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镭射纸水果糖（六）
陈斐渔决定她要再勇敢一点，直面问题，虽然会很他妈疼。
拎着菜回到家，今天客厅被人打扫过，空气里还残留有橙花味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她想她知道是谁打扫的了。
淘米，留水，插电。
上海青被一片片拨开，冲洗干净。
土豆切丝，放水里洗净捞起，加入适量的盐稍微揉一揉，之后炒的时候就不用放盐了也不容易炒烂，出来的味道会非常爽口。
新鲜瘦肉切丝，酱油、盐巴、味精，再加点红薯淀粉，搅拌均匀备用。
葱，蒜，姜算了，不爱吃，再来点小米辣。
一盘土豆肉丝，一盘炝炒上海清。
陈斐渔吃得很快乐，她很久没自己下过厨了，看来功力依旧。
方烈一回来看到的就是陈斐渔板着张死人脸，一口一口往嘴里送菜，他耻笑一声，跟活死人用膳似的。
没心思管其他人，陈斐渔知道这种时候，她必须稳住自己的情绪，不然会发生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叮，检测到宿主欲望发生变化，下周的卡池开启条件变更——获得别人的爱。”
筷子掉地上了，陈斐渔俯下身去捡，顺便拭去了眼角突然出现的泪花。
原来她还是渴望有人爱的，陈斐渔，勇敢点，操，真是的，明明是个没有生命的东西，搞什么煽情。
陈斐渔动作迅速地把桌上的东西收拾起来，没吃完菜放进冰箱，然后开始刷碗。
这个一系列举动从方烈打开门到玄关，脱鞋，脱袜子，换鞋，不过三分钟，方烈突然有点好奇是什么让这个把性冷淡刻脸上的女生闹出这么反常的动静。
于是很少见的，方烈停在岛台前，“喂，房东，你怎么了？”不像关心，像窥探。
女生转过了身，跟平常毫无区别，一张寡淡地让人倒胃口的脸。
见鬼了，他为什么觉得刚刚房东身体里面有什么长出来了？救命，他的文学水平一如既往烂。
方烈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匆匆回到卧室，然后把门用力关上。
碗刷完，陈斐渔打开电视，磕着瓜子，今天周五了，明天放假！
“瑶瑶！你就硬要来这边吗？你能不能对我多一点信任！你这样我真的很窒息！”徐皓看着紧紧抓着自己手臂的娇小女孩，眼睛用力闭了闭。
“乖，瑶瑶，你知道的。我只喜欢你，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别人呢？你这么优秀，这么漂亮，我如果不喜欢你那我肯定是脑子有问题。”
徐皓微微弓着身，动作轻柔地擦掉孟瑶脸上的泪珠，语气轻缓，眼神柔得滴水，又凑近女孩的脸，在眼泪流过的地方啄了啄。
徐皓有些头疼，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以前有不满的还吵，还闹，自己偶尔讲些不好听的也顶嘴，现在就不说话，拉着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他没辙，只能哄。
“阿皓，你真好，不像那些没良心的东西，知道我家要破产了就落井下石！”孟瑶眼眶通红，像只愤怒的兔子。
徐皓背后揽着她腰的手微顿，“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啊？小傻瓜，整天胡思乱想，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的。”徐皓张大了嘴，却发现空气凝窒了一样难以呼吸。
稳住，徐皓，你整整忍了这个娇娇女三年，她身上有很多毛病都是你一手塑造出来的，还没到打破的时候，她还有用。
客厅有人，一个在嗑瓜子的剪影。
徐皓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加重。
“哎呀，人家就要穿你的鞋嘛，没事的。”孟瑶看到沙发上的陈斐渔翻了个白眼，一个丑八怪。
她穿着徐皓冬天的拖鞋，拖拖踏踏的走，声音很响。
陈斐渔抬头，看向换好凉拖的徐皓，“你们今天不出去？”
徐皓没有讲话，孟瑶听到她的声音，目光像是扫描仪一样打量着陈斐渔全身，哼，也就声音还能听。
“不出去，为什么要出去，阿皓又不是没给房租。”孟瑶抱住徐皓的手臂摇了摇，声音娇娇嗲嗲，如果陈斐渔没有开口，孟瑶的声音还能算得上不错，但有了对比，孟瑶的声音就被衬得很便宜。
陈斐渔看了眼不说话，一副深情模样看着孟瑶的徐皓，心里有点犯恶心，“遵守规矩，下不为例。”
连警告都让人觉得是小猫在虚张声势。
“知道了。”冷冷淡淡。
你之前无视我一句，怼我一句，我还上了，扯平。
没兴趣看情侣腻歪，只要他们晚上不滚床单，或者滚床单没吵到自己，陈斐渔都不想管。
把手里的瓜子皮扔进垃圾桶，电视关掉，陈斐渔回到了卧室。
孟瑶见陈斐渔离开，得意洋洋的跑到沙发边坐下，又打开电视，调到自己喜欢看的偶像剧频道。
“阿皓，过来一起看电视！”
徐皓笑了笑，“等一下，瑶瑶。我给你倒杯水。”
白色的药片入水即化，微微一晃，再不见痕迹。
“趁热喝，夏天女孩子也得多喝热水，不要贪凉，多多注意身体，以后我们才能长长久久。”孟瑶笑得月牙弯弯，乖乖地喝完一杯热水。
徐皓坐得笔直，目光盯着电视里演着的痴男怨女的偶像剧情，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人的身体软了下来，靠在他手臂上。
“瑶瑶？瑶瑶？醒醒啊？瑶瑶？”徐皓声音带着关切，眼神却毫无波动，甚至脸上的表情都冷得可怕。
“哟，小公主看狗血电视剧睡着了？”出来放水的方烈看着徐皓公主抱抱起孟瑶往房间里走，又挤眉弄眼，“怎么，今天准备正式上垒了？”
徐皓直接无视掉他，把人抱进了房间里。
等方烈从厕所放完水出来，客厅的电视已经关了，只有灯还开着，他撇了撇嘴，也不知道那个性冷淡房东怎么让那女的留下来的，要不他去问问？说不定以后也能带女的进来。
方烈躺在床上，这房间的隔音一般，如果徐皓弄的声音太响他就过去敲门。
结果他等得自己忍不住睡着了也没听见什么声音。
徐皓那天晚上房间里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除了他自己。
第二天，徐皓牵着孟瑶的手来敲陈斐渔的门。
谈话的地方选在楼下的一家咖啡厅。
“嗯，要退租是吧？可以。”
意外的好说话，徐皓是第一次真正的来打量这个相处了近一年的女房东，她很白，阳光照在她皮肤上仿佛都能透过来，五官很普通，说清秀都有点勉强，但不丑，脸上很少有什么表情，就显得更无趣。
“那就说好了，你不许扣押金！”孟瑶好像时时刻刻都抱着徐皓的手臂。
陈斐渔瞳色比平常人深一些，是很冷沉的黑色，她此刻目光虚虚落在孟瑶抓着徐皓手臂的那只手上。
她想，孟瑶得到徐皓的爱了吗？那是真正的爱吗？所以要怎样才能获得爱？
她不会可怜孟瑶，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也不会觉得徐皓是对的，恶心人的东西一般不致命，但他就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