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何为人，何为仙
“不是吧，你认真的？”张楚岚不可思议地问道。
“当然！”
“有什么依据吗？”徐四有些紧张地问道。
要是张伯端真的还活着，那异人界的历史直接改写。毕竟，那可是个近千年前的人物啊！
“之前我问过王震球，张伯端是不是成仙了，他说紫阳山人确实有成仙的记录。刚才出谷之后，有了信号，我就查了一下。
不光查了张伯端，还查了龙虎山的祖天师、武当山的张真人、魏夫人等，他们皆有成仙的传说。
结果他们虽然都成了仙，但也有所不同。
龙虎山的祖天师张道陵是白日飞升；武当山的张真人是得道成仙；魏夫人传说是西王母派了众仙迎她升天。除了他们之外，其他有成仙传说的人大都是羽化飞升。但紫阳山人却是尸解羽化。”墨光说道。
“这能说明什么？”
王震球问道。不过是些传说，而传说这东西，大多是夸大其词。就算当时没有夸大，传了几百年也早就不可考证了。
“唉，你还是没懂，张伯端没飞升啊！”墨光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其他仙人飞升了，去了别的世界，找不到踪迹很正常。但这位是没飞升的仙人，他留在了此界！他是能被找到的！”
“这个洞叫何为人，先前咱们认为‘何为人’的答案是顶天立地，这没错，因为那些猴子进了谷就站了起来，暗示的就是顶天立地。
但这个答案很片面，难道世界上所有人都顶天立地吗？
那些躺平了的就不算人了吗？
所以，这只是张伯端想让咱们知道的答案，而且是站在异类角度的答案，不是一个站在人类角度的答案。
咱们都是人，我想在场的诸位应该没有谁会想被‘顶天立地’四个字给定义吧。”
“而张伯端本人更是已经成了仙，那站在仙人的角度，何为人？”墨光看向张楚岚四人问道。
“那你说说看。”张楚岚被墨光的一番话震住了，但徐四没有，反而把问题抛了回去。
“不知道。”墨光淡淡说道。
“不知道？”徐四微微皱眉，他还以为墨光能说出什么高谈阔论呢。
“不仅我不知道，张伯端应该也不知道。要不然他就不会给山洞取名为‘何为人’了。这么显眼的三个字，来到谷里的人都能看到，这分明是希望别人能给出答案让他参考。”墨光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诚’又怎么解释？”王震球问道。
“你问他啊，问我有什么用。”墨光双手一摊，说道。
“所以你是真的相信世上有仙？”徐四问道。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就不该来，这分明是个中二少年犯病了。
“当然，东北不是有一大堆仙吗？”墨光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是仙吗？那不过是一些得了炁的能修炼的动物。”徐四说道。
“动物得了炁可以称仙家，那人得了炁不就可以称仙人了？”墨光说道。
虽然看似歪理，但墨光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得了一个仙人道果，所以坚信世上有仙。
“张伯端，还不出来吗？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先前偷窥我们的时候，就被我发现了！”墨光不再理会徐四，转而看向了之前他感觉有人偷窥他的地方。
下一刻，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洞中响起：
“唉，多少年了，终于又有人发现我了。”
“我靠！来真的！”张楚岚吓了一跳，紧张的四处张望，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徐四和王震球同样面色一变，四处寻找，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只有冯宝宝和墨光没什么变化，墨光是早有预料，冯宝宝是对什么都处变不惊。
“紫阳山人，可否出来一见。”徐四整理了一下衣服，认真地说道。
“你没听他说吗？我是尸解羽化。懂不懂什么叫尸解，就是抛去肉身。我都没肉身，怎么出来？”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只是这次带上了一点情绪。
墨光感觉，要是张伯端此刻有身体，估计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好吧，是晚辈无礼了。”徐四说道，“前辈，不知道可否问您个问题。”
“说！”
“这世上，除了您以外，还有多少仙人？”徐四问道。
这个问题很重要。要是只要几个，或者都像这位紫阳山人一样闭门不出倒也罢了，要是多的话，很容易就会推翻当今世上异人界的格局。
这不是公司想要看到的。
“几万个吧。”
“啊？”
徐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上有这么多仙人？
“噗嗤~”
王震球看着徐四震惊的模样，直接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徐四面色不善地问道。
“笑你误会了，刚才墨光不是说了嘛，动物得炁为仙家，人类得炁当为仙人，所以现如今有多少异人，就有多少仙人。”王震球说道。
“是这样吗？”徐四看着上方求证道。
“没错，异人其实就是最早的仙人。”张伯端缓缓讲述道。
原来异人出现的时间最早能追溯到上古时期，那时候的人对世界的认知很浅，因此先天异人也能被称作先天神灵。
而后天异人出现之后，两种异人被统称为了炼炁士。
那时候生产力低下，哪怕是炼炁士也要想办法养活自己。
