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严嵩
本来俞大猷来这嘉兴城是为了挑战顾染的,幸得没来得及下拜帖,经过这次事情,这帖子也没法去下。唐昭现下心满意足,既中了解元,又和顾小姐确定彼此心意,便准备着回家探望父母后早日启程去京城赶考。俞大猷本来就准备一路向北,也不差这几日,就随着唐昭一起返乡。
二人赶了两天路,来到桐乡唐家庄,先拜会了唐昭父母,然后祭祖摆宴,一连热闹了好几日,俞大猷还好,天天好吃好喝的被招待,唐昭却被折腾的晕头转向。
好不容易坚持完这几日,唐昭总算得以喘了口气,看着俞大猷悠闲惬意的样子,既恨又羡,却又无可奈何。这位贤弟在外面时怼天怼地,做事还不牢靠,到了他家却成了个乖宝宝,嘴巴犹如抹了蜜,整日间哄得唐昭父母欢喜连连。
又歇息了两三日,时间已来到九月中旬。唐昭便与俞大猷商议着准备启程,俞大猷自无不可,两人计划着沿京杭运河陆路北上,到十一月底时,无论到哪,都转走水路,可不敢耽误了正事,毕竟传闻中每到大考之年,京城一房难求。二人计议已定,便拜别唐昭父母,踏上行程。
俞大猷这些时日也是技痒难耐,虽未表现出什么异常,但自从上路后,每到县城府城名派山门,四处挑战,期间虽也有些不信传言或者消息闭塞的接受其邀约,大部分却也厚礼相赠,令其大失所望。好在每日行走间,还可和唐昭沿途讨论军事,却也不至无聊。
这一日,二人行至德州,天色已晚,两人寻了处饭庄打尖。此时正是饭点,堂中宾客满棚。寻了处角落,二人正闲聊间,只见饭庄正门闯入几人,为首者身着飞鱼服,腰悬绣春刀,后面跟着几名随从。店内众人俱是一惊。
只听为首者喝道:“本官此来捉拿犯官严嵩!无关人等滚了!”那随从有二人站在门口虎视眈眈,店内众人瑟瑟起身想走也不能走,只能聚在一角暗叹倒霉。
是时店内只有两桌食客未动,一桌自是唐昭俞大猷兄弟,另一桌却是一中年人。二人瞥眼看去,只见中年人身着一身便服,面如冠玉,一寸长髯,虽难掩面容眼角疲惫,却也端的是个好样貌。
这严嵩也是个名扬海内之人。一十九岁中举,二十五岁时二甲第二,后因与权宦刘瑾不睦,又因母亲过世而丁忧不士。及至前两年刘瑾早已授首,又蒙恩师召唤,才重新为官。前些时日因屡次上书弹劾现任锦衣卫指挥使钱宁,钱宁挑唆皇帝,派其去江西传旨。江西乃是宁王老巢,钱宁和宁王早已互有勾连,其心可知。只是钱宁怕严嵩不死,又安排这一队锦衣校尉过来捉拿,想必会暗中处理。
严嵩岿然不动,径自用饭,仿佛眼前之事与他无关。但看为首这位径走过去,途中桌椅尽皆踹翻,端的是飞扬跋扈!来到严嵩面前,呵斥道:“严大人,可是让本官好找!你的事发了!随我们走一趟吧。”
严嵩放下碗筷,掏出手帕轻轻擦嘴,说:“哦?不知本官所犯何事?还劳刘佥事亲走一趟。”众人这才知道为首者乃是恶名昭著的锦衣卫指挥佥事刘继山——这刘继山堪称钱宁爪牙,所做腌臜之事罄竹难书。
严嵩又大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本官行得正,坐得端!刘佥事何不将本官罪行昭告天下?让这天下人分说!”声音清朗,犹如洪钟灌耳。
刘继山环视店内众人一圈,众人迎其目光,瑟瑟发抖,默不敢言。看众人如此,刘继山满意的哈哈大笑,厉声道:“天下人?老子就是天下人!来啊,将犯官严嵩拿下!”说着招呼手下就要拿人。
唐昭二人听得咬牙切齿,暗道这奸贼竟如此大胆。唐昭想着阻拦,又忧心自己科举。旁边俞大猷可不管那些——少年人心性,最见不得不平事,登时拍案而起,怒骂道:“严大人素有贤明,世人皆知!岂是尔等鹰犬说抓就抓?小爷我第一个不答应!”
店内众人闻言又是一惊,严嵩也诧异的望了过来。刘继山更是大怒,骂道:“不知死的小杂种!来人啊,一并拿下!”
众锦衣卫应了一声,抽出刀剑,便向二人围了上来。俞大猷直接抓起桌上宝剑,迎众人而上。只见堂中刀光剑影,刀剑相撞之声不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几名随从便躺在堂上,非死即伤,哀嚎连连。
刘继山大骂:“小杂种还他娘的是个硬点子!”说着抽刀冲了过来。门口二人也赶忙上来助阵。
这刘继山虽为鹰犬,却也是把好手!须臾间,和俞大猷过了十余招,不分上下。俞大猷忙着应敌,又要防着其余二人伤其兄长,仓促间只能勉力支撑。待其稳定心神,突用剑鞘格挡住当头一刀,随手间连挥两剑,招招致命,只见那二人瞬间倒地抽搐,眼看着不活了。堂内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屁滚尿流的冲了出去。刘继山见对方出手高绝,更兼狠辣,心下胆怯,不经意间肩头中了一剑,夺路而逃。
严嵩心知刘继山过来并无皇命,见这少年人帮其驱逐强敌,也暗中松了一口气。想了想站起身,朝二人拱手道:“多谢二位出手相助。只是这刘继山乃是朝中要员,二位竟已伤他,何不与我速速出城。”
唐昭二人方才警醒,连忙拱手应是。想那刘继山一会必定招呼鹰犬再来索拿,留下一锭银子,三人急急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