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农村篇——儿时回忆

    望着平静的月幺河，这条陪伴了自己大半个青春的的护城河，林星内心忽然安静了下来。

    车水马龙的夜晚，灯红酒绿的对岸，五分裤，大人拖，湿润的小眼睛其说明这个已经20岁的小青年内心其实并不平静，至少在来这里之前是有故事的。

    第一部分 开始的记忆

    林星是个正常的小孩，吃八个月的母乳长大，爸妈长年在外打工，从小便和爷爷奶奶在农村长大，有个亲哥哥，在他刚刚6岁那年，哥哥练车摔断了左臂，花钱接上去了，除了看上去有点外拐之外，与一般哥哥一样，很疼自己的弟弟，很多东西都会让自己的弟弟。有个表弟，是姑姑和川西的姑父的孩子，很机灵但是很调皮，经常跟爷爷奶奶耍小聪明。很早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三个小孩便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了。

    那年的春天，村里的学校放了学，小屁孩儿们便像毛毛虫一级一级的离开学校，首尾相接，长长的“火车”自然可以观赏沿途的风景。其实孩子们已经开始离队摘取路边的“刺球”来戏弄自己的朋友，那是种绿绿的，浑身长满小刺的小球，不注意被扎一下的话还怪疼的，但是如果有意识的去摸，发现还挺舒服。林星就属于贪玩的小孩，他也喜欢摘刺球扎人，扎了几次发现周围的朋友都有防备意识。他想，这就没意思啦，于是他就想找哥哥玩。

    “哥，哥，给你一个东西。”林星跑到林昊面前，笑嘻嘻道。

    “什么东西呀？”林昊有些疑惑，但也有些猜测。

    “你把手伸过来，伸过来。”林星有些紧张。

    “什么东西啊？”林昊很乖地伸过去了，“刺球啊！”林星笑嘻嘻地把刺球用力地往哥哥的手按了下去，然后开心的跑走了，只留下哥哥在那里瞪眼睛。

    那年，一个7岁，一个11岁。

    对于放学后的时光，林星是没有印象的，是和大多数农村孩童一样到处戏耍，还是当一个认真的好孩子帮忙做家务，认真的写作业，林星真的记不清了。

    唯一有印象的时候，是有一次爷爷要带林星到村委会去办理什么证明，结果在村委会前面的大石板上，聚集着许多类似林星的同龄人在那里“打卡”，其中就有一个比较熟识的班长王鹏，所谓打卡，就是双手掌交错合拢往对方的类似游戏王里的卡片周围地面猛的拍击，卡片被翻开了就赢了，输的一方当然要老老实实的交上自己的卡片。这样的游戏林星也喜欢玩，所以看到王鹏在和其他孩子玩，心里痒痒，跟爷爷申请的一下便高兴地加入了他们。，那时候哥哥已经五年级了，属于比较大点的孩子了，而表弟又是比自己小两岁，没他会玩，所以其实大多数快乐的游戏时间是和王鹏他们一起打卡，弹弹珠。

    那时候的自己还没现在那么贪睡，很早就起来了，因为一起来就很快能到学校里陪同学玩。早上玩的大多数是弹弹珠，在教室前面的土地上提前挖几个远点的弹珠坑，就可以陪几个来的早的同学一起比赛弹珠，依次进洞就算赢，可以在进坑途中把别人的珠子弹飞，因为大家那时候都没有什么时间概念，所以后来的同学想进来玩都会说一句“加一个，加一个”，这也是林星印象最深的一句了。下课的时间大多是用来打卡，这时候的走廊上下都堆满了学生，很多都是趴在地上，方便打卡，也有女同学跳皮筋的，不过大多数都是男孩子凑在一起玩。

    五毛一包的辣条是当时最受欢迎的零食，但是虽然买的人多，但大家都比较节制，因为其实都并不富裕，林星的每周的零花钱也才五毛或者一块，而且买了辣条也会因为一句“来一根”导致自己其实并没有吃到多少，不过所幸大多时候分给的都是自己玩的好的伙伴，并没什么脐带。唯一麻烦的就是扫地的时候会经常要清理别人吃完的垃圾，很麻烦，可能这也是林星以后坚持垃圾入筐的原因吧。

