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圣姑的预言
桑度长老握着早已喝完茶水的杯子，踱到窗口处，望着外面的竹林，沉声道：“圣姑的预言，曾经是我们灵族的最高机密，然而南海大战前夕，天使降临的消息不胫而走，岛上亦不知何时何处流出了一首童谣。”
黎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失声道：“童谣？”
桑度长老点点头，转身望着蒙娜和黎鹰，正色道：“大小姐、黎公子，你们儿时的童谣可曾记得？”
“大金乌，小金乌，天上掉下个大咕咕（灵族俚语：大哥哥）；天罚出，妖魔除，平九州来壮我灵族！”黎鹰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
蒙娜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大金乌、小金乌，说的不正是天使大人降临那天，空中出现的第二个太阳吗？”
“没错，但这首童谣最初的版本可不是这样的，圣姑得知有邪恶童谣在坊间流传，接连下了三个命令，一是派桑溟长老——即老奴的祖父——追查童谣出处，二是派人禁止传播，三是将童谣改编后，再派遣专人去宣传新童谣，以此来抵消旧童谣带来的恶劣影响，你们后来学会的便是改编过的。”桑度长老眉头紧蹙道。
存在另一个版本的童谣这件事，蒙娜和黎鹰都未曾知道，此刻无疑在心中惊起骇浪，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黎鹰开口问道：“最初的童谣是怎么样的？桑溟长老后来可有查到童谣的源头？”
桑度长老闭上双眼，久久未曾开口，似是回忆起了不安的片刻。
三人也不急于一时，在旁静静候着。
“金太阳，银太阳，九天降临大魔王；掀巨浪，葬南洋，地龙一翻灵族亡！”
待桑度长老念完最初的童谣，几人无不被里面骇人听闻的内容震惊。
蒙娜咬牙切齿道：“好狠啊！造出这版童谣的人好狠啊！”
黎鹰正欲咒骂此人，却被桑度长老打断：“桑溟长老最后追查到一艘来自太州的商船，最早传出童谣的是船上一名后厨小杂工，但找到他时已断气多时。”
“这是杀人灭口！”黎鹰也咬牙切齿道。
“没错，祖父桑溟长老临终前将原版童谣念于我听，命我继续追查，此人必定亡我灵族之心不死。”桑度长老说完沉默不语，片刻后喃喃道，“是老奴无用，百年来再无新线索。”
桑度长老念及此处，久久不语，甚是自责。
黎鹰侧头看了看温卓炎，联想着最初的童谣，不安地问道：“如果说，童谣里的大魔王或者大哥哥，指的就是天使兄弟，不是，天使大人的话，那么，天使大人壮我灵族或者亡我灵族都有可能？”
黎鹰一边说一边在脑海中脑补出了温卓炎天神降世，伸伸手指头，将岩伯靖一捏毙命的画面……
温卓炎闻言，哑然失笑道：“我与灵族无冤无仇，蒙娜与我有救命之恩，她可是你们灵族公主，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会仇视灵族。”
蒙娜见温卓炎称自己为公主，尽管没错，但还是忍不住噗嗤一笑，旋即又强行憋住。
温卓炎摇了摇头，继续否定：“况且，童谣中的这个大魔王或者大哥哥，是不是我都还是两说呢。”
“天使大人宅心仁厚，拥有一颗赤子之心，老奴更愿意相信您能为我灵族带来祥瑞，壮我灵族。”桑度长老目光坚定道。
“现在问题是，最初的童谣到底是谁人传出，如此歹毒，我担心会对温天使不利。”蒙娜看了一眼温卓炎，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大小姐说的没错，此人传出童谣，目的或就是离间我灵族和天使大人，使我灵族百姓仇视天使大人，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桑度长老参与分析道。
