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放心

    似乎自从遇上他，我原本的轨迹就被打乱重组，让我难以适应，心绪也会开始飘忽，总感觉好不真实。那个雨夜，如果我没有迷路，没有走进那栋房子，是不是那么多的羁绊都不会发生？

    接下来的日子里，那只老狐狸果真信守承诺，没有再来找我，最后一轮复习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我也无暇顾及那什么“公平之争”，似乎那些事，那个人，都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又或者说，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有一次，我和林衾到校外买文具，经过那栋白色洋房，会驻足愣神，却再也见不到如那个雨夜一般明亮温暖的灯光，和那个似乎藏着很多秘密的人。

    我安安稳稳度过了高考的三天，迎来整整三个月的暑期，走出考场的时候，雨已浇湿了整座城市，耳边有好多声音，听得我有些恍惚。

    妈妈给我发来消息，说她又出差了，让我自己解决晚饭。

    我撑着伞走出校门口拥挤的人潮，想随便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因为妈妈从我小的时候就经常出差，我大约是放养模式，吃东西主打一个能饱就行。于是，看见了家不怎么拥挤的餐厅，就胡乱点单坐下吃饭。

    我坐的圆桌正对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快吃完的时候，一道黑色身影从楼梯上摇摇晃晃下来。

    是他！他今天没有穿他常穿的白色，倒是齐齐整整裹了一套笔挺黑西装，鼻梁上架的金丝眼镜摇摇欲坠，好像是喝了酒，显得有些靡颓。

    餐厅大堂里此时也没人，大概都去后厨吃晚饭了，我忍不住小跑上去扶他。

    他原本都快僵尸倒到地上了，我费力地掐着他的胳膊把他扶到椅子上。

    “小七，是你啊。”

    施子安一身的酒气，混合着我之前闻过的那种特别好闻的气味，削淡了他的棱角，柔和了他周身的气质，先前的戾气一瞬之间好像化为乌有，我不由自主地软了软心，和他的眼对视。

    “考完试了吗？”

    我点点头。

    “我送你回家。”

    他说着就要从椅子上站起，尽管身形还是颤颤巍巍。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翻了个大白眼，心想现在让人不放心的是你才对吧！

    谁知这人真是犟得很，不听劝的，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这会儿倒是不歪歪扭扭了，走得一身正气。

    “不能开车，酒驾违法的！”

    热心好市民如我，立马制止了他的行为。

    他抬眼瞧了瞧那停车位上的白色保时捷，叹了口气。

    “好，不开车。”

    说着又在那傻笑。

    我心说这人怎么那么爱一语双关，一阵无语。

    “你坐哪路公交？”

    “502。”

    “嗯，陪你。”

    这个时间段公交上人不多，我挑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那个死乞白赖的男人硬要挨着我坐，还不要脸地枕着我的肩。

    “小七。”

    我正看着窗外的雨如何朦朦胧胧地下，施子安突然喊了声我的名字，毛茸茸的头轻轻蹭着我的肩膀。

    他身上的酒气已经散了许多，把头枕在我肩上我倒也不怎么反感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软软的。

    他带着醉意的声音很小，我低下头听。

    “我听你的，高考前不去找你，现在你考完了，可以去找你了吗？”

    呃，我原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是说高考前吗？

    “而且，你还骗了我！”

    他突然抬头，把我的下巴一撞，疼的要命。

    “你生日在二月，早成年了！”

    我顿时哭笑不得，成年了又怎么样，就可以随便越界吗？

    然而我看他的表情，好像就是这么想的没错。

    我自知吵不过这个老色批，撇过头去揉下巴。

    公交车的广播响起，快到站了。我问施子安说他一个人回去没关系吗，要不要给他叫车，他说不用。

    下车的时候，我回头看他，他旋即朝我绽了一个笑容，只是那笑，略显苦涩。

    车站离我家很近，我一路寻思着他最后的表情，还有，他今晚为什么喝酒，是聚会，还是应酬？

    我好像对他一无所知。

    但是那男人却骗走了我的吻！！

    回到家，我估摸着时间，叫了个同城跑腿送罐蜂蜜到凯旋路1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