    第二部分 周边的人

    林星家以前是村里最穷的家，据奶奶说，年轻时的爷爷从部队退伍下来，除了早起卖鱼，很少干农活，大多数是在家里抽烟喝酒睡觉，小学文凭，是林家最小的一个。奶奶没读过书，不认识一个大字，也算是艾家最小的一个，所以分家以后，全凭奶奶吃苦耐劳，把屎把尿的把一家子拉扯到大，后来因为林星的爸爸想娶老婆了，爷爷才开始拼命地做小工，做农活。

    爷爷奶奶家有两层，自打林星记事起，印象中，也就有客人才让他们住第二层，或者叔叔带女朋友到爷爷奶奶家住几天都是住在第二层的。其实对于林星来说，他从来没上过第二层，一直都在第一层，这或许跟以后林星恐高有些关系吧。（还是建议朋友们多带小孩儿出去玩，高处玩，对以后都有帮助。）

    正对面的一家是用白瓦的比较富裕的一家，不过他们与林星家有一道一米多高的围墙相隔，几乎没有交集，他们有比较大的小院子，经常养一些花花草草，印象深的是他们门前的一棵大芭蕉，很大叶子，有点割人。他们旁边有一家小屋子，很高的台阶，但是是用土块堆积成的，里面住着一位白发苍苍的奶奶，姓孔，估计就她一个住。

    其实林星只见过她几次，但是却记下来这位举目无亲的奶奶，因为她实在太慈祥了。第一次奶奶带着他去孔奶奶家串门，那位老人就很喜欢他，很慈祥，特别是那双浑浊但明亮的眼睛，很和蔼，任由他玩耍，其实她家不大，但是林星去记得很清楚，因为他跑遍了这位老人的家里所有的地方。

    以后奶奶教导他，到别人家不要乱找什么东西，父亲教导他，到别人家不要乱走，林星照做了，但确是忘不了那双慈祥的眼睛。

    爷爷家后面有个房子，但是很早就蒙上了灰尘，大概是搬走了。他们旁边是也是一户人家，但是听说那户人家娶了一个傻女人，疯疯癫癫的，而且很胖，“很胖”是有一次林星从自己家后门看到她的，更多的时候是听到后面那女人和她婆娘的对骂声。

    其实林星也有个好朋友也在那户人家的隔壁，叫张宝信，但是他们家比较富有，林星不敢去他们家，爷爷奶奶也不让，他们家门前有两棵橘子树，林星找他玩的时候就喜欢呆在橘子树旁边，有时候还能吃到橘子。张宝信有很多好玩的玩具，暑假的一天，林昊在大道练自行车，林星就喜欢在后面坐着兜风，看见张宝信滑着单脚脚踏车好像也在练车，便和他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后来才知道，宝信的爸爸是当官的，还修了村里的大道，过节时停在街道旁的黑色小轿车就是他爸爸的。

    再后面一家，是爷爷那一辈的亲家，开着小卖部，有很高的台阶，石头水泥砌成的，很白，大平台上经常摆着棋盘，会有爷爷辈的老爷爷在那里下棋。某天的傍晚，爷爷带他去买东西，他就站在棋盘旁边，瞪大眼睛想知道怎么玩的，结果半天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比他手掌小一点的棋子在棋盘上挥斥鲜血，而他只能干瞪眼睛不明所以，等爷爷把他接走，他才从爷爷口中知道，那叫象棋。

    盛夏的正午，奶奶带他去干活，途经过一个小房子，里面住着一个光着头的老爷爷，很和蔼，听奶奶说是个单身汉，叫林星待在他家里，陪他说说话，奶奶去田里干活。那时候正值炎夏，但他家没有电风扇，他就带着林星睡在他的单人凉席上，拿着竹片做的蒲扇，给林星扇风，带林星睡觉，那时候他说的什么，林星都不记得的了，只知道那时候真凉快，老爷爷的头可真光滑。

