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徐夫人

    嘉兴侯府。

    顾言将霏儿交给妹妹后，回房重新整理一番仪容才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正在念经，听说言儿来了，知道定是有事找自己，毕竟早上已请过安。唤了顾言进来，犹自转着佛珠问道：“言儿有何事？”

    顾言略带羞涩的说：“祖母，今日有个喜事！”

    老夫人见他卖关子，不由笑了，玩笑般的说道：“难道言儿带了新媳妇回来？”

    就见顾言吃惊的瞪大眼睛，回道：“祖母怎么知道的？”

    老夫人平日里习惯了孙儿的玩闹，仍旧玩笑的说道：“快让祖母看看！”说话间还故作四下张望。

    顾言见祖母这般，略显气恼的说道：“祖母怎地不信言儿？”

    老夫人见顾言不似作伪，认真了起来，想了一下问道：“言儿相看上的是谁家的姑娘？”

    顾言知道祖母听进去了，也严肃的说道：“是唐昭贤弟的堂妹。”

    老夫人听了，略有不喜，掌上明珠都被人偷了去，这言儿怎地还要娶唐家女子。之前打听过唐昭的家庭背景，知道唐家没有一个做官的。言儿再如何那也是侯府嫡子，虽说不是嫡长子，那也不是乡野女子能配得上的。

    顾言见祖母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就知道祖母有所顾虑，谄媚着说道：“祖母，言儿以往可曾求过您？”

    见祖母仍旧思考不言，顾言起身跪在堂中，哀求道：“祖母，孙儿非她不娶~~”

    老夫人气笑了，想了许久才说道：“你觉得你父亲能同意？”

    顾言听出了祖母的妥协，紧忙起身几步来到祖母座前，半蹲下帮祖母捶着腿，谄笑着说道：“祖母同意，他敢说半个不字？再说，祖母不也盼着言儿早日成亲么？”说着又深深叹了一口气，手上也停了，抬头见祖母低头正看着他，才委屈着说道：“昨日言儿去唐贤弟家中取书时，路上竟有人对着言儿指指点点。”

    老夫人诧异道：“为何？”

    顾言潸然欲泣着说道：“还不是那张提学家”说话间还擦了擦强挤出来的几滴泪水。

    果然，老夫人听到张提学就起了火，怒道：“那就办！风风光光的办！一会儿祖母就请十个媒人上门！”

    顾言见祖母同意，开心之下手上不由力气大了起来。

    老夫人佯怒道：“你要捶断祖母的腿么？”

    顾言尴尬着道歉：“言儿是太高兴了！”手上却轻了许多。

    老夫人见孙儿高兴，知他是真心喜欢人家姑娘，叹了口气，幽幽说道：“言儿，祖母不盼着你大富大贵，咱侯府总也不会差了你的。祖母这心里，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他日，祖母九泉下见了你娘亲，也能笑着和她说说你和婵儿。”

    顾言闻言红了眼眶，似乎想起九岁那年的自己，哭泣着说道：“祖母长命百岁！以后还要看重孙儿呢！”

    老夫人见顾言哭了，笑着说道：“是是是，祖母啊，还等着抱重孙儿呢！指望你大哥那个臭小子是不行了！言儿到时候可要争气！别哭了。去取笔墨来，祖母怎么也要知会你父亲一声。”

    顾言听了擦了擦眼泪起身取来笔墨，老夫人斟酌了一下，写下一封家书，又让顾言安排下人快马送去海宁卫。

    等顾言下去，老夫人这才流下了忍了许久的泪水。

    想起，二十多年前的那一日，这府院遍挂红绸，儿子穿红戴花，从应天迎回了那个娇小的媳妇；

    想起，第二日，新媳妇奉茶时，让她惊艳的那个国公府的嫡女;

    想起，老侯爷病重时，那个衣不解带侍疾在侧，自己都比不上的不是女儿却远胜的女儿；

    又想起，那个弥留之际时，已说不出话却用目光恳求着自己，待自己含泪点头时才闭上眼睛的母亲

    许久之后，守在门口的张婆婆才听到堂内唤她进去的低哑的声音。

    看到老夫人眼眶通红忙低下头静候吩咐，就听老夫人精疲力尽似的说道：“张婆，请十个媒婆去唐家纳采”等了一会儿，见老夫人没再言语，才应是下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