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大红袍(十五)
“主君打听那女子干嘛?你难不成真要娶她?”叶安旬一脸不可思议。
“不,我只是在想这个昏庸的宣帝还能做出什么荒唐事。”姜月河想到自己想听的事没着落,心里有些烦,面上的表情就更冷了。
叶安旬当即一拍桌子,“小鱼!你进来!”
陈小鱼连忙用袖子擦嘴,跟小丫头告了别,匆匆进了里间。
“我问你,若是我要你跟我们走,金食玉禄,但是要远离家乡,你可愿意?”
陈小鱼低着头眼睛发光,愿意,怎么不愿意,她巴不得离这儿远远的,生怕哪天那女的或者沈莲安来逮住她,她甚至还做了梦,梦到被人剥皮抽筋,还用浸了盐水的鞭子抽她。
她当机立断跪下,上半身匍匐在地上,“愿意,小人愿意!”这可是她遇见过的最大方的人,她怎么可能说不,而且这人还好忽悠。
“听说你家中还有个病重的老母?”姜月河沉吟着出声,若不是这小童后颈的胎记跟那记忆中的实在相似,他不会默认叶安旬将他当个乐子带上。
陈小鱼身体一僵,然后眼泪不停得从眼里流出,声音颤抖:“不,不瞒两位贵人,小人,小人家中老母在三日前就已经病去了,这边没有熟人,老母去前说了不可大肆操办,小人就拿草席趁着夜色拉着板车,匆匆将其下葬了!”
陈小鱼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擦眼泪,时不时偷偷瞄叶安旬的脸色。
她很清楚,现在她的去留关键在叶安旬身上,虽然他很明显不是主事人,但那黑衣男子对她的态度并不热络。
果然,叶安旬脸上就是一副他好可怜的样子。
知道事情稳了,陈小鱼就开始抽泣,妈的,假哭好累的,特别是还要流眼泪。
一路上很沉默,陈小鱼被带到了一处别院,有下人来安置她。
不可否认,陈小鱼震惊了,她没见过这么好的院子,有专门培育的花,修剪得相得益彰的观赏树,曲水流廊,假山怪石,还有池里游动的锦鲤,还有很好看很好看,雕着她不认识的花或者其他什么的柱子,窗户,房门,她像李问民所讲的小老鼠进了金窝窝,浑身不自在。
她分到了一个房间,陈小鱼进去的时候人有点沉默,很干净,她都不敢乱摸,她有点怕了。
这两人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她是不是有点太轻视对方了,若她的谎言被拆穿,他们动动手指就能要她的命,她好像站在一个空中楼阁之上。
一但有个地方出了问题,她就万劫不复。
心思不定的洗完澡,陈小鱼换上干净舒适的衣裳,咬着指甲,跑,还是不跑,她现在身上所有银子加起来差不多有三十多两,再换个城镇,能过得更好。
手指碰到了软绵的床褥,陈小鱼看着这屋子,想着刚刚给他倒洗澡水那小厮唤她小少爷,她也能担上这种称呼了。
心一横,她陈小鱼别的不说,就是这条命,顶顶硬,李问民说过,富贵险中求,她不能退!
“女子?真的?”姜月河一脸兴奋看着面前的老嬷嬷,他摒退周围人,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硬要跟来的奶娘。
“是,殿下,那小童确实是女子所扮,老奴的眼睛绝不会错判!”孙嬷嬷还是习惯叫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叫殿下,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醒:“殿下不要太过认定,就怕”就怕空欢喜一场。
姜月河冷静下来,脑袋犹在嗡鸣,不会错,不可能错,他也不会让这是错的,他背负了整整九年,这如果是错的,他会疯的。
“好了,嬷嬷,你出去吧,这事不要跟别人提及。”姜月河知道了陈小鱼是女扮男装,思及这世道对女子的种种钳制,脑中不免想她受了多少苦楚,而昨天,叶安旬居然还让他的妹妹给他下跪!
姜月河怒火中烧,招了暗卫进来就是几句吩咐下去。
陈小鱼这几天过得特别好,这院子里所有下人见到她都是喊她小少爷,吃饭也是与那两个男子一起,初时她还不习惯,后来就算那黑衣男子给她夹菜她也能在另一个见鬼了的目光中心安理得的咽下去。
身边伺候的人都换成了丫鬟,不是迎春院里养着的那种丫头,是正经人家伺候的。
就是前两天叶安旬不小心摔了腿,不能一同吃饭,这两天都是她与姜公子一起吃。
她发觉姜公子这人就是初见时冷漠了些,其实人还蛮好的,她也不清楚这两人为什么对她这样好,几乎让她成了半个主子,但是人生嘛,难得糊涂。
吃完饭,跟贵人说了再见后,陈小鱼就带着她现在的丫鬟去后面池子里看锦鲤。
陈小鱼撑着脑袋蹲在岸边,看着那又肥又漂亮的鱼,嘴里的口水分泌停都停不下来。
秋云看着陈小鱼心里发笑,这小主子有趣得紧,每天看他做些什么,都能让她心情特别好。
“嘶,小鱼,你来看鱼啊?”叶安旬才说完,觉着有趣,又含着念叨,“小鱼看小鱼,哈哈,小鱼看小鱼!有意思!”
遇到扶着身旁小厮一瘸一拐的叶安旬,陈小鱼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笑的,她这个小鱼可是能把这池子里的鱼都吃完的。
见陈小鱼不理他,叶安旬偏要凑前去逗,“小鱼啊小鱼,你要不要换个名字?这小鱼,有些太随便了些。”
“不要!”陈小鱼站起身,转身就走了。
“诶诶诶!再唠会儿啊小鱼,哥哥我走不快啊!”
“你是谁的哥哥?”
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叶安旬干笑着转身。
“这不碰巧遇到小鱼嘛,就多说了几句,呵呵。”
姜月河看着他嬉皮笑脸,还有那绑着木板的腿,这样了都还能出来招惹别人吗?
“你很闲?还是说你的腿已经好了?”
叶安旬立马哎哟哎哟的叫起来,“问心,快,快扶我回去,你主子我腿疼!”
看着人一瘸一拐的离开,姜月河冷冷的哼了一声。
又过了大半月这让人发懒的日子,陈小鱼跟着两人离开了,她才知道,他们是旬国人,而旬国人和宣国是有仇的,还是大仇!
不过陈小鱼也就是听过,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这两个人对她不坏,就算之后被杀了,陈小鱼也心安理得,她也是享受过好日子的人了。
这在现代话来说,就是陈小鱼已经被资本腐化的透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