    也是那年暑假，爷爷把林星和他哥哥一起送往了外公家。外公是个高高瘦瘦的，银发半壁的老人，曾经在空军当过后卫队，一双眼睛依然有神，喜欢走街串巷，在村庄里和铄存的老人拉家常，据说外公从小没了爹娘，靠街坊接济的百家饭长大，长大后就从了军，后来退休就分配工厂上班，现在也算是拿着退休金过着颐养天年的生活。外婆是个有主见的女人，一般家里有什么事情外公都听她的，外婆烧的菜很好吃，虽然有点辣，不过林星每天都能吃两三碗。表哥张铭是二姨妈的儿子，林星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张铭正在二楼玩电脑游戏——国际版游戏王，这是林星第一次接触这类电子产品，所以一下子就记住了当时的场景，一个时间魔术师投出硬币，直接把表哥的青眼龙爆炸了，那技能，那特效，酷毙了！不过后来张铭并没让林星玩游戏王而是陪着林星玩双人和多人游戏，所以直到现在林星也还回味那时候的4399小游戏。

    哎，游戏现在还在，但是已经没有那样的好玩了。

    第三部分 学业苦海

    林星其实并不聪明，这一点其实认识他的人都知道。

    很小的时候，家里正在煮饺子，只有通过奶奶的考核才能允许去盛饺子，结果哥哥和表弟很快就通过了考核，而对于数二十个数的考验林星怎么也背不来，经常忘记十以后的数字，哥哥和表弟联合帮他背他都过不了，最后奶奶把他叫到灶台旁边考他，他支支吾吾背了十个数，不出意外，十一以后就不会了。

    奶奶拿着火钳笑骂道：“这么笨，手指不够数，用脚趾头数啊！”

    对哦！林星恍然大悟，于是数着脚趾头很快就背下来了二十个数。

    那天中午，林星吃得很开心。

    林星一年级以前都是在村里的一所晨怡小学读的，因为种种原因，林星多读一个中班，没有读大班，但是和同龄人一样一起进入了一年级，那时候老师开始正式教授数学，不同于奶奶的口头教导，林星觉得老师在黑板上写的数字好奇怪，好有趣，虽然不懂，但是很认真的听下去了，只不过当时新教师，新课桌，新同学，而且比他以前的班级显然大多了，那节课更多是拘谨和好奇下度过去的，结果没上几天学，林星就被奶奶告知转校了，具体原因也不知道，后来回乡路过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是一家养狗场了。

    林星来到大地小学，虽然是一所公立学校，但是比晨怡小学小得多，也破得多。一个年级也就一个班，一个班有二三十个学生，大约也有几个女生，老师的话其实也就十几个。午饭的时候，大家都老老实实的排队打饭，去往一个后房子的地方打汤，林星对吃饭倒是没什么印象，反而对每天那个负责打汤的师傅另眼相看，因为他是个每天笑眯眯的胖叔叔，也不懂他为什么每天都能保持笑眯眯的，现在想来还挺羡慕他的。

    每天看着祖国的花朵茁壮的成长，长辈们应该都会笑眯眯的吧！

    其实当时的林星的成绩并不突出，二十几个，估计也就第十名左右，不过当时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啊，谁也没有对成绩忧心过，至少林星没有。班上有个女孩子，姓张，长得很白，也比较壮，不知道林星为啥记得她，可能她的皮肤和别的孩子都不同吧，其他都和林星一样，小麦色的皮肤，可能还点黝黑，其实农村人的孩子谁还不带点健康的标志呢？皮肤白只会让我们高看一眼，自觉羞愧，但是没什么，脸皮厚哈哈。

    一路吃喝玩乐到了三年级，当时来一位女老师，长得也比较黑，第一节课就教林星他们二十六的字母，后来就要求他们背诵它们，没背成就要出去罚站。林星不记得要没要求罚站，不过他很认真的去背了。老师没有要求他罚站，因为还没点到他，他又转学了。

    他又转学了。

    当时的林昊正在村旁边的吃白镇中学读书，有一个县里的竞赛，成绩优异的林昊和他几个同学一起参加了这次集会。很意外的是，林昊获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县里有人找到爷爷，想请他让林昊去县里的初中读书，爷爷和父亲一合计，当时父亲在县中心可水镇的房子已经建好了，已经住了一段时间，父亲和爷爷就找人打通关系，让林昊读进了当时县里最大的实验中学，顺便把林星也送到附近的小学读书。于是，林星进行了第二次转学。

