铺掌柜的反应过来，刘龙飞一掌切在他的脖子上将其击晕。他与李瀚将商铺掌柜的用绳索捆好，命令李瀚将其带回客卿府严加看管。自己则翻越出城墙，去追赶那几辆大车，看看究竟这些大车要去何处。刘龙飞回到霸城门附近，找寻了一处城墙稍矮的地方，徒手快速攀爬了上去。接着他身形轻轻一纵，使用从《行云真气心法》学到的轻功，稳稳落到了城墙外的草地上。他朝官道大车行驶的方向飞奔，没有多大功夫便望见了大车的踪影。他跟踪大车一路走向正东，此时的大车已离开长安城挺远的距离。只听赶车的伙计几声吆喝，拉车的马匹均快速奔跑起来，向东南华阴县城的方向疾驰。

    刘龙飞也紧跟着大车，等天光大亮时这些大车已到了华阴县城外。这时城门刚刚打开，第一辆大车上的伙计向守卫城门的兵士打了声招呼，这些大车便鱼贯而入。刘龙飞也尾随进了城，顺便向守城的兵士打听了下县衙的具体位置。这些大车到了华阴城内一家客栈后便停下不走了，刘龙飞估计伙计们要在此吃饭打尖。见客栈离县衙不远，他便趁这个功夫向县衙走去。此时华阴的县令也就刚起来洗漱完毕，便听守候县衙的县兵进来禀报，讲京城来人有要事求见。刘龙飞到了县衙后将自己的府牒与查案腰牌拿与华阴县令查验，因京兆尹府早已通知了三辅各县，华阴县令自然不敢怠慢。刘龙飞让华阴县令抽调两名捕盗的衙役身着便服，骑马去客栈盯着这些大车到底驶往何方。他特意嘱咐县令，让跟踪的衙役只可远远跟在大车的后面，千万不可到近前打探。查寻到这些大车的最终目的地后，快马加鞭到长安城内客卿府向他禀报。刘龙飞估计这些大车走得不会太远，看样子是打算是出了华阴县城后向北进入到大山里面。吩咐完华阴县令，他则出了县衙后按原路折返，因为还要回去审问那个卖瓷器陶品商铺掌柜的。事不宜迟，等他运用快走功以最快速度回到长安城内，已是正午时分了。

    刘龙飞在自己的府邸内草草吃了几口午饭，便同李瀚一起审讯那个卖瓷器陶品的商铺掌柜的。开始的时候，商铺掌柜的还一口抵赖，讲自己是个正经的生意人，与匈奴暗桩根本不搭界。刘龙飞也不与他多废话，上前使用《行云真气心法》上学来的点穴招数，连续封住了商铺掌柜的几处穴道。没多大功夫，商铺掌柜的就感觉自己喘不上气来，浑身冒虚汗头晕眼花。不到一刻钟，他觉得自己心慌气短不说，鼻涕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刘龙飞在一旁悠悠地对他讲道，再用不了一刻时间他将大小便失禁。如若再不讲实话解开穴道，最后只有一个结果，在一个时辰内一命归西。他的这招折磨人的方法甚是新鲜，令人痛苦不堪的同时外表则又看不到人的外表皮肉有任何的损伤，把站在边上配合他审讯的李瀚全都看傻了。还没再过一刻钟，瓷器店商铺掌柜的真就大小便失禁了，整个人在地上难受得直打滚。他这才晓得刘龙飞讲得有极大可能是真的，连忙大声叫到我愿意招。站在一边的李瀚原本以为这家伙还真是个硬汉子，没想到这么不经折磨就乖乖认怂了，不由冷哼了两声，流露出一副轻蔑地样子。刘龙飞则半开玩笑地问李瀚他是否愿意试下他的这招手段，李瀚连连摆手说不。

