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放弃幻想

    于是在这样的阴差阳错下，19岁的赵明月成了清月工作室的第1名员工，并在21岁的那年正式成为了清月工作室的市场部总监。听到这个称号，赵明月头皮发麻，忍不住吐槽，池清羽公司的关键岗位如此简单粗暴的选了她，是不是有点过于儿戏了。

    “不啊，怎么会呢？”彼时的清月在池清羽的运作下勉勉强强获得了一些资助和订单，算是初具规模。但就是这样的状态，依旧让池清羽忙得脚打后脑勺。他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赵明月的肩膀，认真道，“虽然你可能觉得，我在为人处事上有时候会过于天真，但是看人的眼光我还是有的。”

    “如果你觉得现在清月的规模太小，聘用的并不是很规范，那么我可以撤回这份口头offer。”池清羽坐在学校创意孵化园办公室狭小的工位上，愣是将简陋的塑料凳子坐做出了高级沙滩定制的感觉。他略有些疲惫的松开领带，指了指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报表，“说是市场总监，可是现在清月也只有3个人，所以其实什么事情都要做，薪资上的话还是不能跟大厂比的。”

    赵明月觉得有些无语，“我才大三，实习经验都没有，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实习老板，实习公司，配上你这个实习总监，岂不是更好？”池清羽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你现在还没有毕业，不过刚好，清月也暂时还只是个小作坊。或许等你毕业那年，就可以正式签署就业合同了。你放心，我做老板，还能亏待你不成？”

    赵明月背着斜挎包，看着眼前这人，沉默片刻，最终一声无奈的轻笑，“池清羽，你大概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了。”

    “为什么突然夸我？”池清羽脸上露出纳闷的表情，“你不要告诉我，你们专业教的第一堂课是在如何在职场上拍老板的马屁。”

    赵明月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有些话即便不说出来，她相信池清羽也能明白。从豪门少爷变成要仰仗舅舅鼻息的小老板，哪怕在最艰难的时候，依旧能凭着胆识和见识，坚定的走出一条新的路。这样的心性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就凭这一点，赵明月也相信池清羽能做出一些名堂来。

    更何况

    一向眼神坚定的少女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有些话可以当面说出口，有些话则要永远藏在心底。

    而也就是从那天开始，赵明月脱下学生气的板鞋和卫衣，换上了板板正正的西装裙。

    b大是个对学生十分宽容的地方，对学生创业不仅提供原始的办公场地，也会有天使基金。赵明月作为清月的发言人，从b大的礼堂讲台又走到更宽阔的舞台上。清月艰难而顽强的一点一点发展着，不过两年时间，池青羽终于将这个不规范的小作坊运作成一个小公司。赵明月如愿的签下了正式的合同，也同时迎来了一个重要的搭档。

    vincent的本名叫做林森，赵明月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一定很难相处。事实证明，她一开始的判断是对的。vincent虽然有着很好的职业素养，但私底下的脾气的确是暴躁得很，一开始的时候还跟赵明月闹过几次别扭。直到赵明月险些把酒瓶子敲在了一个猥琐男的头上的时候，匆匆赶来收拾残局的vincent吹了个口哨，一把将赵明月拦在了自己的身后。赵明月和那个受到骚扰的清月女员工手动闭麦，看着vincent火力全开，同对方进行了友好核善的问候。

    赵明月护着受到惊吓的小姑娘看着vincent在前面大杀特杀，心底对这个脾气暴躁的人事部总监起了改观，没等她开口道谢，vincent就先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赵总监，你可真是出息，你可知道这一瓶子下去，不仅你要倒霉，清月也要跟着风评受损，你想过后果吗？” vincent上前一步，咄咄逼人。

    被赵明月护在身后的小姑娘想要替赵明月说话，却在vincent了凌厉的眼神中败下阵来。赵明月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先走，自己则跟在vincent身后认认真真的道歉。

    “席间喝了点酒，那个人先是说了些不干不净的话，一开始我们都忍着，直到他手要摸那姑娘的胸，我这才”赵明月的身上也带着一些酒气，她其实很讨厌喝酒，但是毕竟北方还是盛行酒桌文化，想要谈订单，想要拓展市场，推杯换盏都是少不了的。这这些事情她不做，就只能是池清羽做。一想到像池清羽那样骄傲的人，要混迹在这样的场合，赵明月就坚定地端起了酒杯。

    经历的次数多了，也难免遇到一些不长眼的。但好在池清羽地名字还有一点威慑力，赵明月还没碰到敢对自己下手的。只是没想到这次对方公司的人喝高了，居然真的敢当着赵明月的面伸手了。

    “你要怎么样？” vincent止住脚步，低着头看着赵明月，“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你选择了最不明智的一种。你这一酒瓶下去，你的职业生涯就完蛋了，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赵明月，知道为什么我一开始跟你不对付吗？因为你的身上一直带着一种优越感，这种优越感让我很不爽。” vincent点燃一支烟，看着这个从稚嫩逐渐磨出一点干练的女孩，“你应该庆幸，你是个好人，所以听到席间起了冲突我就从隔壁赶过来了。不要高估了你在池清羽心中的分量，我认识他比你认识的更久。你猜，倘若刚刚真的起了不可挽回的冲突，你会不会被开除，当做他向对方公司的赔罪？”

    “我”赵明月想要开口反驳，可是无论如何却反驳不了。

    “放弃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vincent弹了弹烟灰，看着赵明月衣服上的酒渍，最终还是缓和了些语气，“之前清月是个小作坊，你还处在学校这个象牙塔的范围之内。但现在，清月已经是逐步迈入正轨的公司了，接下来你要面对的是真正的社会和残酷的市场。靠着小孩子的勇气和胆量，你会很快被池清羽舍弃。想要真的当一个合格的市场部总监，许多事情你要动脑子去解决。”

    “清月现在也是个关键的时刻，池总现在也打算自己做投资项目，人脉和机会缺一不可，你好自为之。” vincent说完，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披到了赵明月的身上。

    “谢谢！”赵明月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朝vincent的背影大喊。而对方只是潇洒的挥了挥手，便消失在走廊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