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讨价还价，故地重游如梦
杏苏堂的任务执行十分完美，回阳堂的内门弟子们难免压力山大。
其一，十五年前两倍的药王令发放，意味着要为十八年后准备多一倍回春丹。
若没有灵药也就算了，人家杏苏堂弟子都用人命把灵药换来了，若炼制的丹药不够数，那……。
其二，杏苏堂弟子高强度作战离不开丹药帮助，各种丹药的消耗都比平时高得多。
其三，杏苏堂弟子几乎都有功劳在身，而丹药是神丹宗最拿得出手的奖励。
“所以冷师兄知道我为何来找你吧？”
陈述完情况，何执事面色不虞的问道。
冷无香摸了摸鼻子：
“虽然我这十二年没为宗门做贡献，但也没添麻烦，要不我把六十块下品灵石退给灵石院？”
何执事被气笑了：
“这是灵石的事儿嘛？你既然是回阳堂弟子，难道不该为宗门出力？
且不说这些大道理了，单说你自己，你都进回阳堂十二年了，加上你在天虚台炼制的两颗二妙丹，拢共才炼了四颗丹药，这像话吗？
起初张悬师兄说你连夜炼制丹药，申请进入回阳堂，有可能是为了躲清闲，我还不信。
可是如今我却不得不信，冷师兄啊冷师兄，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冷无香沉默了。
正因为我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才不着急。
唉。
所以我当初才一门心思不想加入修仙门派，不自由。
算了算了，承了神丹宗这么多情，我也该给点面子。
“何师兄你安排任务吧。”
何执事这才脸色和缓下来：
“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强迫你，这样，一个月到我那里交付两百颗九品丹药，如何？”
“两百颗？太多了点吧，就算一次炼个十颗八颗，每次都成功，也得开炉二三十次，我只是个新人！”
何执事揉了揉太阳穴：
“于回阳堂来说，你确实是新人，可是于神丹宗来说，你都是入门四十多年的老人了。
神丹宗大多数弟子入门时都五六十岁了，若突破不到筑基期，也就六七十年时间可以反哺宗门，后面二十多年一般还都退居二线养老了。
你自己算算看，他们满打满算是不是也才二三十年巅峰期？
而你呢，仗着年轻，一摸鱼就是四十多年，你当神丹宗是鱼塘呢。”
冷无香乐了：
“师兄，要照你这么说，我还真做的挺不讲究，可是你这计算方式也太夸张了。
炼气期修士的寿命一般能到一百三十年，减五六十岁居然等于六七十年？
而且六七十岁减二十多年，居然等于二三十年。减着减着，几十年都给减没了。
好吧，看在你最后这句笑话有风残烟师兄几分功力的份上，我答应每个月交付六十颗九品丹药。”
何执事的脸又一次黑了下去：
“六十颗太少了，一百八十颗。”
“八十颗。”
“一百五十颗。”
“一百颗，不能再多了。”
“一百二十颗，不能再少了。”
“成交。”
何执事拍了拍冷无香的肩膀：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撸起袖子加油干，明天会越来越甜。
等你成功交付，我会让灵石院给你涨俸禄。”
“谢师兄。”
送走何师兄，冷无香微微叹了口气，来到三楼。
看着灰尘满布的丹炉，冷无香嘀咕道：
“也就白领了十二年俸禄，至于这么急赤白脸？”
“丹经开篇明义那句‘学医需重基础，炼丹亦然’，竟没几个人放在心上了。”
嘀咕完，冷无香掐了个清法印，三楼立刻焕然一新。
从芥子袋里取出一个蒲团放在丹炉前，冷无香又取出一沓写的密密麻麻的纸，数了数：
“才二百四十六张，连伤寒、金匮上的三百多个方子都没转化完。”
“如今又有炼丹任务耽搁时间，也不知哪天才能实现把所有凡药当灵药、用炼丹师思维把普通药方都转化成丹方的想法。”
“可若不把这步做完，以此来锻炼理论思维，把基础打好，我总有种没穿衣服就到处跑的感觉。”
“丹楼里根本没有几张九品丹方，可见大家都不重视这一步，完全都是在拿炼丹术去套普通药方，仅仅拿九品丹药当做练手的踏板。”
“说到底，一是大家看不起凡药，二是大家以前都是闻名遐迩的神医，下意识觉得自己对凡药足够了解，并没有真正用炼丹师的思维去看待凡药，都觉得炼丹术足够神奇，随便攒一攒，就能化腐朽为神奇，让凡药变仙丹。”
‘啪’的抽出其中几页，冷无香再次嘀咕：
“罢了罢了，长生者本就注定无法跟别人全方位共情。”
“事在人为，我尽快把何师兄要的丹药炼好，再用剩余时间做自己的事情就是。”
“部分九品丹药若是用得好，治疗一些不那么严重的伤势有奇效，正好适合征战在外的杏苏堂的师兄们。”
“我就先炼制有回阳救逆、止血、补血功效的桂枝救逆丹、半夏麻黄丹、柏叶丹和黄土丹、泻心丹吧。”
冷无香下意识就要从芥子袋里取药材用。
又突然想起这是在做宗门任务，没有自己贴补的道理。
况且这几年都没去采药，早先炮制的熟药又都被做成了药丸喂鱼。
芥子袋里根本就没有凡药储备。
“看来只能去一趟凡药院。”
来到由原先的灵药院改建而成的凡药院，冷无香列了份清单交给药柜前负责抓药的师兄。
凡药院虽然在权限上和八珍堂相似，一个管灵药，一个管凡药。
但回阳堂弟子要灵药时需跟执事报备，由执事向八珍堂申请，再发给弟子。
若申请的数量多了，八珍堂有权拒绝、质疑，甚至可以向掌门申请搜查。
而若是灵药数与丹药数不匹配，白虎堂也有权介入调查，防止回阳堂虚报数目，中饱私囊。
凡药的申请就简单多了。
哪个内门弟子要，就由哪个内门弟子去凡药院开清单。
凡药院只负责给，没权利查，白虎堂更不会投来目光。
通过窗口看向里面忙碌的师兄，冷无香暗道：
“以前漫山遍野采摘凡药时，我还没想到这层，如今看来，神丹宗对凡药的不重视真是随处可见。”
不多会儿，医术造诣不低的师兄便将药给抓好了。
将大包小包的药材收进芥子袋，冷无香溜溜达达来到了之前位于悬崖边的居所。
却见这里已经大变样。
不仅悬崖边被栏杆围了起来，浮云亭也被拆了。
门口的大片空地也被改造过，兴建起了两栋小楼。
原先的菜地更是被恢复成了花坛，种着些玫瑰、月季、菊花之类的花卉。
院子里，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妇人正就着阳光纳鞋底。
不远处，两个六七岁的小孩儿正在跳绳。
其中一个小孩握着绳子在这头甩。
另一个小孩在中间跳。
而那头甩绳子的则是一条狗。
小狗很是开心能和小主人一起玩，一边用嘴叼着绳子甩，一边疯狂摇动尾巴，眼睛都眯起来了。
这样欢乐幸福的画面，让冷无香忽然就不再失落于故地不在。
算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审美。
自己喜欢的，未必就是最好的。
况且只是一个待过多年的落脚之地，只因离得近，顺路可以看看，才能发现它的改变。
以后的日子里，这样的故地势必会越来越多，实在没必要执着。
没有惊动他们，冷无香悄悄退了出去，径直回到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