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长安孟夫子
在面对杀红眼的明月楼,玄门弟子很是紧张,这是他们遇到过的最强对手,但紧张归紧张,剑阵之势在沈念的主导下依然坚如磐石。
在远处的凉亭中,以崔犹怜为首的几位少年也饶有兴趣的注视着这边。
至于其他门派,在明月楼和玄门双方争斗手段尽出的情况下,早已撤出山门外,只留下几个实力较为强悍的弟子时刻关注着这场争斗。
在众人眼中,落魄已久的玄门在面对几乎是倾巢而出的明月楼,能坚持到如今已是奇迹,剩下的便是看玄门的命数了。
当然,如果两败俱伤的情况下,他们不介意充当渔翁收拾残局。
相对于道玄殿前的厮杀,凉亭这边倒显得格外安宁,崔犹怜、崔翠和韦向荣三人皆是端坐在石椅上闭目养神,而王权音和李如玉则是倚靠在石柱上,目光远眺关注着这场两宗争斗。
“诶,你说玄门能坚持多久?”
李如玉扭头看向身后正在闭目养神的韦向荣,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问我倒不如问你身边的王权姑娘,南王权北剑宗,两者相比,王权胜在对剑阵也有着不少的研究。”
坐在石椅上的韦向荣听后,摇头晃脑,吊儿郎当的应道。
“怕是坚持不到半天,尽管玄门底蕴仍存,但掌控剑阵的沈念自身底子太薄弱,观其气机,他如今全靠意念在坚持着。”
闻言,王权音瞥了眼坐在石椅上的韦向荣,开口说道。
道玄殿前。
明月楼攻势愈加迅速、猛烈,而剑阵上方的长剑虚影开始剧烈摇晃。
“我倒要看看你们玄门还能坚持多久!”
张三暂停挥剑的动作,抬头看向许重行,轻蔑的道。
他很清楚,剑阵中的许重行在等,等自己的剑意达到极致,所以他问的不是许重行,问的是主导剑阵的沈念,问的是玄门的其他人。
话音刚落,只见主导剑阵的沈念脸色浮现出极不正常的血色,豆大的汗水从他脸颊滴落,很快密布整个额头,如雨点般落下,长剑虚影变得缥缈起来。
“噗!”
一口鲜血从沈念口中喷出,原本还是缥缈到依稀能见得些许的长剑,再度动摇几分,最后竟伴随着鲜血破碎成光点,四处洒落。
“玄门输了。”
与此同时,韦向荣睁开双眼,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无奈。
许重行站在道玄殿前,用力睁开浑浊的双眼,看着张三,看着张三身旁的老者,看着脸上涌现出疯狂神色的明月楼弟子,最后沉默不语。
在他身边,有着刀剑相碰的铿锵声,有着无尽的呐喊声,还有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所有的声音杂糅在一起,刺激着这位耄耋老人。
许重行似乎觉得有些累,干脆挺了挺背脊,但仍显得有些佝偻。
随着剑阵的破碎,玄门的弟子们身上开始逐渐染血,时不时的便是多上一道伤口,鲜血随着被割裂的道袍渗透而出,滴落在地面上。
许重行脸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将手中的长剑向张三斩去,一道凌厉的剑光亮起,随之又迅速消失在众人眼前。
天空忽然大变,玄门竟开始弥漫起了大雾,将许重行和张三尽数笼罩,再无法看清二人的身影。
只听得清脆剑鸣以及低沉的闷哼声,随后大雾尽数散去,原本还张狂得意的张三,此时浑身染血,手中长剑尽数崩裂,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径直倒下。
张三身旁站着的老者脸色大变,急忙向前探查气息,只是用手放在鼻尖后,轻轻叹了一声,随后将视线看向斩出一剑的许重行,眼中怒火难以掩盖。
张三死了。
只一剑,便将三品境的张三给杀了。
见状,明月楼弟子的攻势不自觉的停滞下来,满是不可思议的看向许重行,随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往后退了几步。
同样的,在一旁观战的众人在看到许重行的这一剑后,极为震撼,在很短的时间内萌生出了许多想法。
在所有人看来,许重行的这一剑所蕴含的威力不亚于五品境。
“气竭了,他用不出第二剑了。”
久久不曾开口的崔犹怜突然说道,他在许重行方才的那一剑中看到了清玄的影子。
的确,许重行使不出如方才那般惊艳的一剑,这位耄耋老人低咳了几声,强行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再次举起了长剑。
许重行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出几剑。
不过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答案,因为他会一直出剑,直至明月楼退去或者自己死去。
众人只听得一声怒喝,许重行和明月楼的长老交战在一起,双方的剑锋直刺要害,不作任何保留。
而其他人的交战仍在继续,刀光剑影的交错间似乎比之前更加惨烈。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双方伤亡惨重,可明月楼凭借着人数多于玄门,仍肉眼可见的占着优势。
混乱之中,忽的出现一位儒袍老者,脚下步履成风,身形如同鬼魅般穿梭在战场上,很快便到达崔犹怜所在的凉亭。
儒袍老者扭头看了看乱斗的双方,似是有些不忍,轻叹了一声后,转身看向凉亭中的众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李如玉身上。
“学生见过夫子。”
未等儒袍老者开口,李如玉见到来人,瞳孔骤然一缩,低着头率先行礼说道。
而坐在边上的韦向荣见到儒袍老者后,眼眸一沉,他万万没想到,儒袍老者竟会亲自前来。
随后也只能硬着头皮,起身同李如玉般作揖行礼道。
“见过孟夫子。”
儒袍老者没有说什么,只是向前几步拍了拍李如玉的肩膀,然后目光看向韦向荣,眼中带着三分不解和七分不满。
韦向荣不敢与之对视,连忙撇过头,尴尬地讪笑道:“孟夫子,我说我不是故意的,这发生的一切都是巧合,您信吗?”
儒袍老者双目有神的盯着韦向荣,笑着反问道:“你信吗?”
“额不太信,孟夫子,您听我解释,我只是带他过来凑凑热闹,没干什么!对了,他可以作证!”
韦向荣在辩解的同时,慌忙指向一旁看戏的崔犹怜喊道。
“我?”
闻言,崔犹怜作状沉思了一番后,慢悠悠的说道:“确实没干什么,只是参与了玄门传承一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