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没有乌托邦，指示牌
进入神医楼的人越多，留在外面的人越少。
彼此的间隔终于可以稍稍拉开些。
众人都松了口气。
正左顾右盼的徐俊三忽然注意到角落里的冷无香：
“冷兄，你果然也来了。”
冷无香转身看去：
“是你啊徐兄。”
徐俊三凑到冷无香跟前，从腰间摘下酒葫芦：
“要来口吗？解解渴。”
冷无香拍了拍自己腰间的葫芦：
“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我大概猜到神医楼外会堵得水泄不通，所以提前备了水。”
徐俊三一屁股坐在冷无香旁边，有些遗憾的感叹：
“这么多人与会，可惜大多是在陪太子读书而已。”
冷无香马上领会了徐俊三的意思。
大多数与会者连药王令都没听说过，参会倒是参的热闹，可不就是陪太子读书嘛。
“徐兄你……？”
一看冷无香的反应，徐俊三明白冷无香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冷兄你也知道神丹宗和药王令？”
“嗯。”
“那你有药王令吗？”
“有。”
徐俊三神色复杂的笑了笑：
“那真是恭喜你了，上次我们家只分到一块药王令，被我爹交给了我大哥。”
“你的舌头这么厉害，想必药理也研究的非常明白，你大哥居然还能争取到唯一一块药王令，莫非他天赋更强？”
“他倒也有些天赋，但比我差一些，之所以由他拿到药王令，大概是因为长幼有序吧。”
冷无香貌不经意的问：
“你说上次你们家只分到一块药王令，想必上上次你们家分到的药王令更多，莫非有其他家族抢你们的名额？”
徐俊三摇了摇头：
“倒也没被人抢掉名额，各家族为了避免纷争，就此事是专门做了约定的，不会允许有人抢别人名额。
六十年前，我太爷爷是神丹宗执事，按例我们家可以分两块药王令。
但四十年前我太爷爷去世了，我的两个爷爷又始终都没成为内门弟子，所以三十年前分发药王令时，我们家就只能分到一块。
我父亲那一辈人天赋都不怎么好，自知通不过考核，就把希望寄托在了我大哥身上。”
冷无香暗道：“药王令应该是专人发放，可听他这口气，倒像是凭借家世和关系就能被分到似得，他口中的各家族是摆在明面上的神丹宗特权阶级，还是私底下结党营私、私相授受的蛀虫？”
打开葫芦喝了口水，冷无香又问：
“你大哥的药王令是三十年前发给你们家的，而最新一批发放下去的药王令，要等到三十年后才能让持有者接受考核。
若你大哥能在三十年内也成为执事，下个三十年你们家又能有两块药王令了，倒还接得上。”
徐俊三再次摇头：
“可是这次新发放药王令时，我们家已经没份了。
就算下个三十年我们家能得到两块药王令，这两块药王令也需等到下下个三十年使用。
而我大哥已经二十五岁了，到时候他都八十五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世，这样怎么能叫接得上？
若他像我太爷爷一样提前死了，就算有新的徐家弟子进入神丹宗，也只能从外门弟子做起，得不到任何庇护。”
“这样啊，那还真是又一个循环。”
说完这句话，冷无香有些不想再说话。
虽然结党营私和私相授受看起来只存在于发放药王令时，但神丹宗内必有家族长辈关照后辈的前例。
天底下还真是没有新鲜事！
哪怕是在乌托邦一般的百药灵园。
几代人的努力吗？
要不是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冷无香都想转身离开了，省得将来跟他们搅和上。
沉思了好一会儿，冷无香示意徐俊三往自己这边凑。
徐俊三不明所以的凑过来。
下一刻，冷无香从袖子里掏出一块药王令，快速塞进徐俊三的袖子。
“冷兄，你这是？”
冷无香道：
“你的舌头很厉害，不进神丹宗太可惜了。”
“那你怎么办？”
“我还有一块药王令。”
徐俊三大喜：
“真的吗？太好了！以后进了神丹宗，咱们兄弟可以有个照应。”
“好啊，走，咱们也进去。”
“嗯嗯。”
二人一齐进去神医楼。
作为家里出过好几个神丹宗弟子的人，徐俊三比冷无香熟络的多，老远就看见一块吊在横梁上的牌子：
“看，这个就是指示，跟着走就行。”
冷无香点点头，沉默的跟着徐俊三。
来到牌子附近，冷无香抬头一瞧，牌子上赫然画着人参、黄芪、当归、芡实、黄连。
而在左前方，另有一块指示牌。
徐俊三一边走一边笑道：
“冷兄可知药王令上为何刻着人参、黄芪、当归、芡实、黄连？”
冷无香道：
“按理说神丹宗作为修仙门派，不该用凡间的药做标志，但既然用了，必有特殊缘由。”
“不错，个中缘由还跟丹落河有关。”
“和丹落河有关？”
“之前不知道你也知道神丹宗，我就没跟你细说。
其实丹落河的传说不是空穴来风，当年神丹宗的开派祖师确实曾在丹落河边炼丹，也确实有一粒丹药掉入丹落河。
他那时也才刚踏上修仙之路，那次也是他第一次炼成丹药，意义重大。”
“莫非他那时所用的材料？”
“不错，他那时所用的材料正是人参、黄芪、当归、芡实、黄连。
之后开派祖师仙逝，他的子女和弟子们为了祭祀他，常在丹落河旁设香案、诵经书，将提前炼好的丹药投入河中喂鱼。
辛夷城的人之所以有用各种药丸喂食丹落河鱼的习惯，据说最早就源自于神丹宗早期对开派祖师的祭祀。”
“长见识了。”
徐俊三愣了下：
“不对呀，你连各大家族都知道，怎么会不知道这种常识？”
冷无香眼珠一转：
“修仙门派里有各种势力很正常吧。
不同的是，话本小说里的高手是以师承关系为纽带，而各大家族是以血脉为纽带，我作为一个看过许多修仙话本的人，接受程度还是很高的。
至于神丹宗的一些隐秘，没人告诉我，我当然不知道。”
徐俊三有些尴尬：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算了，也怪我自己说漏嘴了。
虽然这不是什么违背门规的事，但总归不太体面，你可别泄露出去。”
“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