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风雨欲来
天色渐亮，雍和宫内的灯火，燃烧了一夜。宫内所有人神色迷惘，找不到一丝破解之法。
无忧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要从采购人员处查起了。”
林星辰点了点头，“带上这些内丹吧，也许会用到。”说着，林星辰将玉盒一一盖上，离风眉头轻皱，望着林星辰的动作，双眼微眯，直直地盯着林星辰的双手。当他正要将玉盒收入储物袋时，离风忽的上前按住他的双手，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林星辰狐疑的回头，疑惑的望着他，离风双眼紧紧的盯着玉盒，嘴角轻扬，缓缓拿起一个玉盒，举起来对着众人，“你们看，这是什么？”
“啊……”无忧，林星辰，包括玄关，三人齐齐地发出一声低呼，神色恍然。
帝君神色茫然，问道：“诸位，怎么了？”
离风无奈的一笑，解释道：“修炼一门中，有着五行之说，五行乃金，木，水，火，土。而在药师一门中，五行之说，则更为具体透彻，五行，相辅相成，相生相克。分别是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帝君神色依旧迷惘，疑惑道：“难道是木系内丹，克土系护国灵兽？可是刚才少侠说，并不会有相克啊？”
离风把玩着玉盒，轻笑道：“灵兽内丹，凡是三阶以下，皆可以经过温养，去除狂暴之气，去除之后，木，并不会克土。所以，一直以来，护国灵兽悠棠也觉得并无不妥之处，内丹由玉器盛放，确实可以保证灵气不会流逝。可最要命的是，这玉盒之上的纯金装饰。”
帝君神色一怔，面色凝重，拿起玉盒，久久的凝视着。
“金克木，原本温养之后的木系内丹，经过金属干扰，会使部分灵气再次狂暴，但却很微妙，一般不会有人发觉，但，积水成渊，聚少成多，服用了大量暗藏狂暴之气的木系内丹之后，狂暴之气潜藏在护国灵兽体内，终有一日，便会发作。而一发作，将如决堤之水，一发不可收拾。我听说灵兽体内五脏俱损，而这，也正是狂暴之气发作的症状。”离风缓缓道来，帝君的神色，逐渐凝重。
无忧凝视着帝君，缓缓道：“如此说来，凶手，其实在多年前灵兽开始服用内丹时，便开始谋划。这个计划，确实滴水不漏。难以察觉。现在，找出制造玉盒之人，也就找到了凶手。”
帝君忽的坐倒在龙椅上，面色苍白，缓声道：“最初的玉盒，是皇后之物，说是出自民间巧匠之手，皇后向朕展示之后，朕觉得非常精美，由皇后提议，将宫内所有盛放重要之物的玉盒，都换成了与之类似的盒子，而盛放内丹的玉盒，更是单独打造了一批，都是这种款式……”
无忧神色震惊，惊恐之色久久不能平复，“皇后……太尉宇文融的妹妹……”
“太尉？！”离风和林星辰同时疑叹道。
“轰隆隆……”
酝酿了一夜的狂风，终于引来了雷雨，雨点淅淅沥沥的落下，空气逐渐湿热起来。
帝君颓然地坐在龙椅上，神色复杂。
无忧轻声安慰道：“陛下，此事还需审问皇后，不能光凭此事就认定皇后与太尉的嫌疑。”
帝君缓缓点头，沉声道：“为确保你们的安全，你们留在这里，朕先去给悠棠前辈喂药，随后便去后宫审问皇后。”
无忧叮嘱道：“陛下，一共两枚灵丹，先喂绿色灵露华玖丹，这是专治五脏之伤的药，隔日再喂还魂丹。效果最佳。”
帝君点了点头，神色复杂的走出了寝宫。
无忧长叹一声，说道：“如果真与皇后有关，这样的结果，确实令帝君难以承受。”
几人凝视着无忧，无忧看了一眼众人，缓缓道：“太尉的祖父，是旧朝武将，与林云腾并称云翔帝国双子星。后来国灭之后，太尉的祖父兵败自杀，太皇并未牵累他的家室，而是将他唯一的儿子收养在宫里，后来这个孩子在朝中做官，尽心尽力辅佐太皇与先皇，鞠躬尽瘁，九十岁高龄时，积劳成疾，累死在案牍上，而他的儿子宇文融，几年后考中状元，与他父亲一样，为人正直，在帝君在位间，主张改革土地，发展商业与教育，使帝国繁荣昌盛，帝君更是与他的妹妹宇文思凝相识相恋，宇文思凝善良贤惠，被封为皇后，母仪天下，不久之后诞下太子。”
离风眉头轻皱，看了林星辰一眼，太尉宇文融，背着旧朝重臣后代的身份，两代人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说起来，似乎并无毒害灵兽的理由啊。
“琦王，和宁王，又是谁的孩子？”
