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心肺复苏
后山，药庐。
“冰草姐姐，蒙大统领没有严重的外伤。”小南将蒙娜身上的泥垢清理完，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既然没有大外伤，那就是严重的内伤，若非刚才桑爷爷用真气输送，想必此刻已经撒手人寰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同时把蒙娜和黎鹰伤成这样……
李冰草紧锁着眉头，端详着气若游丝的蒙娜，将一根又一根的银针插入人中、百汇、涌泉、内关等穴位。
隔壁板房里，桑度长老为黎鹰渡了真气，缓缓呼出一口气。
“冰儿，李老弟可有说几时归来？”桑度长老询问道。
“平日里爷爷也该回来了，不知这次是否遭遇了敌军。”李冰草有点担心。
“寻常的散兵游勇岂是你爷爷的对手……大小姐这边情况如何？”
调整好气息，桑度长老起身来到蒙娜身边。
“蒙娜的吐纳极弱，随时会……”李冰草强忍住了自己的哭腔。
“唉……大小姐在受了很重的内伤情况下，又被压在地底深处长达半个多时辰……”桑度长老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岩伯靖晋升合脊境是我没料到的……天使大人使用天技击杀岩伯靖亦是我没料到的……老了……老了啊……”
“蒙娜如果天黑之前吐纳没有恢复正常，就……就……”
李冰草看看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又看看这个自己唯一的闺蜜，心中无比的难受，尽管平日里经常拌嘴吵架，但是此刻多么希望她能苏醒过来。
李冰草叹了口气，双眉紧蹙着快步走向西厢房，那里的大通铺上还有几十个伤兵需要她照看。
吁——
竹林外传来一声嘶鸣。
是乌骢的叫声！
“爷爷——”李冰草叫道。
“冰儿，你辛苦了。”竹林中传来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李冰草转身飞奔而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短短几天时间里，发生太多事情了，更有超出自己理解范围的天使大人和铁皮马车事件。
穿过篱笆墙，拐过一道围栏，看见一个须发灰白的老人背着箱笼，一袭灰蓝色长衫，黑色的交领右衽略显褴褛，左手牵着一匹青白色的老马，马背两侧驮着满满的中草药，右手拄着一人高的漆黑木棍缓缓走来。
李冰草接过缰绳，轻抚着老马脖子，乌骢很亲昵地朝着她拱了拱头，打了一个响鼻。
李重楼看着李冰草红红的眼眶，微微一笑，刚才回来的路上时不时看到一队队狼兵行色匆匆，以为孙女是担心部落间的征伐危及到自己。
“这次又是被哪个部落骚扰了？”李重楼看到安然无恙的孙女自然也心安。
“说是扎伊部，蒙娜她……”李冰草噘着嘴回道。
“你说什么？扎伊部！”
李重楼十分震惊，他知道扎伊部离夜蚩部路程遥远，又是近百年来梅州地界一北一南势力最大的雨林部落两巨头，但是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今日突然举兵南下，必然是事出有因。
“你刚才说小蒙娜怎么了？”李重楼不知觉的加快了步伐。
“蒙娜她重伤昏迷……爷爷，蒙娜好歹是夜蚩部大统领，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小蒙娜……”李冰草娇嗔道，“就算你救了她们母女二人，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人家现在是大姑娘啦。”
“哈哈，你倒是提醒爷爷，冰儿也是大姑娘了。”
“哼！”李冰草看到爷爷回来，知道蒙娜有救了，心下放松了许多，便将蒙娜受到敌人重击，造成严重内伤的情况下，又被埋入泥石流底下将近一个时辰的事，一一告知。
李重楼微微颔首，将漆黑木棍插在院子里，一边卸下箱笼，一边快步走入药庐小木屋。
