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羊肉泡馍
姜欢听白婶婶说,张屠户是东市最大的屠户。
因他的两个儿子很是能干,这些年,一直扩大规模,所以平江府附近村庄里的猎户,大多数都来他这儿卖猎物,他这的肉也是最齐全的,许多大的酒楼也在他这儿买肉。
铺子很大,一排排的桌子摆在外边檐下,屋子里放着一些还没宰杀的活物,案板上,放着一块块猩红白嫩的肥肉。刚走到肉铺附近,就闻到一股肉腥气扑面而来。
白婶婶直接走到一个肥壮,满脸浓密的络腮胡子男人旁。男人手拿一把大刀,朝着手下的一块肉,用力地剁去,带动的力道,让整个案板震了三震。
白婶婶看着男人直接开口问道:“张三,你这儿有鹿肉没?”
张屠户抬头一看,见是白婶子,忙放下手里的刀,拿过一块布,将手擦了擦,一听是要鹿肉,脸上顿时胡子朝着两边裂开。
“哎呦,白婶子,你来的可真巧,昨天小屯村的猎户送来一头鹿,你看你要多少?”
白婶婶一听有新鲜的鹿肉,想也不想立即应道 :“一整个全都要。”
张屠户脸上的胡子裂的更开了,直接出现了一个弯月,
“好嘞,那我给你处理好,送到你家里去。”
白婶婶则点点头,又道:“再来三十斤的猪肉和羊肉,到时候一起送过去。”
张屠户忙应声好。
白婶婶看着张屠户忙着,对他说了一声,便带着姜欢就离开了。
姜欢看着刚才的那一幕,有些怔愣,没想到啊,在这里还能看到卖鹿肉的,她还没见过鹿肉呢?
一只鹿便值一百两银子,心想真是暴利啊。
看着呆愣的姜欢,白婶婶以为她是吓傻了,开口安抚道:“欢儿,你没事吧?”
反应过来姜欢,连连摇头说没事,只是心中忍不住惊叹。
而刚买下一只鹿的白婶婶,亦是不知道姜欢心中所想。
如果知道,肯定笑话她,要是见到虎肉咋办啊。
买完肉,又来到了卖鱼的鱼摊,一口气买了三十多条鲥鱼和鳜鱼,买完鱼,又赶到下一家去。
一路上,姜欢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大酒楼的气魄,心中也是十分好奇,什么样宴席需要买这么多?
等到全部买完,已过了午时,白婶婶便带着姜欢来到一个小饭馆。
饭馆不大,就摆着几张实木桌子,一张柜台。
等两人坐下后,白婶婶叫道:“小二,来两碗羊肉汤,两张饼。”
“好勒!马上就来。”
很快小二就端上来两碗汤,两张烤的焦脆,泛着金黄的饼,“客官您慢用。”
白婶婶将一碗羊肉汤并一张饼放在姜欢面前 ,“欢儿,尝尝他这儿的羊肉汤,你肯定喜欢。 ”
姜欢自那碗羊肉汤上桌,香气就止不住的往她鼻子里飘,让她嘴里生涎。白婶婶刚说完,她立马端起碗,喝一大口,空乏的胃慰帖的舒服。
姜欢向她点点头,顾不上说话,她将饼子细细的撕开泡在汤里,便端着碗,喝了起来。
白婶婶看姜欢的样子,止不住地发笑。但又受不了汤的香气,便也端着碗大口的喝起来了。
等酒足饭饱后,两个人才走回马行,刚进来,便遇到了阿晋叔,白婶婶向阿晋叔打过招呼,就拉着驴,带着姜欢的手回家了。
在家里,无聊的时光总是过得很慢,姜欢拿起那天晚上买的书,打开一看,第一页便写道:一个人对世界的认识,靠的是眼耳鼻、舌生意、色生香、味触法。
这段话瞬间引起了姜欢的好奇心,她止不住的往后翻去,一翻,才发现这里面都是些菜谱,其中包含煎、炒、炸、煮、炙、烤、蒸,所包含了八大菜系鲁、浙、徽、闽、湘、粤、川、淮扬菜。
这对于一个喜爱美食,又是厨子的人,无疑是一个巨大诱惑。一个下午,姜欢都沉在书里,不可自拔。
连张屠户和那些送菜的人来,都没发觉。
等到她揉揉眼睛,抬起头,看看窗外时,才发现外面天已经黑透了。
又看到离自己不远处,亮着一盏烛火,姜欢眼中浸满温柔,她放下手里的书,走出屋门。
白婶婶看她终于从屋里出来,松了一口气,连忙招呼她坐下来吃饭。
姜欢坐好,才看见白康安也已经回来了。
她看着白婶婶,面含着歉意的说道:白婶婶,让你担心了。”
白婶婶摆摆手道:“没事没事,虽说读书是好,但也要劳逸结合,熬坏了身子,那就可得不偿失了。”劝慰着姜欢,转头看了看儿子,笑着说,“康安也是。”
白康安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母亲。”
白婶婶将碗筷放到二人面前,姜欢因心中有事,快速的扒拉完饭,看着白婶婶说:“白婶婶,我想出去转转。”
一听这话,白婶婶面露犹豫,姜欢赶紧接着道:“我让康安个跟着,行吗?”
白婶婶才点点头:“行,但别走太远,半个时辰就赶紧回来,别撞上你师父。”
转过头,对白康安嘱咐道,“你要看好你姜欢妹妹,别让她跑远了。”白康安正襟危坐的点了点头。
姜欢看着这些,心中甚是无奈,但好歹可以出门了。
夜幕的黑映的巷子幽暗,两人走出巷子,灯笼的烛火,照的路面光亮。
两人走在街上,看到的有行车的师傅,放学回家的学生,当差的小吏,在人群里走街串巷的擦肩而过。
白康安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场景,每次放学,都是和街上的路人一样,是匆匆忙忙的赶回家,从来没有这样悠闲的,看着街上的行人。
姜欢却在这时问道:“你知道今年麦面每斗几钱 ?”
白康安想了想:“今年年景还算好,一斗大约两百五十文钱。”
姜欢听到这,很是惊讶的看向他,白康安默默地接着道:“学堂的夫子,平常会让我们调查民生,让我们知道百姓的生活。不然以后做官,不知物价几何,那不是很可笑吗?”
姜欢默然,在她的认知当中,古代的学堂的学生们只知精要大义,不知米面粮油几钱,只知赏风花雪月,而不知人间疾苦,没想到白康安的的夫子竟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姜欢不禁问道:“那你觉得卖早食得话,卖什么最好?”
“卖早食?”白康安疑惑的看着姜欢,“你要出来游摊儿!”
还没等姜欢回答,白康安接着说:“你这样做,爷爷不会是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