    其实那天得知哥哥竞赛考了第三名，林星高兴得不得了，当天晚上他就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坐着满是学生的大巴，经过满是行人的街道，在初升的晨曦中，缓缓前行，满怀激动的前去竞赛。

    他梦见，自己还是坐在满是学生的大巴上，穿过满是行人的街道，那时，夕阳西下，落日余辉照进了车窗，已是返程。

    第四部分 那时的事儿

    林星六岁那年生日，来了很多人，包括爷爷奶奶那边的亲人，外婆外公的那边的人，那时候林星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见到那么多亲人聚在一起为自己庆生，简直开心到爆炸。

    后来，其实是奶奶怕外婆他们又打过来，所以才叫了这么多人。

    当父亲跟着母亲去往外公家的时候，母亲已经是大肚子了，当时父亲抽烟酗酒打牌无所不及，很快带坏了姨母和舅舅们，外公外公气愤的把父亲拖到雪地打了一顿，是母亲苦苦求饶外婆才放过父亲，但是很快父亲就听从外婆的要求一起去往爷爷奶奶家，一同前去的又四五十个人，都是外公外婆的亲人和街坊帮忙助阵。

    到了爷爷奶奶家，他们就开始横行霸道，大肆破坏，爷爷奶奶被人缠住，父亲在一旁唯唯诺诺，叔叔和姑姑也被打倒在地，外婆揪着奶奶的头发质问道：“这彩礼怎么收？你们养了好儿子！”

    这时候，是那位慈祥的孔奶奶带着村长和爷爷奶奶的亲人来帮忙调和，周边的街坊有的也帮忙调节，其中就有那个光头老爷爷。最后爷爷奶奶苦苦求饶，好多歹说，端茶送水，做饭送钱，这件事才慢慢度过去了。

    从这之后，爷爷不再待在家里睡觉，天天苦命的干活，为了彩礼钱和房子钱。

    说到这里，奶奶还露出害怕的神情，仿佛当时的暴徒重现一般。

    可当时的林星不知道啊，他觉得人多多开心啊，午饭过后，拉家常的，打牌的，玩耍的，热闹的气息充斥着林星的记忆，那天外婆带来的礼物是是和六岁骑行的凤凰牌自行车。

    也是那年，十岁的林昊练爷爷的老式自行车摔断了一只手。

    痛痛快快地玩了一下午，姑姑喊林星林昊来洗头，因为这是她学了理发手艺准备出师的第一年。姑姑笑起来很好看，有圆圆的小酒窝，但是洗头的时候，姑姑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温柔，手上的力气很大。

    后来，要强的姑姑撑起了她们一家。

    当时林星最开心的时光就是叔叔过年回家了，在林星的眼里，叔叔就是一个非常疼爱自己的大哥哥，每次打工回家总会带好多零食给自己，而且每次都有自己最喜欢的大鸡腿。事实上，那时候叔叔也才十几岁。

    直到有一年的冬天，叔叔从外地回来，依旧带了一大箱行李，里面有却是有很多衣服，当然也有很多零食，不过林星的注意确是叔叔旁边的一个女人，叔叔的女朋友，一个很漂亮，很白的大姐姐，笑起来也好好看。吃饭的时候，她是那般耀眼，全家都在围在他转，奶奶告诉，那是小妈。

    当时，林星就觉得小妈好漂亮的，跟帅气的叔叔真般配，可是她是城里的女孩，真的受得了这里吗？接受了土气的我们吗？

    后来有一次，奶奶告诉林星说，叔叔告诉奶奶其实那时候小妈在追叔叔。

    父亲却没有一次回家看看。

    晚饭后的时光，大人们总是围在餐桌上闲聊，林星和林昊表弟一起霸占了那时候的台式电视机，但是放的最多的就是西游记，动画版的和真人版的都有，客人来了给他放真人版西游记，小孩子当然看动画版的啦，那时候的“白龙马”到现在还能哼唱几句，看完了动画片，林星他们就睡了。

    迷迷糊糊中，发现自己坐在爷爷的电动车上，天还是很黑的，依稀还能看到几颗星星，林星便问爷爷：“爷爷，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爷爷回头笑眯眯道：“到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