“李老弟，你可算回来了，赶紧看看大小姐。”桑度早就听到李重楼回来的声音了。
李重楼将手指放在蒙娜鼻下探了一下。
“气若游丝……”
说完又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坐在床沿上开始给蒙娜把脉。
“冰儿，你施针没有错，确有催醒之用。然则人沉于泥水之下，泥水入腹则令气闭，暴绝而亡。救治之法，宜泄其泥水、使气得通，则可复活。”
李冰草在一旁点头受教。
“你记下了，若救之后时，水不得出、心下不温者，难治。古法或经半日及一日，犹有可疗者，谓其‘气虽绝、心下犹温’，则亦可救也。”
李重楼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银针，随手拿来一个木墩子，抵于蒙娜腰背之下，使其小腹胸腔隆起。
“将小蒙娜的嘴口打开。”
“是。”李冰草乖乖照做。
李重楼双掌微张，置于蒙娜小腹之上，只见他略一沉吟，掌心气机陡生，旋即没入蒙娜体内。
“噁——”
蒙娜一阵呕吐，吐出大量带有血丝的淤泥水，小南见状立即上前小心翼翼擦拭干净，李冰草将其身体放平，见依然昏迷，遂再次将手指置于蒙娜鼻下查探气息。
“吐纳变强了一些！”李冰草欣喜若狂。
“此时再施针静养，便可苏醒。”李重楼说完重新将银针取出，准备施针。
“有劳李老弟，再次救了大小姐一命，大恩大德，桑某没齿难忘。”桑度长老拱手作揖。
“呵呵，桑兄切勿高抬，此乃小弟分内之事。”李重楼说完将银针对准百汇穴缓缓插入。
“噁——”
谁也没有料到，蒙娜再一次呕吐，这次竟然吐出的是鲜血。
红红的一滩瞬间染红了床榻。
“啊——”小南被惊吓到坐在了地上。
“这内伤……到底是何人所为？”李重楼唰地站了起来，看着脸色逐渐发青的蒙娜怒道。
原来竟是泥水阻挡了内血，虽凶险万分，却能保住一丝气息，现泥水尽去，却给了内伤倾泻之便，看着气血迅速流失，李重楼亦无能为力的哀怒。
桑度长老迅速将醇厚的真气毫无保留地再次输入蒙娜体内，然而这次却像泥牛入海一般悄无声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这位老人大汗湿透全身，蒙娜的脸色依然铁青。
“蒙娜……没有心跳了……心跳……没……没有了……”李冰草收回右手，目光呆滞地喃喃自语道。
“让开！”门外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你是何人？”李重楼正对着门口，此刻看到温卓炎，不禁恼道。
“天使大人！老奴还请天使大人使用回天之术救治大小姐。”桑度长老说完颤颤巍巍起身，朝着温卓炎长跪不起。
桑度长老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看到温卓炎的那一刻像是抓住了什么，原本似油尽灯枯的双眼焕发出了希望。
“天使大人？”李重楼看看桑度长老，又看看温卓炎。
“此事容后再述……”桑度长老正欲继续说道，被温卓炎打断。
“你们先出去，李仙子请留下。”温卓炎说完径直来到蒙娜身边。
“唤我冰草就好……”李冰草此刻已知伤害蒙娜的人被温卓炎击毙，对他陡然多了一些敬畏。
在自己的药庐里，被一个陌生人下令驱离，宝贝孙女还对他唯唯诺诺，自己的好友对其还礼遇有加，以老奴自居。
李重楼就算修养再好，此刻也怒气中烧，但略一思想，或许后生可畏，拥有妙手回春之力也不可知。
有些怪癖医者，医治之时，的确不喜好他人在旁。
李重楼一念至此，就当温卓炎亦是民间游医，又在桑度长老眼神示意下，便负手一同往院外走去。
“小南，去后面阁楼里将我的黑色背包取来。”温卓炎抬手指了指后院方向。
“啊，是！”小南转身离去。
“李姑娘，请将门关好，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温卓炎沉声道。
“好。”李冰草关上房门，回头一看，当即大声尖叫，“你在做什么！”
只见温卓炎缓缓解开蒙娜的上衣，轻轻取下肚兜，一对饱满的小麦色玉峰，豁然弹出，一览无余。
“心肺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