但是，炼炁士拥有种种奇异的能力，让他们去种地、去交各种苛捐杂税，他们肯定是不愿的。
于是一部分去了朝堂为官，一部分则卖艺为生，比如给人算个命、捉个鬼之类的。还有一部分，则选择隐居山林、逍遥自在。
人依山而为‘仙’，这些隐居的炼炁士就成了仙。
毕竟隐居也不是完全不出，要是碰上了遇难之人，也会出手相救。
比如用天雷劈死猛兽救下猎户，这在猎户眼中无疑就是仙人手段了。然后猎户再把他在山上的所见传出去，不知道真相的世人就以为这座山上有仙人。
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攀比，炼炁士也不例外。
同样是归隐山林，同样是炼炁士，有的被称为仙人，有的则没有，那肯定会有人心里不平衡。
于是，那些没有被称作仙人的，就会想办法弄出些‘仙’迹来。
伐木烂柯就是最有名的仙迹之一。
一个樵夫进山砍树，看见两个仙人下棋，下山后发现已经过去了几百年。其实只是两个异人改写了樵夫的记忆，让他以为过去了几百年。为了避免有人发现漏洞，他们还顺便改了整个村子的记忆。
之后因为这些‘仙’迹太多，还兴起了一波求仙问道的热潮。
就这样三方异人相安无事的过了几百年，但忽然有一天，有个异人飞升了。
然后问题就来了。
那些在朝堂之上的异人，早就不满山中的仙人到处显露‘神通’，搅乱社会安定，于是趁此发难：真正的仙人都飞升了，你们这些‘仙人’咋不飞升呢？是不想吗？
对此，那些隐居的异人肯定是要反击的，于是他们称飞升的是天仙，而他们是地仙，在红尘中体悟的是人仙。
这个说法自然是得到了那些在红尘打滚的异人的支持。
后来又有人补充，接受世人香火祭拜的是神仙，死后成仙的是鬼仙，于是仙人就有了天地人神鬼之分。
不过终究有些异人是要脸的，于是不再称自己为仙人，而是改为了山人。但在世人眼中没什么变化，人依山而为仙，山中之人亦为仙。
“所以我们还真的算是仙人？”张楚岚后知后觉地说道。
“不然呢？凭你身上的雷法，别说在古代了，就是在现代，找个山村去露一手，人家也能把你当神仙贡起来。”墨光说道。
“紫阳山人，晚辈也有个问题想问。”王震球说道。
“问吧。”
“您刚才说有人羽化飞升，那您和武当山的张真人是什么情况？”王震球问道。
“唉，我啊，是有些心急了。在我之前有不少人已经飞升了，但我直到九十多岁也没有丝毫要飞升的感觉。于是就走了尸解的路子。至于张三丰，他也没飞升，但是他也没死，说不定哪天你们就遇到了。”张伯端说道。
“你呢，把我叫出来，没什么想问的吗？”见无人说话，张伯端对墨光问道。
“有啊，八奇技是在这悟出来的吧，能不能给我一份。”
“不能。”
“为什么？”墨光问道。
他还以为这种绝技仙人应该看不上，很容易就能得到呢。
“你自己不都说了，那是他们悟的，又不是我传的，我没有，怎么给。”张伯端没好气地说道。
“诶？还有这种事……那你之前在墙上刻的什么，无根生为什么要毁掉？”墨光问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集中了注意力，生怕漏听一个字。
“是我以前收集的几种比较厉害的后天能力，组合在一起能够打造一副完美的仙体。你们也知道，我尸解之后，虽然成了仙，但这种仙除了活的久，一点用都没有。
所以我希望有人能帮我打造仙体，将我从这种似有似无的状态解救出来。
但是无根生怕那些功法有问题，所以让人不要照着练，要根据其中的原理自己悟。”张伯端说道。
“你留的东西应该确实有问题吧。”墨光直言不讳地说道。
“一点点。我怕后来者不信，而且真正好心的人确实不多，所以我当初留的字其实是说可以通过打造的身体复活一个死去的人。遗憾每个人都有，我相信肯定会有人为了弥补遗憾而去努力，到时候我就可以先一步抢占身体。”
“那无根生真的这样做了吗？”徐四问道。
“这个问题真的有必要回答吗？”张伯端反问道。
“那您为什么还是现在的状态？”
“嘿嘿，当然是身体炼到一半，无根生发现我了。”张伯端笑道。
“那您就这么算了？”
“当然！我可是活了几百年的仙，哪里会跟小辈计较。而且我发现，无根生在发现我之后一直在提防我，我觉得很有意思，就一直装做要霸占那副身体的样子。但实际上，我早已习惯了没有身体的生活，对身体并不是那么渴求。”张伯端说道。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张楚岚小声嘀咕道。
“混账！”张伯端怒喝一声。
墨光发现周围的地面猛地颤动，四条土龙从地面钻出，猛的朝张楚岚、徐四、冯宝宝、王震球攻去。
四人想要躲，却发现土龙停在了他们面前。
“虽然没了身体，但不代表我没了力量。我要真想夺取那副身体，你们以为无根生防的住？”张伯端问道。
“您老消消气，何必跟小屁孩一般见识。”墨光安抚道。不过通过刚才那一下，墨光也发现了，张伯端应该是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异常。
不然也不会只攻击那四个了。
“哼！”
张伯端冷哼一声，四条土龙又钻回了地里。
“老张啊，既然八奇技不能给我，那讲讲当年的事总可以吧。这小子的爷爷叫张怀义，当年来过这里，大耳朵的那个，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墨光把张楚岚拉到身前说道。
“不知道，自己查，当年那些人还没死完。等死完了，实在没办法了再问我。”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那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和张真人外，还有仙人吗？我是说那种能飞升的仙。”墨光认真地问道。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