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先生教我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脑门崩血,昏死在地上的刺客,王肃惊在原地半天,才憋出了这么一句。
陈锦意识到是在问自己,歪头想了一下,语气轻松的回答道。
“我在看到抱婴顶的时候,就发觉这招虽然刚猛无比,但这刺客出招时,总会暗留三分力。”
“我想这招之后,应该还有一招绝对杀招,所以提前准备好了变招。”
陈锦半真半假的应付着王肃的疑问。
事实上,他是学会了抱婴顶之后,总觉得后续有什么变招。
从而生生推演出了一式“猛虎硬爬山”,这才胸有成竹,敢续上一招简化版“蔽日斩”!
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但面对这个答案,王肃却摇了摇头。
“不,我问的不光是这个。”
“我要没记错,算上你被发配赶路的时间,不过短短一个半月而已……”
“你是怎么从一个抱娘们顶墙都费劲的弱鸡,跻身八品武者的?!”
王肃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围着陈锦绕圈,好像在看什么珍稀物种一般。
陈锦闻言脸上一黑。
突然多了这么一个熟悉自己黑历史的人,陈锦很不习惯。
“老头儿,你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就去拨弄自己的腚沟子。”
“现在不摆弄松,当心晚上让别的死囚弄裂开。”
陈锦毫不客气的骂着王肃,在他模糊的印象里,这老货就是个吃骂不吃夸的主儿。
“不能,有你在他们不敢。”
“要不你弄两下?让老夫尝尝鲜?”
王肃笑嘻嘻的回应着陈锦,一脸的为老不尊。
陈锦看着王肃这副死不要脸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喊道。
“……黑汉。”
“我在,主家你吩咐。”
“把这老货扔给那群爱赏‘花’的,叮嘱他们使劲弄!”
“收到!”
“别别别!老夫不开伯爷玩笑了,嘿嘿。”
王肃当即堆出笑脸,在他谄媚的笑容下,那把威严的大胡子看起来反而有些滑稽。
“说正事,说正事……伯爷,这刺客怎么处理?”
“死囚营里不允许杀人,咱总不能每天都提防着他吧?”
“……这个容易。”
“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由头挨军棍呢……”
“嗯?!”
无视王肃古怪的目光,陈锦嘟囔了两句,驾轻就熟的拽起了地上昏迷的刺客。
只听“噼里啪啦”一阵骨筋崩裂的声音,伴随着刺客双臂被废痛苦的惨嚎声,陈锦把手上的铁链,缠抵在他那一口好牙上。
王肃站在旁边看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甚至胆颤心惊地闭上了双眼。
要是在今天之前,有人告诉王肃说陈锦深藏不露,王肃能笑他一整年。
但是现在,王肃觉得自己更像那个一无所知的煞笔。
那个在他印象中,娇生惯养的诚意伯陈锦,不仅莫名其妙会了武功。
还能把一名八品军道拳刺客,轻松打成废人。
这般干脆狠辣的表现,出现在陈锦身上,就他娘的离谱!
……不过。
这样岂不是更好?!
自己替他伸冤,总算没有白忙活一场。
从诚意伯府暗格里发现的东西,也有了用武之地!
说不定傍着现在的陈锦,自己还有机会走出死囚营,再枕枕京城花魁的大腿!
王肃热切的想着。
原本因为被押入死囚营的颓唐之色,顿时一扫而空。
他抬头目光灼灼的望向陈锦,刚要说些什么。
就发现陈锦已经被闻声赶来的甲士按住,并拖了出去。
让陈锦失望的是,甲士把他拖出去并非为了打军棍,而是要了解刺客刺杀的过程。
打军棍是为了立规矩。
然而现在发生的情况,已经不只是在破坏死囚营的规矩。
军营中出现刺客,无论刺杀的是谁,都是在挑战军营的威严。
往小了说,是无视虎头关军营的重要性。
往大了说,就是在抽上柱国征西大将军,裴温裴公谅的脸!