“帝君一共三个儿子，太子是皇后所生，出生一年之后，有个贵妃怀孕，正是二皇子的母亲，可是不幸生下二皇子后，不久就死了，皇后将二皇子抚养长大，视为己出，爱护程度，甚至超过了太子。直到二皇子十岁时，宁王出世，二皇子这才离开皇后，拜师君恒正式开始学习。”
林星辰叹了口气，轻声道：“这个皇后，确实很尽责。”
无忧点了点头，低声道：“帝君与皇后很相爱，立了皇后之后，很少去其他贵妃的寝宫。”
离风轻叹一声，靠在椅子上，缓缓闭上眼睛，“等消息吧。等帝君回来，一切都清楚了，事情，也该结束了。”
两人点了点头，眉宇间露出一抹轻松的神色，奔波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不用东躲西藏了。
宫外下着雨，帝君心情不佳，从灵兽住处出来，喝退了随从，连伞都未带，淋着雨往后宫走去。
帝君低垂着头颅，缓缓的走在雨中，那神色，仿佛一个落魄的丈夫，而不是一国之君。
凝香阁，这是皇后的寝宫，也是自己亲自起的名，帝君站在宫外，愣愣地看着牌匾，似乎想起了许多过往，宫外的两位侍女看见帝君淋着雨，惊慌失措地前去禀报，另一人拿起雨伞，连忙向帝君跑来。
皇后听到消息，也慌慌忙忙的跑了出来，皇后身着紫金色长裙，却遮不住婀娜曼妙的身材，头发高高盘起，头戴凤冠，面容白皙，五官精致，只是眼角多了许多细纹，虽然年近半百，却保养极好，风韵犹存。
看到帝君浑身淋湿，满脸水珠的站在宫外，连忙走了下来，眉眼中，尽是担忧之色，“陛下，怎么淋成这样了？侍卫呢？”
身后的侍女赶紧跑上来撑起华盖，为帝君与皇后遮住雨滴。
帝君握住皇后的手，久久的凝视着自己的妻子，天空依旧轰隆作响，大雨瓢泼而下。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我们先进去好不好？”皇后秀眉轻蹙，绝色面容溢满担忧之色，脸颊上还残留着点点雨水。
帝君凝视着妻子，许久之后，露出一丝笑容，轻轻抬手擦去了她脸上的雨滴。随后拉着她的手，进了宫中。
帝君挥了挥手，侍女全部退下，偌大的寝宫，只剩了二人，皇后手持布娟，轻拭他脸上的雨水，又取过一件披风，盖在帝君身上，与一个普通的妻子无异。
“陛下，您怎么出来也不带随从？这么大的雨，浑身都湿透了。”皇后躬下身来，想为帝君脱掉龙靴，长长的裙摆极为不方便，竟很随意的跪在了地上，为他脱下了靴子，“都湿透了，陛下，您怎么一点也不保重龙体呢？”
帝君拉起她，凝视着她的双眼，轻声道：“阿凝，将近三十年了，你还是那么贤惠。”
皇后并未在意他的话语，挣脱开双手，为他脱去了湿透的衣袍，“你年纪也大了，不像年轻时，以后要注意，下雨时，最容易寒气入体了。”
帝君轻轻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你总是把我照顾的这么周到，我想跟你好好说句话都说不了。”
直到为帝君披上厚衾，皇后这才停下了忙碌的手脚，坐在了他身边。
“我知道最近国事不顺，你心情烦乱，可你这样不顾身体，多惹臣妾担心啊。”皇后嘴上埋怨，手却不停地为他擦拭头发。
帝君抓住她的手臂，低垂的头颅，神色凝重起来，半晌后，缓缓抬起头，沉声道：“查到毒害护国灵兽之人了。”
“真的吗？”皇后露出一抹笑容，“这是好事啊，为什么不高兴呢？”
帝君深深凝视着她的双眼，“你还记得那个你让我看的玉盒吗？”
皇后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凝重，缓缓地点了点头。
“就是那个玉盒，调动了内丹中的狂暴之气，最终使灵兽重伤。”
“啊……”皇后忽然面色一白，右手放在玉唇前，惊呼了一声。
“凶手从灵兽服用内丹之时，就已经开始谋划。”帝君握住她的双臂，缓缓靠近，目色深沉，“阿凝，我知道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太尉让你那么做的？”
皇后极力想要挣脱他的双手，却始终挣脱不出，只好用力的摇着头，眼中泪光闪烁，“是臣妾做的，与任何人都没关系。”
帝君松开她的手臂，右手忽然揽住她的细腰，搂进怀中，四目相对，帝君双眼透着怒气，“你在说谎……我们相爱将近三十年，从你十六岁嫁给我，第一个孩子都快三十了，你的行为与个性，我还不清楚吗？”
皇后眼中泪水从脸颊滑落，苍白的面色柔弱无助，却一直摇着头，“是我做的，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