    原来这个卖瓷器陶品的商铺叫汪兴仁，是三辅扶风郡人氏，与中行说原来也有些交情。后来中行说投靠匈奴人后，偷摸回到长安城内也找到了他，让他出面组织帮忙自己干事。汪兴仁贪图中行所所给的钱财，便满口答应了下来。后来他便给王荣做助手，专门负责与长安城内权贵们的联络。他开得这家卖瓷器陶品的商铺，也是由中行说让匈奴人出资开设的。最近他们在长安城与三辅地区招募了一批铁匠，在华阴县北面的大山里面打造兵器。那些连夜出城的大车，则是到铁匠们打造兵器的营地运送粮食等物品的。其中有两辆大车上，全部是装着能够锻炼成优质钢材料的特殊铁矿石。而这些铁矿石，是他前段时间从武库衙门用高价买来的。前段时间这家商铺经常扰民，就是因为每隔几日便要在夜间将武库内购买出来的铁矿石运送到商铺的院子里。至于铁匠们打造出来的这些武器作为何用，王荣没告诉他具体原因，他自然也就不好多问了。刘龙飞询问他匈奴人在长安城内的暗桩眼线总部设在哪里？汪兴仁讲就在高庙附近的那个名字叫畅春楼的歌苑，王荣平时也住在那里边。刘龙飞询问汪兴仁是想活还是打算死。若是想活，就与刘龙飞合作帮着做事，立功赎罪为朝廷效力。若打算死呢，刘龙飞就立马送他上路。

    此时汪兴仁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连声说道愿意与他合作。刘龙飞这才上前解开了他的穴道，又让他坐在边上的椅子上缓了缓神儿。刘龙飞问汪兴仁这会儿回去王荣会不会逼问他这大半天去哪里了？汪兴仁回答说一般无事，王荣不会来他开得这家卖瓷器陶品的商铺。所以他大半天不回商铺里，王荣也就不会在意去查问。至于店铺里面留下的伙计，因为他平时也经常一半天不去，自然都习以为常了。刘龙飞听他这番解释也说得过去，便把籍兴叫进来，让他先带着汪兴仁去净身，再给他换身干净的衣服。等汪兴仁收拾利索，刘龙飞对他讲如有什么消息，包括王荣叫他做什么事情，都要及时告诉与他知道。他每隔两日，会让籍兴去那家卖瓷器陶品的商铺找他一趟。如有紧急的消息需紧急传递，他可以来客卿府直接找他或李瀚，告诉籍兴也可以。吩咐完汪兴仁需要做的这一切，刘龙飞还让籍兴拿了十金黄金锭送给了他，讲这是效力朝廷的头笔酬金与活动经费。汪兴仁见刘龙飞出手如此大方，简直是有些诚惶诚恐了。刘龙飞对他讲这些都是小意思，以后只要好好干，很多好事情都会主动登门找上他的。送走了汪兴仁，刘龙飞立刻吩咐李瀚，命他派人暗中盯紧了汪兴仁。他对这家伙还是有些不放心，生怕他玩出个假反水之类的花活。他寻思自己晚上也没什么事情，不如带上籍兴，走一遭高庙附近那个名叫畅春楼的歌苑。

    吃完晚饭，刘龙飞换了身新的绸袍，与籍兴又精心化妆了一通后，两人就出了门。他也没让籍兴驾着自家的马车前往，提前吩咐在附近车行内雇了一辆顶级的马车。毕竟自家的马车很多人都认得，而出入那家歌苑的权贵们很多人都认识他。刘龙飞让张汤带着他的一些下属，已身着便服在这家歌苑外守候。如有意外情况发生，也好随时接应于他。他此次前往这家歌苑不是消遣娱乐，只是打算去匈奴人在长安城内的暗桩总部摸摸底，探探路。此时戌时刚到，等他们到达这家歌苑门前时，见已经停靠了不少漂亮的马车。汉武帝时期，长安城内的夜生活业已非常繁荣了。有钱有势的权贵一般都在戌时以后，到城内的歌苑妓馆喝花酒泡妞。普通的长安城内百姓，也大都三三两两走出家门去逛夜市。这家高庙附近的歌苑叫畅春楼，在长安城内算不上最顶级的，但名气也着实不小。刘龙飞与籍兴主仆二人目无旁人地往里径直走去，在畅春楼一重门内迎候客人的当值老鸨见他长相英俊，穿着华丽，气度不凡，连忙陪着笑脸上前接待。刘龙飞讲他姓刘，刚从吴地到长安城不久，今天只是来转转看看。说着话，刘龙飞示意籍兴从袖口内拿出了一个装着十枚龙币的钱袋递给了老鸨。十枚龙币，在当时着实算得上是大钱，那位当值的老鸨子见刘龙飞头次来就出手大方，更是笑逐颜开，便叫身边的一个当值的小伙计引导他到畅春楼内前往各处先去参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