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镀金不成反立功
萧逸安从侯府离开后，秦殊换上了官服，带着圣旨先去了刑部值房报到。
刑部对于新人的到来很是欢迎，朝廷的六部不像是小地方，升迁困难就作威作福，拼命压榨新人，拿新人出气。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上下流动相对较大，能进来的人保不准人家明天就是你的上司，特别还是秦殊那般年轻携带圣旨而来的，更有机会晋升，巴结还来不及呢。
再说了多一个朋友也多一条路嘛。
因为还要三司会审，秦殊来到刑部也只是来混个脸熟，并没有上手刑部的工作就回去了。
时间来到第二天的三司会审。
参与三司会审的官员都来到了宗正寺，也不得不说，宗正寺不愧是管皇族的机构，待遇就是高。
萧承桓哪怕是谋反了，也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没有像电视剧里面，穿着囚衣锁在阴暗的天牢里面寒酸凄凉。
就简单的穿着常服，头发打理得很整齐，身上也就有一点造反时手段的伤势，看到秦殊时目中亮光一闪但很快暗下去。
三司法的人员对萧承桓开始审问起来，秦殊默默地待在一边，作为一个优秀的镀金者就是不能干预事情而误了大事，大佬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破案后自己也会有功劳，所以摸鱼就对了。
面对审问萧承桓也是很配合，承认造反的事情，承认豢养妖族，养着玩，至于怎么玩没有说，大家心中明镜一样也没细问，但萧承桓就是死活不承认自己操控妖族作乱。
结案文书很快就出来，秦殊过目了一遍跟着在文书上署了名，三司法大佬盖上的印章后就算结案了。
很快，大太监拿着口供和结案文书送到了梁帝面前。
梁帝扫了一眼结案文书，眼睛低眯着，淡然开口道：“此文案不宜公示，重写。”
大太监将文案传了回来，刑部邓尚书，大理寺卿沈德英，御史赵中丞这三个司法大佬面面相觑。
造反一事闹了那么大的动静，死了那么多人，牵连太大，需要尽早公布，好安抚人心。
但是皇帝老儿留个心眼，虽然把审判，结案，审议等司法权力下发给他们，却把公布权握在手中，重写其实就相当于重审。
三司会审的事情大家现在都知道，但是结案结果迟迟公布不出来那就是他们三司会审无能了。
没办法，大梁如今的皇权太强了，三个大佬只能重申了。
现场开了个会，烧了就结案文书，又让宗正寺卿把萧承桓带出来继续审问。
还是一样的答案，一样的结果。
新的结案文书写出来了，各方署了名就交给了大太监。
然后梁帝看着新的结案文书：“此文案不宜公布，重写。”
又被打回了一次，三大佬又是面面相觑。
邓尚书满腹牢骚道：“我就说，必须把妖族作乱的真相查出来，陛下那边才会通过。”
沈德英道：“可是妖族作乱无论怎么看都是和废太子有关，但是他死活不松口，不松口我们就无法结案了，时间上又有限。”
赵中丞也说道：“查案的事情我们御史台不擅长，你们大理寺还有镇魔司那边情况怎么样？”
沈德英摇了摇头，“太乱了，那晚有两拨妖族作乱，镇魔司那边只抓到鸟人的活口，可是怎么审也没有从口中得到关于废太子的线索，刚才又派人去问了，还是一无所获。”
“得！”邓尚书两手一拍，“查不出来这案子就没法结啊，没法结案怎么和陛下和百姓交代啊？”
赵中丞摇头道：“这个案子结不了，我觉得我们仨这次可以把乌纱帽摘了。”
众人一阵沉默。
邓尚书提议道：“按我说啊，要不给废太子动刑？说不定他就开口了，刑部有的是对付犯人的办法！”
沈德英直接白了他一眼，“你还想对废太子动刑啊？你以为他是谁啊？这里是宗正寺，你以为是刑部啊？”
一连三问直接把邓尚书问倒了，“啧，唉~”
“嘶~啊~”
众人听到这个动静往那边看去，只见宗正寺卿坐在边上举着茶杯，吸着茶，明显是故意闹出声响，告诉他们，他还在这里听案呢。
宗正寺卿是皇族成员，偏向皇帝，梁帝将萧承桓关在宗正寺很明显就是不想让他受到刑法之难，真敢动刑肯定会被穿小鞋。
邓尚书身子一耸，“那这案子要怎么审啊？”
“唉~”赵中丞也不知道，看向正在摸鱼的秦殊，大家都知道他是来镀金，也没有说什么，这种事情太常见，而且但或许这里面暗藏玄机呢？
“小侯爷，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吗？”
