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神明已死
安三岁看着姚风雪激动中透露着些许盼望的眼神，有些头疼。
“老丈，我必须跟您解释清除，我不是锦衣灵士，我也不是锦衣卫的预备役，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您不要想我会加入锦衣卫。”
姚风雪听完安三岁的话愣了一下，随后说道：“老夫何时说过让你加入锦衣卫了？”
嗯？
安三岁还以为这姚风雪是来劝自己回锦衣卫的。
校长解释道：“姚老虽然年轻时跟锦衣卫有些关系，但现在已经正式离职了，在我们星宿公学院担任事件顾问，负责保护学院安全。”
姚风雪点了点头，道：“老夫还以为你是锦衣灵士那帮世家子弄进来镀金的，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本事！”
看着姚风雪十分满意自己的样子，安三岁有些迷糊。
“方巧之前跟我说过的，没有人能伤害到怪异，它们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姚风雪听完这话没有否认。
“这话说的没错，确实没有‘人’能伤害怪异，但‘牛羊’可以。”
这话说的安三岁更懵了。
“什么牛羊？”
姚风雪喝了一口茶，才给安三岁缓缓解释道。
“这个事情要从很久之前说起了吧。”
“约四百年前，中明开国大帝朱荡宙横扫寰宇，唯明独尊，收北山，东瀛，西域诸地，可谓是无人能敌。”
“但后世史学家曾怀疑过，这么开明强悍的君主，为什么不开海域贸易？明明海上贸易的利润更多才是。”
“虽然有利润可图，但他们从未想过，如果开海，会带来什么。”
他拿起许愿盒给安三岁看了一眼。
“开海，就会带来这个。”
“海外公历1621年，正值前明末期时节，那时的欧洲，发生了一些事情，有陨石坠入地中海，引发地震与海啸，死伤无算，欧洲主流教派开始以赈灾为借口再度开始发放赎罪券，当时东正教与天主教都默认了这种行为。”
“之后又是天灾不断，欧洲教派用赎罪券所得开始四处赈济，把文艺复兴时期兴起的那种强调个人价值的思潮又盖了过去，神学思想开始焕发第二春。”
“怪异也随陨石而来，而西方教派的神明也苏醒了。”
姚风雪拿出了一根项链，项链上挂着一个银质的十字架。
“我不明白那到底是不是耶和华，但祂的信徒们，却有能力清除怪异，而我们的本土教派，都已销声匿迹。”
他将项链贴在盒子上，嘴中念念有词。
只见十字架上银光骤闪，盒子上的黑色灵力在银光接触在消散。
安三岁尝试着用灵性扫视了一下十字架，但却无法穿入其中。
“有什么力量将我的灵性阻绝了，果然只有神明的力量才能克制未知吗？”
姚风雪并没有彻底将盒子摧毁，他收起十字架，眉目里藏着几丝忧伤。
“小鬼，你觉得这力量好用吗？”
“不管好不好用，能消除怪异的力量就是好力量。”
姚风雪闻言笑了一声。
“你倒是看得开，但你知道拥有这份力量，需要承受多大的代价吗？”
“从你使用这份力量的那一刻起，便成了祂信仰牧场中的牛羊，你可以借用祂的威能，但你也会日渐皈依于祂的教诲，成为一个专归于他的信徒，彻底迷失自我。”
姚风雪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安三岁。
“你说拥有这种力量的，真的是耶和华吗？”
安三岁怎么可能知道这种问题，但这种通过力量支配人心的神明，不太可能是自己熟识的那个耶和华。
他只能老老实实回答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耶和华，但我的力量绝对不是来自于耶和华。”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你说西方神明复苏了，那其他神系的神明呢？我大明的神明在哪里？”
看着安三岁疑惑的目光，姚风雪深吸一口气，说了一句话。
“神明已死。”
说完这句话，整个室内陷入了沉默，安三岁觉得自己的口舌干哑，有些说不出话，喝了一口茶水，才能将话说出来。
“神明已死？什么意思？”
姚风雪低垂眼眸，说道：“明末的时候，天下纷乱，朱荡宙想要从天下的道观和佛寺中取些钱财发饷，可他发现所有的宗教设施，早已人去楼空。”
“朱荡宙以为他们是去避难了，但后来在一场战斗结束后，他在附近山林中找到了一个道士和一个和尚。”
“他们衣衫褴褛，浑身带伤，口中一直念着一句话。”
“神明已死。”
