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讲堂闹剧
新律法颁行，贺兰安亲自去京都最大的讲堂讲法，时限三天一轮，后面的便由刑部其他人伦讲，男女皆可到场，其中又一篇新女律，是由沈棠亲自宣读。
至日，正是欧阳恭修筑河堤毕，从河州回来之日，正路过大讲堂。
“凡所华国女子皆有享受读书入仕之自由
凡所华国女子皆有人权，未有本人签字画押之书，不得随意贩卖
……
凡所华国女子皆有保卫华国，捍卫领土之责
”
宣读完毕，哄堂一片，有同意的自然也有反对的。
“肃静。”
石韫玉敲击一旁的石钟，“诸位，今日在此宣讲，许多事情男女同责，并非有半分对女子格外开恩之事，请肃静。”
“难道让女子入仕不算开恩？”
“女子保家卫国，是当我华国无人，沦落到让女子上沙场？简直……”
话未落，沈昭纵身走到那男子面前，一脚将那男子踹倒在地，有些不屑的看着他，“连个女子都打不过，你谈保家卫国？”
“你……你算什么女子？你看看京都城里谁当你是个女子，这么多年没人要……”
沈昭很显然被激怒了，石韫玉知道眼下不能出事，毕竟不许当街殴打也算是律法，若是今日出了这档子事，那么律法就白写了，沈棠身为一国之母不好亲自下场，石韫玉跑过去拦住沈昭，小声道:“别。”
沈昭此刻也清醒过来，只是手中的剑，快要被捏断了。
“男女之所以有别，是体有异，若以性子论男女，男人可以彪悍刚强，而女子却只能柔情似水，那么天底下温润如玉的男子岂非是女子？你要是承认，彪悍的女子被定义为男子我接受。”
那男子哑口无言。
“我们从来不会否认女子之身，沈伯爷一介女身却曾远赴战场杀敌，这可有人否认？既无，那么我们略过此题。”
“沈伯爷知法犯法，当众对平民百姓动手，领鞭罚五……而你当众侮辱朝廷重臣，又藐视女子，且意欲扰乱讲堂秩序，此罪三，当鞭罚十，杖责五。”
沈棠给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就立刻有人带着走了，只是有些……对不起沈昭。
欧阳恭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嘴里只道荒唐。
小厮不知道自家大人评价的是哪一个，到底是那男子，还是说话的石掌院。
回了府上，欧阳恭的母亲就命人将那女子的画像送到了他的房里，他第一次觉得画中的女子像提线的木偶，脸上温温柔柔的笑像是被别人生拉硬扯出来的，他将画像卷好，规规矩矩的放置在一旁的架子上，可还是不满意，又拿出来，放进了角落的箱子里。
心里莫名的生出了烦躁之意，想去院子里走走，可是欧阳府的规矩不能破，夜深禁止任何人在园中行走，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萧霁本来是打算让欧阳恭回来就担任左相之位，只是显然如今在提拔反对之声的人不太合适，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只能暂时搁置。
……
沈昭上好了药，穿好衣服，才让沈棠进来。
“阿姐。”
沈昭爬在床上，“小伤而已，战场上比这严重的哪里去了，更何况今日确实是我冒失。”
“不是，阿姐。”
“沈棠，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事情。”
沈棠蹲在床边，看着沈昭。
“别担心。”
沈昭的语气又温柔了下来，“你听他今日说的话有多难听，你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再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
流水山庄
奔着《雨夜宴客》的名头来的人很多，富商，文人，官员尽有之，前几天的事情好像也没几个人去在意了，其实不过是平静的湖面罢了。
沈棠不曾出席，这里便交给了萧映雪。
石韫玉下了马车，迎面遇见欧阳恭，欧阳恭也瞧见她，只是微微拘礼，石韫玉本想当作没瞧见的，只是人家都行了礼，自己也只能回了礼，石瑜瞪了欧阳恭一眼，二人不穆，却也不曾真的有什么隔阂，所以欧阳恭也只是微微拘礼，石瑜哼哼两声，甩袖而去，追上石韫玉。
“微臣拜见殿下。”
萧映雪点头回笑，“今日可要好好露一手啊。”
“献丑。”
午后会有一场现场作绣的比试，石韫玉拜别就先去准备了。
石瑜有些文采，却比其他人，只能混到酒席面子上吃糕点，欧阳恭一向矜贵自持，如今来的都是些文人骚客，有不羁者兴头上当众脱靴入池，他不满，但也不好发作，只能躲到一边去，坐在无人问津的角落，石瑜倒是看出来了……一丝孤寂。
“欧阳大人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啊？你不是文能作诗，武能修河堤吗？不去赋诗一首，怎么对得起你的盛名？”
石瑜怀里抱着一碟糕点，手里还拿着一个果子，边说边吃，又闲倚在柱子上，睨着欧阳恭，简直就是行走的错误礼仪示范。
“我来此只为一睹……”
“雨……什么喝酒图？”
“《雨夜宴客》绣图。”
石瑜恍然大悟点头，“就是这个，你来早了呀，下午才开始呢。”
欧阳恭不予理会，只是淡淡抿了一口茶，坐的端端正正。
石瑜随手将碟子放在桌上，走到欧阳恭跟前，坐下来，单手撑着脑袋，“不过一幅画，你们怎么吹得神乎其神的？”
“你……不懂。”
石瑜赞同点头，欧阳恭还是忍不住问他，“石大人，你有事吗？”
欧阳恭有些生气，他言语怎可如此轻佻。
“没事，无聊而已。”
欧阳恭起身欲走，石瑜又把他按着坐了下来，“别走，跟你说个事，正事。”
“何事？”
“这几个月女子入仕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前几日讲堂的事如今好不容易才停息下来，你有什么看法？”
欧阳恭没有说话，石瑜解释，“之前你反对娘娘，想来是不赞成的，我只是告诉你一声，若是其中有你的手笔还是停下的好，不及一个月就是朝国会，外国使者来，还是正面一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