“问我啊？”秦殊正在摸鱼，吃着宗正寺的点心喝着茶水。
赵中丞点了点头，“我们这些个老家伙脑子不灵光，你年轻，思维比较活跃，说不定能比我们看到更多的东西。”
“让我想想啊。”秦殊有些无语，他只是过来摸鱼镀金，居然被迫参与了。
“赵大人，小侯爷现在很年轻，你就别为难他了。”邓尚书马上护犊子，秦殊现在可是他刑部的人。
沈德英道：“秦侯是武艺超群，但这方面还需要成长。”
邓尚书：“就是，秦侯是刚来刑部新人，这方面还缺火候呢。”
“也是。”赵中丞也只是想碰碰运气而已随口一提的：“是我思考不周了。”
秦殊这时开口道：“不如在结案文书上这么写：废太子桓受妖族所惑，迷其本心，失其本性，癔象之症日趋癫狂，遂妖乱京师而受其所控举兵助虐……”
大致的意思就是说萧承桓很早被妖族迷惑住，这次妖族作乱被控制了才助纣为虐造反的。
邓尚书听了皱起眉头，“小侯爷，这样结案的话，反而离废太子操控妖族作乱的真相越来越远了。”
秦殊分析道：“下官觉得，废太子造反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调不调查无所谓，但陛下要的很可能不是真相，要的是处置废太子一个满意的结果，而我们之前的文案是没有给出一个让陛下满意的结果。”
从公布权握在手中可以看出梁帝对名声的看重，两次驳回说明他要的不是赤裸裸的真相，所以三司会审的结果是要名声不要真相。
现在他提议把主动谋反改为被动谋反，那么萧承桓身上的恶名就不会那么重，得到了名声，谋反必死之罪也会死得体面，也会让人感到惋惜。
此话一出，现场人顿时眼前一亮，这时才想到造反一案有那么多人知道，根本就不用查，只是他们身在局中，一心想着把妖族作乱的案件也破了，才能结造反的案。
这次三司会审本质上只是审理造反一案而已，只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邓尚书一拍大腿：“妙啊！此话在在理，在理！”
沈德英：“不愧是秦侯，武艺超群又能才思敏捷，后生可畏啊。”
赵中丞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我就说小侯爷年轻人思路活跃，呐，这就叫专业。”
谁也没想到，秦殊这么年轻的人竟然比他们看得清，不禁对秦殊格外的欣赏。
“好，那这次文案就按照秦侯的意思来。”沈德英将文书递给了秦殊，“秦侯，你来写吧。”
“那也行吧。”秦殊提起了毛笔，自己是过来镀金摸鱼的，没曾想居然成了主力了。
邓尚书过来一看，脸色骤然一变，骂道：“好你个沈老贼，秦侯的文案一字没写，你就在次位上提前署名了！”
书写文案的人署名自然是在第一位，后面的位置留给其他人，沈德英的署名直接占据第二位，表示他第一个赞同书写文案的人。
细节是很抠，但要是上位者是细心狂魔，说不定还真有用呢。
赵中丞：“沈老贼你够阴的！”
沈德英嘿嘿一笑，幸好他动作够快。
秦殊：“……”
没多久，大太监将结案文书送到了梁帝面前。
梁帝扫过一看，顿时眼前一亮，“准！就将此文案结果公布！”
这个结果太合他的心意了，看了看署名，秦殊居然在第一位！
就说明这个结果是他写出来的。
梁帝：“这小子可以啊！去镀金反而是立功了。”
大太监很快将通过的消息传了回来。
众人们眉开眼笑，这个麻烦事情总算是结束了，面对秦殊时是非常的热情。
原本秦殊是来镀金做挂件的，然而现在他们成挂件了。
“这次还得是有劳秦侯了！”
“多亏了秦侯啊！”
秦殊也是微笑着不卑不亢地回应。
众人散去后，秦殊去见了萧承桓。
萧承桓见秦殊来看他，道：“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
秦殊问道：“殿下身为储君养了一只妖族，值得吗？”
萧承桓笑着摇了摇头，一脸复杂，“你不是我，理解不了我。”
“其实我将她带入东宫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会有今天，甚至还有过莫名的期待，哪怕被父皇怀疑两次了，我也没有赶走她……”
“是我肤浅了。”秦殊不得不说人性的复杂真的很难说清。
萧承桓道：“还是多谢了秦侯，这般成全了我。”
感谢他那晚成全求死的他，也感谢现在在名声上给他相对体面的死去。
秦殊：“不客气。”
就当算是给他送自己宝物的一次回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