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琐事
余小年又站在了翠香楼门口，看着被封上的条子，心道这翠香楼也算是无妄之灾。
“这位客官，翠香楼已经被封了，不接客。”
绒儿刚说了句话，看见是青楼小厮，顿时哑嘴。只是觉得眼前这身影越发眼熟。
“我认得你，你是那个…”
绒儿刚想说完，就被余小年捂着嘴巴。
“嘘！借一步说话。”
翠香楼后院。
绒儿一脸不解的看着余小年，“你不是被抓了吗？怎么又逃出来了？”
“额，这件事很复杂。和你说不明白。我只是找不到住宿，想在你们这里借住一段时间。你们谁当家？”余小年真诚的说道。
绒儿抛来一个怨幽的眼神，“刘妈妈已经被抓了，要不是有小姐支撑着，翠香楼早就散伙了。”
“额……”
这句话怼的余小年无言以对，可一码归一码，该住还得住。
倒不是余小年对青楼情有独钟，而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住所就是这翠香楼，别地还得花钱。
况且谁又能想到传说中京城的贵人，会住在青楼里。
绒儿刚想发火，楼上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柴房还空着，你可以睡柴房。要是不愿意，就请离开这里。”
“谢谢。”余小年并没有生气，相反极其高兴。
哪怕和之前的住所有天壤之别，只要能白嫖就行。
“给，这是我的房费。”
他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块绿豆大小的银子放在绒儿手上，后者差点没被气死。
“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谁乐意和你指教。”
绒儿一脸嫌弃的带着余小年去了柴房。简单收拾一下，便可以住人。
此时正值秋季，还不算太冷，余小年躺在床上，将所有的事捋了一遍。
他杀人了，下山，被追杀，逃进清官城，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余公子‘。现在还要让他去查什么‘无忧余孽‘的事。
余小年把玩着手上的令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他就是说不上来。
“村长，要是我杀了人不跑，会怎么样？”李家村与世隔绝，真有官兵来抓他，往大山里一钻，谁又能找到他。
夜深了，余小年做噩梦了。
“所以你后悔杀我了吗？”
“你杀的是我吗？你杀的是你自己。”
“有舍才有得。你祖辈都清楚的道理，怎么到你这里就变了？”
“你跑啊，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抓住你，折磨你一辈子。”
“余小年…余小年…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霸爷，我错了。霸爷，我不该杀你的。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
“现在认错已经晚了，血债血偿。你逃不掉的。”
余小年猛然惊醒，身上冒着冷汗，抬起右手看了眼，在手腕上面的黑色淤青越发深厚。
自打他下了山，手上就出现这个淤青，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季道远出手伤的，可涂抹了断肢续神膏，仍不见成效。这些天他也无心顾及，如今再看这淤青已经快深入骨髓了。
“呀！疼疼疼…”
手腕处传来阵阵疼痛，让他在床上不停打滚。
“霸爷，我错了…”余小年求饶道。
半刻钟后，疼痛感消失了。
“呼呼。”
余小年喘着粗气，外面刚过鸡鸣。再睡肯定是睡不着的，他缓缓起身来到院内。肚子咕咕叫唤。
摸进厨房，管他什么东西，只要是能吃的，都往嘴里塞，再喝一口水，余小年满意的笑了。
“以前都没发现我这么能吃，这要是被老余看见了，少不得一通臭骂。”
老余，也就是余小年的父亲，一个普通的瘸子，在他六岁的时候下了山，就再也没回来了。
“村长爷爷说你死了，可我是不信的。可你要是活着…”
“谁在里面？”
突然一声浑厚的叫声将余小年拉回到了现实中，吓得他连忙躲进角落里。
不多时两个壮汉抬着个麻袋走进了厨房。
东西很重，他们抬得很费劲。
“吱吱吱”
“原来是耗子啊，我当是什么。”
“这娘们可真得劲，要不是已经收了钱，我真想试试这歧国美人的滋味。”
“老六，你就别想了。这等美人可是只有那些公子哥才赏得来。我们这群粗人，别糟蹋了。”
“这翠香楼被封了，以后这些美人卖给谁？”
“这你担心个毛，最多也就意思两天。人家齐公子可不管什么县不县太爷。”
“咱们县太爷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听说那贵人已经来咱们清官城了。”
两人将麻袋放下后，便又走了出去。
见外面确实没了动静，余小年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刚想走，但看着麻袋，升起了一丝好奇心。
解开麻袋，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由于光线太暗，看不出什么样貌。