因为虎头关所在的整个北地郡,都是裴温的封地,更是其重点驻防区域。
裴温向来以治军严苛著称于世,更是条嗅觉机敏的老狐狸。
所以死囚营中出现刺客这种事情,虎头关军营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全营戒严!
讯问陈锦的军官,先是从一名队率,换到了曲侯。
最后,竟是直接由虎头关军权第三的都尉,来负责陈锦的讯问!
一直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口干舌燥的陈锦才被放了回来。
而在监牢里翘首以盼等待他的,除了黑汉外,还有一个心事重重的王肃。
王肃听到监牢门响,才回过神来,看向了一脸疲惫的陈锦。
“回来了?”
看着一脸关切的王肃,对他知根知底的陈锦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有屁就放,爷现在口干舌燥的,没空撩闲。”
“……”
“我算看出来了,你是开窍了不假,但特么窍就开了一半。”
王肃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往日的吊儿郎当全被他收了起来。
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肃穆。
“确实比以前正经了,也确实发掘出了自己的天赋。”
“但你空负武力,虚有得人心的才资,面对这些现成的死囚兵源,你却是一点儿没为以后做打算。”
“要知道只要操作得当,这些都是你未来在战场上的资本。”
王肃说着,指了指监牢中那百来号睡觉打嗝,吃饭放屁的死囚。
然而陈锦看也不看,直接仰面一躺。
在自己的专属囚衣草垛铺盖上,自在的打了个滚。
舒坦!
卸了卸身上的乏劲儿,陈锦才懒懒的回应道。
“规划什么?有啥要规划的?”
“割够三百个脑袋,再立个先登斩将之功,老子就能恢复正常身份。”
“到时候谁还练武啊?谁还玩争霸啊?老子直接往山里一钻修仙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陈锦说着说着,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自己止住了话头。
被王肃这么有的放矢地一问,他灵活的大脑,顿时联想到之前没有在意的细节。
深入军营的刺杀……
与自己熟识,却被一同流放的都察院监察御史王肃……
还有,还有最开始原主遭到的构陷……
陈锦当即意识到了什么,躺在草垛上,默默的看向了王肃。
“构陷我谋反的,是京都里通天的人物?”
“还不死不休?要我速死?”
“把我罚入死囚营,只是为了摘掉我身上的丹书铁券,真正的杀招,还在后边。”
陈锦越说语速越慢,到最后已经是用陈述的语气,叙说着自己的猜测。
王肃见状,脸上露出了一抹“孺子可教”的微笑。
“看来是开窍了。”
在得到王肃模棱两可的确认后,陈锦闭上眼睛,突然出声笑骂了一句。
“他妈了个巴子的,老子一介纨绔,招特么谁惹特么谁了?!”
“谁说自污就能自保的?老子非在他背上开个血翅膀出来!”
但陈锦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他猛地从铺盖上跳起,毕恭毕敬的冲着王肃一抱拳。
“先生既出此言,定有办法教我。”
而王肃也摸着大胡子,坦然自若的受了这一礼。
陈锦小子,你虽然开了窍,但终究还嫩点儿。
再怎么聪明,你也不可能远隔千里,凭空猜出构陷你的人吧?
也罢,喝了你这么些年的酒,老夫就把身家性命压给你这忠臣之后!
“陈锦小子,你是想问谁构陷的你吧?”
“先生教我,除了这监牢里的二百来死囚,我还能从哪积累自己的班底?”
王肃和陈锦异口异声,十分没有默契地问出了各自的问题。
紧接着,就是一段儿尴尬的沉默。
“你……你不好奇是谁在构陷你?”
王肃出声打破了沉默,好奇的看着陈锦。
然而陈锦平静的回答,却恰如这北地秋寒一般冷冽,让王肃止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重要。”
“既是通天之人设局,必是巨势难当。”
“但来者哪怕是皇帝老子。”
“陈锦也绝无可能,坐以待毙。”
陈锦刚说完。
他几日以来用肉食和苦修,锻养出的健硕身躯中,“噼里啪啦”崩出了一阵骨骼脆响!
陈锦竟是在情绪激昂之下,破关了八品武者的练骨关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