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如初
顾盼来到星辰高中七班已有三个多月，她适应得很好，这也许就是时间转瞬即逝的原因。
冬去春来，如今又入夏。
自从上个月露营回来，星辰高中高二年级学生就再次开启倍速学习，他们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模拟考试。
晚自习，是风也驱散不了的燥热。三楼教室灯火通明，顾盼正在低头做物理题，她拧紧眉，若有所思。
而陆小小，还是一如既往的选择摆烂。她一直稳坐班级倒数的位置，学习也来得轻松。陆小小的家里很开明，在很久以前就直言说，学习尽力就好，实在不行，就不要为难自己。
当然，这也是陆小小的父母对自己女儿的了解，陆小小不是块学习的料，她和纪凡不一样，纪凡虽然爱玩，可成绩依然能够保持中游。哪里像陆小小，是不能强求她有朝一日成为尖子生的，这无疑是妄想。
都说上帝是公平的，给你关上一扇门，又给你开上一扇窗。其实，这只是安慰人的话。
任何时候，门窗在那里，无论是打开着，还是关紧了，都离不开人为因素。
顾盼叹着气放下笔，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还是放弃了不属于她的物理殿堂。即使，她家老哥顾宸是天才选手，这就是生物学上的概率吧。
物理一直是顾盼头疼的学科，虽然成绩勉强及格，可也还是需要用心去琢磨。
陆小小侧过身靠着顾盼的后背，她说得轻巧：“盼盼，别费劲了。物理这个东西，哪是我们小小女子可以搞明白的。”
顾盼撅着嘴，她想，小小说得很对。她就不该去强求不属于自己的好成绩，牢牢守住及格线才是正事。
“小小，期末考试就要到了，听老师说要按成绩排座位，你就不担心和我分开呀？”
陆小小笑眯眯的说：“山水有相逢，我们就有缘再坐吧。”
顾盼没好气的拍了拍陆小小炸毛的刘海，她可舍不得和陆小小分开，可看眼前的情况，她也只能默默为自己祈祷了。
流年是年级第一名，老师眼里的优秀生。说实话，不得不让人嫉妒，这种长的又帅，成绩又拔尖的优质少年，谁能不爱呢？
此时，他的座位前围满了人，都是想向他请教难题的同学。纪凡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他嘴里叼着笔，神色淡定的看着被人围着黑压压的场面。
“流年，这个题怎么解呀？我做了好几遍。”
“流年，我要哭了。我不会啊！”
“流年，这么难得物理题你都能做出来，天才啊！”
陆小小和流年旁观着前面的盛况，都默契地表示，流年真牛！
一周唯一一天的休息日，终于又等到了。出了校门，陆小小和纪凡就上了车，一溜烟就消失在顾盼和流年眼前。
眼下只剩下两人大眼瞪小眼，高个子低着头，矮个子悄悄抬起头，画面莫名搞笑。
顾盼小声轻咳，这是她和流年保持距离以来第一次单独相处，感到非常不自在。
流年还算镇定，他神色自若，率先开口：“顾盼，那我先回去了。你注意安全。”
“唉，你……”顾盼叫住迈着长腿就要走的流年。
流年眼神疑惑，他看着顾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流年，今天我没让司机来接我，要不我们一起走走，我…有话想和你说。”
“那好。”
就这样，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慢慢走在街道上，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一会儿又变短。
沉默的两人走了一会儿，顾盼鼓起勇气站定，流年见状也停了下来。
“流年，对不起，我为之前的说的话向你道歉。”顾盼说着还不敢抬头看流年的眼睛，她只是默默注视着脚下的影子。
流年低笑，他想，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呢？其实，顾盼没有做错。
顾盼缓缓抬起头看着流年，他还是温柔的笑挂在嘴边，她不自觉抬起手揉了揉鼻尖。
“顾盼，没事的。我没有怪你，你本来就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向我道歉呢？”
顾盼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毕竟，这也和陆小小有关。她不想打破目前四个人和谐的现状，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流年，你奶奶情况还好吗？”顾盼转移了话题，她也是真的关心流年奶奶的近况。
流年说：“最近不太好，医生说，奶奶坚持不了太久了……”他明显情绪低落下去，脸上也不见方才的轻松。
顾盼眼里闪过担忧，她可以深切体会到和亲人死别的悲痛。她最依赖的外公也离开了，弥留之际还在哄孩子般叫顾盼别哭，最后还是永远闭上了眼睛。
顾盼知道，再多的安慰也不能缓解流年内心的不安。她只是说起了不落的太阳，又提到了月亮在睡觉。她用书里喜欢的句子，试图让流年知道，即使生命会消逝，可梦里还能再见面。
流年点点头，他说：“谢谢你，顾盼。”流年听懂了，他亲眼目睹过自己母亲的离世。如今，他只能坚强面对，下一个亲人的离去。
流年不再害怕失去陈芸了，因为陈芸说：“年年，奶奶即将去的地方是天堂，那里没有病痛，奶奶很开心。”
那个晚上，流年把头埋在陈芸身侧，他感受着头顶熟悉的温度，听着儿时的故事，慢慢睡着了。
后来，走着走着，顾盼和流年再次来到了那个偶遇落日的大桥上。
“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吗？”
顾盼不确定的问着，她想知道，流年是否因为她而生气？毕竟，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走廊上的碰见，只是淡淡点头；在拥挤的体育室拿工具时，顾盼差点跌倒，流年在身后扶了她一把，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顾盼沮丧极了，她想，自己或许真的惹流年生气了。她随口敷衍的话，却成了两人疏远的理由。
她本来鼓起勇气，想和流年说声对不起。却在想要靠近时，冷淡的眼神，疏离的目光，都让她胆怯了。
“顾盼，我从来没有生过气。你说的很对，我们确实应该把更多心思放在学习上，至于其他的，高考以后再说也不迟。”
其他的事，是我想得那样吗？当然，顾盼没有问出口。
于是，就这样。顾盼和流年自然的如以前那般相处。陆小小和纪凡发现的时候，还被纪凡取笑说：“怎么，两个小哑巴终于说话了。”
陆小小头一次没和纪凡唱反调，捏了捏顾盼的笑脸，她很高兴，她们四人组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陆小小这样想，其实，她在慢慢放下，包括对流年长久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