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风陵口,血菩萨
“这酒的味道怎如此特别,我竟从未喝过。”姜洛儿一副陶醉的模样,还不顾形象的吧唧吧唧嘴,问道:
“这酒叫什么名字?”
“此酒名为桑落。”
“你说什么!”一旁的姜相南猛的起身走了过来,一把夺过小环手中的白玉瓶。
“你说这是桑落酒?可是北冥城的桑落酒?”
“正是。”李羡鱼微微颔首。
“胡说八道!”姜相南一脸的不信。
“爹,既然羡鱼公子说了是桑落酒,就一定是桑落酒。”姜洛儿一脸嗔意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你这丫头懂什么,桑落酒二十年前就失传了,这怎么可能是桑落酒。”
姜洛儿纵然爱酒,但是桑落酒失传时她还没出生,她也不是很清楚,只能看向李羡鱼。
李羡鱼笑了笑,解释道:“桑落酒之所以叫作桑落酒,是因为采用了北冥城桑落泉的泉水酿造。”
“而如今北冥城已经被划分到蛮族境内,而蛮族又不知道酿造方法,故而失传。”
“前些年我游历天下,到过曾经的北冥城,也找到了桑落泉,在那里逗留半年时间,尝试了各种酿酒方式,终于酿得桑落。”
这时,一旁的红锦小声嘀咕道:“我家公子知道郡主爱酒,特意去的……”
“多嘴。”李羡鱼瞪了红锦一眼,然后一脸歉意的看向姜洛儿。
姜洛儿白皙的脸颊上顿时攀上一朵红晕,柔声道:“羡鱼公子有心了。”
一旁的姜相南实在看不下去了,一甩袖子,冷哼一声,
“哼!”
“我让管家安排了饭菜,吃了饭再走吧。”
“爹,我的酒。”姜洛儿连忙叫住他,看着他手里的白玉瓶。
姜相南一脸尴尬,本想偷偷摸摸的顺走,结果被发现了,他轻咳两声,
“你个女孩子家家总喝什么酒?”
“外人那是看在你爹我的面子,才叫你一声酒仙子,不然人家都得叫你酒蒙子!”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姜洛儿张了张嘴,半天才看向李羡鱼,有些窘迫的说道:“我…不是酒蒙子……”
……
洛城北,风陵口。
自从北冥城归为蛮族地境后,洛城就成为了大邺最北方的一座城。
而风陵口则是建立在交界处的要塞。
二十年前议和之后,蛮族虽然不会大举进攻大邺皇朝,但每逢秋收,还是会有小股骑兵经常来边境的一些村庄打秋风。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爆发一场小型战争,对此两国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报!”
“进来!”
军帐内,一个面容姣好中年女人坐在主位之上。
她实际年龄已过四十,但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可能因为常年领兵作战的原因,肤色并不白,呈健康的小麦色,一身贴身的皮甲,把她的身材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禀将军,风陵口西侧出现一队蛮族骑兵,现在正往牛家村方向前进!”
“末将请命前往!”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腰胯长刀的将士出列。
女人摆了摆手,然后站起身,
“我亲自去!”
“将军这……”
“算他们倒霉,老娘今天心情不好!”说完,女人拿起一旁的制式长刀起身向帐外走去。
随着她翻身上马,立刻有一队轻骑跟在她身后。
其余士兵则是刀出鞘,举着刀高喊:
“凯旋!凯旋!凯旋!”
在一声声凯旋声中,女人扬起马鞭,直奔牛家村而去。
女人名叫谢观音,是洛城城主姜相南的夫人,也是姜洛儿的生母。
她并不像其他的城主夫人一样,都是朝中大臣的女儿,有名的大家闺秀。
谢观音出身草莽,原本是洛城外荒山上的山贼,随着父兄一起劫富济贫,也算是盗亦有道的侠士。
直到洛城派兵剿匪,谢观音的父兄都死在洛城城卫军手中,但也重伤了当时的城卫军统领。
无奈之下,当时还是洛城少主的姜相南领兵出战。
然而两人却一见钟情。
谢观音放下了父兄之仇,姜相南也不顾家人反对,两人就这样无视天下人的指指点点走到了一起。
二十年前,大邺与蛮族议和,东夷小国竟然趁着洛城军在前线没有撤回之际,千里奔袭,欲取洛城。
因为与蛮族的大战投入过大,所有人都忽视了东夷的动向,等到姜相南收到消息时,东夷的三万轻骑已经兵临洛城城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洛城将要失守时,身怀六甲的谢观音临危受命,组织城内仅有的三千城卫军,先是主动出击,出其不意断了对方粮草。
后又阵前斩将,大挫敌军士气。
竟硬生生的拖到第七天,洛城城门才被攻破。
城门被破之时,挺着大肚子的谢观音,手持长刀,身后跟着仅存的七百城卫军,直面上万东夷军。
待到姜相南带兵赶回时,谢观音身中数刀,浑身浴血,而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这一战,洛城三千城卫军死伤殆尽,东夷三万骑兵因为姜相南的及时赶回,也是无一生还。
但洛城城中百姓,除了一些自愿登上城头抗击敌人的,其他百姓无一人伤亡。
谢观音浑身是血,拄刀而立,看到焦急万分的姜相南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只说了一句,
“我们的家,我守住了……”
随即便晕了过去。
第二日,谢观音临盆,诞下一女婴,取名洛儿,洛城的洛。
那一战后,谢观音被洛城的百姓称之为“血菩萨”。
谁说满身是血的人,就不能有菩萨心肠?
而此时马背上的谢观音心情很不好,就在今天,他接到姜相南的传书,说自己的女儿有了钟意之人。
说是听风宴上文比武比皆是魁首的人,叫什么李羡鱼。
这些谢观音倒也觉得没什么,毕竟女儿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这李羡鱼若是当真如此优秀,却也配得上自家女儿。
然而让她生气的是,自己这个当娘的不在家,他们就把自己的女儿的婚事给定了,凭什么?
凭他是皇帝?
谢观音对此嗤之以鼻,因为出身的缘故,她对高坐庙堂那位,向来没有什么敬畏之心,虽然她在替大邺戍边,但她从不认为认为自己是在为秦家守门。
她守的是大邺皇朝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