只是小女孩看着余小年，不断挣扎。
“救还是不救？”余小年想了想，又把麻袋绑好。
他自己都是一个麻烦了，再带一个麻烦，那就真是找死。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只是来找吃的，是别人绑的你。”
余小年不断安慰自己，可刚走出门口，又立马跑了回去。
“算了，谁叫我这么好心呢。”
柴房里
余小年看着眼前的少女，有些为难。
这人的是救了，可怎么处置就成了问题。
“我把你嘴里的东西取了，你千万不能叫唤。”
少女像是听懂了，安静的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
少女没有回答，而是不断比划着手势。
“还是个哑巴…”余小年一拍脑门，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拿着这个烫手山芋，要是被翠香楼的人抓住，别说不能在这里住了，很有可能再去一趟衙门。
他可不想再见着叶无忧那只老狐狸。
“你先在这里待着。不要出这个门。我去去就回。”
余小年也没有办法，与其被抓个正着，还不如去找柳轻柔说清楚。
“放心我不会抛下你的，我也不会报官。”
眼见着少女死死抱住他的手臂，余小年也有些烦躁了。
挣脱束缚，径直朝着阁楼上走去。
由于翠香楼大门被封了，整个青楼变得冷清了不少。走到二楼，余小年敲响了房门。
“柳姐姐在吗？”
屋内先是鸦雀无声，紧接着像是某种动物在撕咬什么。不消片刻又恢复平静。
“余公子，你终于舍得来见奴家了，门没锁，可直接进来 。”
余小年推开房门，看着柳轻柔的绝世容颜，并不感冒。事实上，他不过才十三岁，哪懂得什么男欢女爱。
“柳姐姐，你叫我小年就行。”
柳轻柔站起身来，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余小年，满脸妩媚。
她不再怀疑余小年的身份真假，一个被叶不忧抓住的人，还能完好无损的出来。傻子都明白里面有猫腻。
“那奴家可占便宜了，小年可是想做姐姐的榻上之宾？只是观你这副模样，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柳轻柔抚摸着余小年的脸颊道。
前几日翠香楼的人都看着呢，哪怕余小年在她闺房里醒来，二人也只是简单交流一下。
“咳咳，柳姐姐误会了。我来找你是求你一件事。”
柳轻柔笑道：“公子但说无妨，要是这床上之事，小女子定会顺从。”
“额…厨房里的那个哑巴我要了，你开个价。”
“看来公子都知道了。这买卖歧国女子之事本就不好办。况且这歧国女子是金贵得很。从歧国到此地，上下打点保守得五千两银子。不知你现在拿的出来？”柳轻柔笑道。
“这么贵啊…咳咳，放心不会差你钱。只是现在，我给不了。”余小年心头一紧，感情自己还要少了，这一个歧国女子都五千两，自己这余家公子，怎么也得个一万两。
“可是这件事奴家做不了主。”柳轻柔嘟囔着嘴说道。
余小年明白过来，“那我这就去大牢给那个老鸨子说。”
“刘妈妈也不行。实不相瞒，我翠香楼幕后老板是衡阳齐家齐公子。你要是能说动他，这钱翠香楼不要也罢。正巧明日齐公子就要来清官城。要不要奴家替公子引荐一二？”
余小年万万没想到这么复杂，还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那就多谢柳姐姐了，姐姐再见！”
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闺房，大口喘着粗气。
女子猛如虎，果然名不虚传。
“真是不解风情的家伙。”柳轻柔轻碎一声。
…
清官城某处。三两人喝着茶水，谈笑风生。
清官城大小势力无数，但明面上也就那几个世家豪门，他们把持着清官城一半以上的店铺、赌坊。
其中以齐家为最，在只因真正的齐家乃是衡阳郡第一世家。此地不过是分家，但势力极其庞大。
“齐家主，叶不忧这一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不是想借着贵人的手打压我等？”其中一个山羊胡子老者面无表情的说道。
“老刘，这你就担心过了。就是借他叶无忧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脸色苍白的中年人说道。
此时二人中间抿着茶水的老者云淡风轻道：“与其猜他叶无忧的想法，还不如留意一下那位。”
“毕竟谁知道那位想干嘛，和我们要点一点钱财也就罢了。可若是被他发现一些端倪，我等该如何？”
刘家主冷笑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清官城他是龙也得盘着。别到时候，贵人变成死人。”
齐家主压了压手，“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叶无忧发现了那十几具尸体，多半是已经注意到我们了。你们以后小心行事。要是再被揪住辫子了，后果自负。”
“我等一定约束后辈。只是那位怎么办？”
“老夫自有办法。”齐家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