“只是这三百年多年前的童谣，散播之人恐怕早已去世，人族哪有能活到三百岁的？”黎鹰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加入了讨论小组。
“黎公子此言差矣，虽说人族七十古来稀，但是修行之人，进入六阶【化脊境】者，寿命通常可达三百余年，此人若是活着，此刻亦是垂垂老矣，但大概率已经不在了。”桑度长老沉思道。
“若是此人晋升七阶呢？”蒙娜眨了眨眼，脑洞大开问道。
“呵呵呵呵，这个问题对老奴来说超纲了，先不论上三阶的境界名称是什么，除神羽魔君外，几万年来突破【化脊境】的，唯有圣姑一人也。”桑度长老笑道。
“圣姑突破六阶【化脊境】，进入七阶后，和先前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温卓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桑度长老想了很久很久，从历史的记忆碎片中记起桑溟长老当初说过的话。
“元神觉醒，吞噬三魂，元神不灭，肌体再生。”
“元神……看来七阶的境界名称和元神有关……”温卓炎皱眉，突然觉得哪里不对，“等等，【三魂】是什么？难道人还有三个灵魂？”
“天使兄弟，不是，天使大人，你连【三魂】都不知道吗？【灵魂】只是三魂之一，主宰意识的。此外还有【生魂】和【觉魂】，分别主宰生命和善恶。”黎鹰终于逮到了自己可以解释的知识点。
见桑度长老边听边点头，温卓炎确信事实如此，于是脑壳开始隐隐作痛——这和他受过科学教育的世界观不一样。
这个世界看来还真的有点东西啊……
“所以，散播童谣的人对我有恶意，但是他已经是将死之人，或者已经死了，但他的传人或者门人，继承了他的遗命，继续追寻我的踪迹？黑蛟、岩伯靖，甚至是大顺国师，都是他的门人？”温卓炎尝试着继续深入分析。
“呵呵呵呵，若大顺国师都是其门人的话，那此人岂不就是魔君本人？”桑度长老呵呵一笑，不以为然。
“难道还有其他势力？”温卓炎头有点大。
“天下之大何其广也……前朝大周末年，朝纲败坏，天下大乱。辽州奉天城有两个乞丐自称受命于天，振臂一呼，揭竿而起，给了风雨飘摇中的大周王朝致命一击，而后逐鹿中原，最终问鼎天下，建立大顺王朝，攘蛮夷戎狄于四方，分天下为九州，拱卫一京。幅员之辽阔，不下万里也。”
这是温卓炎第一次听到这个世界的历史。
“南至梅州，梅州之南谓之南海群岛，就是我们族人现在栖息之地。北抵辽州，辽州之北是茫茫冰原，雪人世居之地。西至昌州，昌州之西乃西域汗国，草原诸雄驰骋之地。东抵太州，太州之东谓之东洋倭国，自称【海武士】实则海盗，常年袭扰沿海。”
蒙娜接着桑度长老的话，描述了天下版图，她作为灵族公主，对天下主要势力的分布自然是知晓的。
“没错，若不是神羽魔君被圣姑射成重伤，元神受损，蛰伏不出，只怕如今【神羽教】势力无人能匹敌。”
“你们说的这个神羽教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温卓炎连忙追问道。
“南海大战后，神羽魔君下落不明，神羽教亦四分五裂，如今只有一座【神羽观】苟在京师皇城脚下，与廷察司狼狈为奸，为祸天下。至于其他详情，或许只有宫主本人知晓。”桑度长老无奈一笑，自知无法回答。
“蒙娜，你忘了还有一支势力。”黎鹰嘿嘿一笑。
“嗯？”蒙娜疑问道。
“中原朝廷啊，【廷察司】爪牙遍布天下。”黎鹰昂头说道。
蒙娜朝黎鹰翻了一个白眼，桑度长老哈哈大笑。
“天下势力，错综复杂。天使大人降世之事，此刻恐怕早已传入各方势力耳中，然灵族三生有幸，能得天使大人降临梅州雨林夜蚩部。”桑度长老凝望着温卓炎许久，掷地有声道：“圣姑的预言箴言是【得天使者！可壮其族、可聚其运、可问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