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玄策之殇
嬴天月率领剩下的虎贲军一路奔逃，又被屠神狼骑衔尾追杀，损失了几千人马。等到摆脱屠神狼骑的追杀之后，嬴天月举目四顾，来时的五万虎贲军，已经只剩下一千多人。虎贲军可以说已经全军覆没，这一千多虎贲军也没什么用了！
嬴天月心中惊怒交加，再加上杨啸天给他留下的伤势，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一旁的偏将忙道：“将军，保重身体要紧！这一次咱们虽然失败了，但不是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嬴天月神色复杂：“你真的以为我们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吗？”
那偏将语塞，说不出话来。到了这个地步，自己骗自己已经没有意义。姜夔既然用五年时间谋划好这一切，又怎么会给他们翻盘的机会？
嬴天月一声长叹：“走吧！先和大将军汇合再说……”
距离兴龙关不远处，百里玄策正带着老于赶路。忽然，百里玄策停了下来：“老于，你跟我多久了？”
老于微微一愣，随后答道：“我从先生在学府的时候就跟着，至今快四十年了吧！”
百里玄策眉头舒展开来：“老于，这四十年来，辛苦你了！”
老于不解其意：“先生，我们还是快赶路吧！”
百里玄策没有动，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这是陛下当年赐给我的金令，你拿着它可以在大秦境内畅通无阻。你回到咸阳城以后，去我的府上。我的草庐门口有一颗大柳树，是当年我和陛下一起栽种。柳树下面有一个箱子，里面有些金银珠宝，还有我毕生所学编撰的《谋策》。金银珠宝你可自取，作为日后安家之用。至于《谋策》，你将它带回云蒙学院，交给张夫子吧！”
老于不解：“先生为何如此？”
百里玄策微微一笑：“我走不掉了！五万虎贲军是大秦帝国的基石，现在它们没了，总要有人为此做出一个交代！”
老于心中一惊：“先生……”
百里玄策摆了摆手，阻止他说下去：“老于，大丈夫当死则死，我不想苟且偷生！你走吧，记住我说的话！”
老于沉默片刻，从百里玄策手中接过金令，对百里玄策磕了三个头：“于庆年恭送先生！”
百里玄策没有阻止他，任由他磕完头。老于起身，往兴龙关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嬴天月率领虎贲军将百里玄策团团围住。谁也没有说话，气氛陷入沉默！
嬴天月浑身染血，一身月白衣袍都被染成了红色，身上还有许多伤口，一看就是经历了一场苦战！
百里玄策叹息一声：“好一个姜夔，我输的不冤！老夫平生以绝户计名扬天下，没想到最后还是死在了绝户计上，大概这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吧！”
嬴天月脸色平静得吓人：“百里先生，五万虎贲军是我大秦的基石，现在它们全都葬送在融雪河之中，先生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百里玄策面色古井无波：“我百里玄策问心无愧，只是技不如人罢了，有什么可说的？”
百里玄策的态度彻底引爆了嬴天月的情绪：“好一个问心无愧！百里玄策，你毁了我大秦帝国的基石，竟然还敢说问心无愧？五万虎贲军血战融雪河，至死无一人投降，你却说技不如人？”
百里玄策闭上眼睛不说话，嬴天月冷冷道：“既然如此，先生就不要怪我！”
嬴天月抽出长刀，刀光如流水划过百里玄策的脖子，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我们走！”
嬴天月率领剩下的虎贲军往兴龙关而去，之前他已经收到消息。秦军已经全面溃败，此时正撤往兴龙关，准备撤出沧州！嬴天月要赶去和嬴天怒汇合，一起防守函谷关，免得被岳树亭趁虚而入，打进秦国！
百里玄策死而不倒，只是看向咸阳城的方向，脸上还带着一丝遗憾！
这时候一道穿着灰袍的人影从远处走了过来，转瞬而至。这人来到百里玄策身边，叹了口气：“一代天骄，就此陨落，让人可悲可叹！”
说罢，伸手在百里玄策眉心轻轻一点，百里玄策终于闭上眼睛，倒了下去。百里玄策的魂魄浑浑噩噩，从身体里漂出，往天空中飞去！
这个灰袍人正是已经成为沧州大城隍的徐牧生，只见他伸手一抓，将百里玄策的魂魄抓在手中，随后吹了一口气，百里玄策的魂魄终于凝实，恢复了些许神智：“百里先生，别来无恙？”
百里玄策看着眼前自己的尸体，不由惊讶：“原来人真的有三魂七魄！”
徐牧生哑然：“先生不知道么？”
百里玄策道：“之前只是在书中看到过，我没有修炼过法术，自然也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今天我才知道，人是有魂魄的！”
徐牧生笑道：“先生真豁达！我接引过许多人的魂魄，他们得知自己死掉以后，往往都会失魂落魄，像先生这样平静而充满好奇心的，还真是少见！”
百里玄策围着自己的尸体转来转去：“我死得其所，有什么好不甘心的？现在我和你一样，都是孤魂野鬼，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徐牧生迈步往沧州府的方向走去：“那可不一样！我现在是沧州府大城隍，那是正儿八经在冥都地府挂了名的。严格来说我算是阴神，可不是孤魂野鬼！”
百里玄策不由自主跟上徐牧生：“阴神？你现在也做了神仙，不如也给我在冥都谋个职位如何？”
徐牧生笑道：“这个好说！你先随我前往城隍庙，我用香火之气和众生愿力为你稳固神魂。等陆判来的时候，我再跟他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给你谋个职位！”
百里玄策道：“这事儿就拜托你了！你一个人呆在城隍庙，估计也无聊的紧。我留在城隍庙里，好歹还能跟你聊聊天，不至于无聊不是？”
徐牧生道：“先生不去轮回转世？”
百里玄策道：“我听说冥都土伯大公无私，像我这种生前做了许多坏事的人，肯定要经历许多酷刑才能洗清自己的罪孽！一把老骨头了，何必再去冥都经历这一番折腾？更何况投胎转世有什么好，我百里玄策只活这一世，活得够精彩就行了！”
徐牧生笑道：“先生真是不同于常人！只求当世，不问来生，这也是一种大智慧！”
百里玄策好奇道：“你是怎么当上城隍的？当初我在咸阳城，听说你病逝，着实伤心了好久！”
徐牧生道：“这都是陛下的功劳！当初我被大人物所看中，以至于误入歧途。后来在我病死以后，陛下亲自前往冥都，和陆判进行了一次交易，所以我才成为驻留人间的阴神！这一切，都是多亏了陛下……”
徐牧生话里有话，百里玄策好奇道：“你口中的大人物，究竟是谁？”
徐牧生摇头：“有些事情你现在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否则魂飞魄散，也只在顷刻之间！”
百里玄策沉默，过了一会儿：“你想让我帮你对付那个所谓的大人物？”
徐牧生带领百里玄策的魂魄回到城隍庙，在一块桃木牌上写下他的名字，随手交给驻庙牛头：“你拿着它前往冥都求见陆判！”
那牛头身形变得透明，消失不见。百里玄策不由得啧啧称奇：“看起来你这官儿还不小！”
这时候一个女子从城隍庙中走了出来：“小芸见过百里先生！”
这女子正是女鬼小芸，百里玄策惊讶道：“她是？”
徐牧生道：“这是我的城隍婆，小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