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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忘尘露(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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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斐渔手腕间那贴着的软肉和热感挪开了,霜陵道君迷迷蒙蒙看着陈斐渔的脸,她的神色悲戚,像是要哭了。

    他下意识依恋的在她手腕腿上蹭了蹭,“小渔?”

    陈斐渔有瞬间的恍惚,这是她小时霜陵道君才会唤的小名。

    他伸出手去够陈斐渔的眼,“别哭啊,小渔。”

    陈斐渔用脸颊在他手掌心蹭了蹭,“好,师父,小渔不哭。”

    说着眼里却落下一颗泪在他手心,霜陵道君怔愣,然后将手伸到自己面前,像是被蛊惑了,将那透明的液体用猩红的舌尖舐去,眼睛却还盯着陈斐渔的脸。

    陈斐渔不忍再看,伤口已经愈合的手覆住霜陵道君的眼,“睡吧,师父,你累了。”

    她将已经昏睡过去的人衣襟拉上,把人抱去他殿中,而身后这个大殿,陈斐渔在门上下了禁制,并在其中用上了自己的血,既保证味道不会散出,又让除了她以外的人无法打开。

    对不起师娘,但是师父不能再见你了,我怕你失望,也怕他恨我。

    将人放在床榻上,陈斐渔把被子掖好,转身离开。

    走到殿外,出了长廊,陈斐渔才发觉今天是个好天气,灼阳烈烈,她身子发热,心却是冷的。

    禁药一出,她陈斐渔将会被天下人视为不祥,人人想要她的血,人人惧怕她的血。

    除非将她的血抽干,那样有药性的人死了,血也能安心的使用。

    那样一来陈斐渔必死。

    原本这东西只是陈斐渔方便自己试毒丹的好东西,她也无意与人结为道侣或者其他,她不问世事,一心修炼,本不会有何牵扯,偏偏这药,一但开了口子,就止不住的。

    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陈斐渔失血过多,眼前又被烈日晃着,她有些看不清朝她走来的人。

    “师父?”

    “啊?是曲恹啊?我刚刚晃神,还以为是我之前那不争气的小师侄。”陈斐渔语气懒倦,看得出她有些累。

    曲恹心头一跳,将自己过于放肆的目光收回,试探道:“师父还有师侄?是哪位峰主的弟子?”

    他心里已有答案,那汪潮水翻江倒海,却依旧想听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说出。

    “唔,是莫师兄,就那个冰块子,他那个徒弟还挺讨人喜欢的,每次见到我就笑,还脸红,就是胆子小,我看他一眼就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陈斐渔不知不觉就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她很少有这样话多的时候,她向来被琉山赋予重望,于是养成了在他们眼中一代天骄应该有的端庄模样。

    人人都夸她,陈斐渔也早就习惯了,谈不上喜恶,只是个与人相交的壳子。

    曲恹慢吞吞跟在他身后,见她停住了话头,又忍不住追问:“那他人吗?为什么不在琉山?”他迫切的想知道陈斐渔对他堕魔一事有何看法,他期待又害怕,他期待她的回答,又害怕落下的是刀铡。

    “他啊?跑出去不归家,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陈斐渔语气平淡,好像秦檐堕魔一事在她心里就是小孩子闹脾气,跟大人置气不回家。

    曲恹眼里的泪止不住的流,他跟在陈斐渔身后垂着头,眼泪大颗大颗滴落在石板上,很快被蒸发。

    “曲恹?”陈斐渔察觉到他气息微乱,停下脚步,回头去看他。

    曲恹下意识想躲开她的视线。

    陈斐渔却走到他跟前,“怎么跟他一样胆小?不,你本来就胆小。”

    曲恹这副身子不过十四岁,身高只到陈斐渔肩膀,此时陈斐渔的手在他头上揉了揉,“对不起,上午的时候迁怒到你了,你能这么快引气入体,师父很开心。”

    曲恹眼中涩意更甚,一把抱住陈斐渔纤细有力的腰肢。

    陈斐渔抬起他的下巴,看着人红通通的眼眶,“怎么还委屈的哭了?”

    语气轻柔,于是陈斐渔就看见那狸奴似的眼睛又涌出一团泪。

    她才发现她的徒弟长了一双跟她师侄有些像的眸子。

    曲恹松开手,自觉有些丢脸,用衣袖将眼泪拭去。

    “别委屈了,你师父没收过徒弟,让你不开心的地方,你多担待。”陈斐渔说完,就不再开口,她实在太累了,她想休息会儿,

    曲恹看着她往回走,也不用法决,就靠双腿在这道上慢慢往自己宫殿走。

    他看着陈斐渔盘起的发,又想到他看到的那一幕充满堕落意味儿的画面,是闻司阳引诱了她吗?他该死!

    闻司阳,是霜陵道君的本名。

    陈斐渔回到殿中,摒退了自己的徒弟,缩进自己的床榻上,陷入了沉眠,她的身体需要调息,她的心神也同意需要。

    空旷冷清的暗牢,祝明方仰躺在地上,整个牢狱中就他一人,他终于弄明白了自己此时的处境,他回到了才入琉山的这一年,七娘还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一切都还来得及改变,可是他成了废人。

    一个丹田破损的废人。

    他脑子里现在有千百部无上法门可以用来修炼,但他丹田已废。

    这要祝明方怎么甘心呢?重来一世,难道就是让他更加痛苦吗?他在七娘伙同那些秃驴逃出梵宫后,日夜找她,他把几大山找遍了,他们都说没有见到他的七娘,尸横遍野,他又去其他五界去寻,衣衫褴褛,白骨出肤,没有,他把忘川里的每只鬼都揪起来瞧了,没有。

    直到他遇见了一朵花,他被迷惑着走近,眼里看到了他的七娘。

    原来在她逃出梵宫就已经自尽了,她的灵魂哭着踏进了一扇通往异界的门,她死了也不愿呆在此界。

    七娘…

    他的七娘那么怕疼,怎么就自己把刀子插进了胸膛,而那把刀,是李长虚赠她的!

    祝明方将李长虚斩于剑下时,他手里还握着把银钗,口中含糊不清念着哑清。

    祝明方都忘了那个被自己一剑捅死的女子,他把那些跟七娘有牵扯的男人屠尽了,他也快要死了,他找到那画面中七娘死去的地方,他用伤痕累累可见白骨的手在土里挖着,七娘连尸骨都没给他留。

    恍惚间,他看见手下长出了一朵花,它在他面前生长,结出花苞,然后绽放,那是跟他之前看到的那朵一模一样的花,他好像认出了这朵花是什么,川岚界禁药——凤岚仙草。

    他想动手去摘,吃了他就可以好了,但他不想活着,七娘都没了,他活着干嘛?

    于是花枝被折断,祝明方血肉模糊的失去了呼吸。

    再醒来就是在那个小院。

    所以死去的人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鲜活灵动,他怎么甘心像个废人一样,万一她像上辈子那样被许多人伤害,他怎么护得住她!

    祝明方瞳孔有猩红的光闪过,周身泛起黑色的雾气,他只能用这个法子了,等他出去,势必杀了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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