“随后他们开始互相拥抱着大笑大叫，待朱荡宙想要拉他们问话的时候，他们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在那之后，世界上再也没有能通神的道士与和尚了。”
方巧也从那种莫名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听完这些话，有些无奈。
姚风雪讲完这些前朝秘辛，拿出自己的十字架。
“这东西现在变成了我们的保命符，但在职的锦衣灵士是不能用的，只有我们这种已经退休的人，才可以申请一个，在社会各界保护我大明子民。”
“银十字只有他们教会的主教阶层能制作，但欧洲教会根本不想我们只是使用他们神明的力量，而不去信仰，他们一直在削减我们的银十字储备，只有完全引入基督，才能放开银十字的出口量。”
“虽然我们本身从一个概念级邪类事件中拿到了能封锁其他怪异的物质，但出产量太少，怪异太多。”
姚风雪看着安三岁，说道：“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这么看重你了吗？”
安三岁心里还是隐藏着不少的身份，自己能伤害怪异，夏真言肯定是知道的，她为什么没有说过这些？
好像周边的人都刻意对他隐瞒着什么事情，这种感觉很不好。
“我明白你为什么看重我了，但我根本不是锦衣灵士，也没有保护所有人的义务，我只能把我自己的人生过好。”
姚风雪听完安三岁的话之后笑了笑。
“小鬼，你连我都骗不过，还想骗过夏档案吗？也罢，你便一直当你的学生，老夫会保护你们。”
说完便不理会安三岁，自顾自的喝着茶水。
安三岁有些摸不到头脑，自己骗谁了？
校长看姚风雪对安三岁很满意，就看向方巧。
“方小姐还有什么代表锦衣卫的话要说吗？”
方巧看向安三岁，沉吟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安三岁也看着方巧，这姐姐从之前开始就一直不太正常，也不知道怎么了。
忽的，安三岁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去回山的事情是谁提的，那里现在有一个怪异，你们不知道吗？”
校长听完解释道：“哦，这个事情我们知道，但去回山冬令营是我们金州星宿公学院的传统，方老师会给大家保驾护航，所以不用担心，夏档案对我们保证过。”
夏真言！
这个夏真言真的是无处不在，总是算计自己，现在还弄出这么一档子事。
方巧是什么水平别人可能不清楚，他可清楚的很，夏真言的意思不就是说吃定了自己吗？
安三岁一股无名火起，锦衣卫说的比唱的好听，但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那就请方老师好好‘保护’我们，我可不希望出什么事情。”
看着安三岁半带揶揄的话语，方巧握紧了拳头。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
校长已经闻到了火药味，刚想让两人回去，但安三岁的嘴比他快。
“不是我没有信任过你，而是你们从来都不放过我。”
“三天之内经历三次事件，差点让我死掉，到现在了还想让我回去，你们可有管我的心思？”
安三岁生气的看着方巧，他虽然讨厌夏真言，但方巧这种无条件支持夏真言决定的样子更让人厌恶。
“我尊重了你的决定，我挡在了方恒面前，但你正眼看过我吗？”
方巧的话让安三岁的思路一滞。
“我虽然讨厌方恒，但现在无比同意他的观点，不信任同伴，傲慢自大，你根本就不配当一个锦衣卫！”
方巧撂下这句话，就起身摔门而出。
同伴？两人何时把彼此当成过同伴？
安三岁暗自气闷，看校长也没什么跟自己说的了，就出了大门。
校长看着两人决裂的样子，苦笑一声，看着姚风雪说道：“姚老，您怎么不帮我挡一挡。”
姚风雪呵呵笑了起来。
“这小年轻之间，打情骂俏太正常了，我们拦着作甚？”
“你管这叫打情骂俏？”
校长的眼角开始抽动。
川菜馆中，安三岁大口吃着铺满了辣椒的菜品，大呼过瘾。
由良只敢小口小口的吃，他很怕辣，但又喜欢吃。
孟可侍候着两人吃菜，时不时尝一下味道，但余光一直看着安三岁的眼神。
三人将桌上菜品一扫而空，由良已经被辣的直往厕所跑，只能先鸽掉今天的社团活动，回宿舍修养。
安三岁和孟可倒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便将由良送回了寝室。
两人在宿舍楼下看着彼此，谁都没有先动。
孟可先开了口。
“看你不想回去，那就去找个地方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