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议亲
顾小姐出了后门，果然在小巷中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却一时无声。
唐昭看到顾小姐才明白刚刚小桃的意思，想来喊自己来这边的是眼前这位顾小姐。当下上前一步，施礼道：“在下何德何能，劳烦小姐亲跑一趟。”
顾小姐整理好心情，轻声道了个万福：“不知唐公子今日所来何事？小女子尚未及笄”尚未说完，自知口误，怎地把想的说了出来。还好刚刚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仿若蚊呐，也不知唐公子听过去没有。越想脸颊越红，越想头低得越深，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唐昭闻言瞬间懵了，好半天才说：“在下此来一是向严兴兄辞行，二来为了归还小姐手帕。”说罢再次掏出手帕，思忖了一下，又从怀中拿出一张折好的纸，放在手帕下面，温声接着说：“在下昨日听完小姐话语，回去后有感而发，做了首诗，就送给小姐，以谢赠帕之情。小姐说的对，海图没了可以再画，海船没了可以再造。”
顾小姐听唐昭如此说，俏脸煞白，一颗芳心沉到谷底，恍惚间接过唐昭递来的东西，低头无言许久，感觉手上一片温热，反应过来时，早已泪流满面。再寻唐昭，早已不见人影。
小桃在后门观望许久，直到唐昭走了好半天发现小姐不动，这才慌忙跑了过来。但看小姐满面泪水，心疼的一把抱过，却也不知如何安慰。
却说唐昭刚才把顾小姐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也明白了顾若婵的心意。只是自己只是个举人啊！家中又无势力，对方可是堂堂侯府想到此处，暗恨自己无能，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长痛化作短痛，断然话别。回到客栈，拿起行装，转身迈入归程。
新兴侯府送别唐昭后，父子三人再回书房。这次谈话的内容和气氛是在和谐的氛围中展开的。
顾振武喝了口茶，开口道：“这唐昭果然是个有才华的，国公府的传信困扰为父有些时日了，这唐昭三言两句就给为父开解了。言儿，你这次交的朋友不错。不过，你也该向这唐昭学习，别整日间玩耍嬉戏。”
顾言本来听到父亲赞扬十分高兴，听完后半句脸又垮了下去，不及答复，又听见上首父亲接着说道：“本来国公府与我侯府世代联姻，也是个实打实的姻亲。但因你兄妹三人母亲过身的早，好些年都没正常来往了。这一次国公府密信除了言及驰援一事，也有意再与我侯府联姻。”
顾言听到这话，开始时无以为意，谁人不知他顾言上面还有长兄，国公府之女又怎会许给自己这个二公子。再说，自家大哥也已婚配，公府小姐总不能做小吧？猛然间想起自家小妹，瞪起双眼：“爹不会想把小妹许配给国公府吧？那公府嫡系一脉已断传承，只有三房那徐天赐尚未婚配。可那徐天赐算个什么东西？比之儿子还要顽劣，欺男霸女，青楼楚馆犹如自家，就他也配小妹？”
顾染也有些忿忿不平：“父亲怎能把小妹往火坑里推？”
“对吧？大哥难得认同我一次！要我说，我家小妹才貌双全，配得上她的也只有像我唐兄弟那样的妙人！”得到兄长认可的顾言嚷嚷道。
“胡闹！为父是和你们商议么？为父是在通知你们。”顾振武重重放下茶盏。
“不行！绝对不行！说什么我也不同意！”顾言竟然拍桌站了起来。
可能自幼起这孩子也没顶过顾振武的嘴，每次受到责罚都嬉皮笑脸的面对给了新兴侯错觉，却没料到儿子这次反抗如此激烈。
“父亲有考虑过小妹么？母亲临终时的遗言您还记得么？小妹那时年幼无知，可是我记得！我记得！”想起母亲过世时画面的顾言流泪嘶吼道。
在一旁听着的顾染也红了眼眶。
好在顾振武还未知天命，不然估计会被顾言气死当场！只见顾振武一扫茶盏，摔在地上当啷一声七八瓣。房外的管家刚刚听见屋内吵了起来，早已逃之夭夭。
顾振武颤抖着手指着顾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逆子！”说罢遍寻周围，想要寻个趁手的家伙什。
顾染见父亲勃然大怒，弟弟又倔强流着泪，赶紧上前一把抱住父亲，口中说着“父亲息怒。二弟年幼，怎会懂得父亲良苦用心。”说罢朝着顾言挤着眼睛。
顾言早已气急，哪里多想，指着兄长大吼着“你不用挤眉弄眼烂装好人！父亲有此想法不还是为了你？是不是想给你铺路？别以为我不懂！”
顾振武闻听此言，顿时双眼一黑，差点昏死过去，一下子摔在座位上，喘着粗气，嘶哑道：“逆子逆子”
顾言心知闯祸，从没见到过父亲如此，瞬间冷静了下来，不及多想，噗通跪在地上，咚的一声磕了个响头“儿子错了！请父亲原谅！”
顾染见二弟把自己想得如此不堪，羞愤难当，满脸青紫，后退一步，也是跪在地上“父亲！请您征求一下祖母的意思再定，好么？”说罢也是一个响头磕在那里。
好半晌顾振武才缓了过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努力放平气息，有气无力道：“顾言！罚你去祠堂跪一晚，你去吧。”又看了看长子“顾染，你起来吧，为父会去征求你祖母的意见。”
顾言默不作声站了起来，对父亲行了个礼正要退下，打眼却见大哥血流满面，顿时大吃一惊。原来方才两兄弟坐的左右首席，新兴侯又坐的主位，刚那茶盏正碎在顾染面前。
“大哥，你受伤了！”
顾染瞥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只是扭转了身子，抗拒着弟弟愧疚的眼神。
“还不赶紧滚下去！”顾振武仿佛凝聚了全身力气大喊一声，顾言心知父兄正在气自己，只好悻悻然去祠堂罚跪。“好了，你也下去包扎一下吧”
这一刻的顾振武哪还像从前那个新兴侯？
顾染眼中此刻的父亲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眼中盛满了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