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神使虚影
“或许，这才是神明。”
素寒音低声喃喃，傩面具向来便是驱鬼敬神的。仅仅只是瞥见那浑沌的面容与黑白的四翼，她的心中就升起无比的尊严与敬畏之感。
也许，这才先祖人类所敬奉祭拜的神明。
浑沌的面容中睁起一双流转着黑白之色的眼瞳，目光中看不见任何纷杂的欲望。
怒兽浑身剧烈的颤抖，一身好战的因子爆发，炽热的火焰瞬间将将全身覆盖，朝易峰冲了过来。
双目流转间，肉眼可见的黑白之色凭空围住了怒兽，将其肉身一阵挤压。
“吼！”怒兽赤红的独眼陡然睁大，目中流出红光，烈火中瞬间将周身的异色冲散，踩出音爆一拳将易峰轰飞。
四翼护住肉身，它的身体撞穿一栋又一栋的大楼。
怒兽追了上来，双拳不断轰击，黑与白的色彩与赤红的火焰在它们的身后不断拖长。
四处高楼上，不时有人注意到它们的动静，目中流露出惊悚之意，纷纷收敛了自身的波动。
又是一拳直轰面门，易峰羽翼挡下后，倒飞的身体露出了浑沌的面容，黑白的射线从双目中射出，所有触及的对象都被卷入其中，化作一团湮粉。
周围的空间都被封锁，怒兽的行动显得迟缓，只能双臂架挡，硬抗飞旋而来的双子射线。
双臂传来锥心的刺痛，肌肉一片旋转扭曲，胸前有了一道不浅的破洞。
怒兽嘶吼一声，双臂绞旋，恢复常样，火焰由全身向伤口处汇聚，却始终无法逾越黑白的色彩填补自身。
独目中怒火更甚，怒兽再一踏地，从身边碎裂的断石中冲了出来，又向易峰发起猛攻。
但任其如何技艺通天，易峰只是以四翼包裹住自己的身体，避于其中，怒兽的重击便再也伤不到易峰分毫，在空中不时落下黑白的羽毛。
许是感觉到自己的时间不多，易峰双目间的黑白之色大量凝聚，在怒兽又一次冲来时将其笼罩其中，自身扬长而去。
“您有自己的意识？”
看着重新折返而来的四翼怪物，素寒音尝试性的开口问道。
“上千年未曾降临凡世，人族可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呢。”感受到这具身体虽然极其弱小，但与自身的相性还算不错，无面神明的声音中透露出差强人意的意味。
“人类，便是你将本王召唤而来的吗？”
尽管祂的脸上一片浑沌，但素寒音仍是能感觉到对方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但这又有什么影响呢，神明本便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她点了点头，道：“您是说，您已经活了上千年？”
“千年？”无面神明讥笑一声，“我等所经历过的岁月已经无法用时间去考证，早在人类诞生之前，我们便一直注视世界的演变。”
“您是说，您们？”
但此时，无面神明的身体突然发生了异变，大量的黑土与白沙从身上落下。
“什么！人类！你做了什么！我要杀了你！”察觉到自身的变化，祂的声音陡然暴怒，祂能清楚的感知到自身力量的流逝，无法挽回。
对方突然出手，素寒音面色一变，还好她一直有所防备，立即捏碎了手中的水晶，水晶中有着一道朦胧的身影。
那是棘罪院的神使，自称觐见过神明之人。
神使从水晶中走出的瞬间，周围的空间仿佛都被扭曲，而在其开眸的霎那，数百米的范围全都染上了霜华，除了素寒音与四翼的伪神。
“在你身上，我闻到了元君的味道，哈哈哈哈。”祂突然大笑出声。
而神使却不为所动，冷然道：“伪神帝吞……”
“哈哈哈哈。”帝吞大笑打断了神使的话，“我等可从未自封过神明，不过是曾在人类蒙昧时期入世，受到尔等敬拜拜了。”
“你的王冕已经破碎，为何还不归于历史的尘埃中去？”
“你说什么？”帝吞的语气一下子变得狰狞，“你说，我，本王已经死了？”
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捏向神使，却在其身边被冻结，显出轮廓。
“你曾觊觎神明的力量，抛下身为王者的作为，只身潜入禁域，身殒其中，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神使的声音依旧冷漠，面无表情的陈述着往日的事实，但只有神使本人才清楚，自己没有战胜对方的把握，哪怕只是一道不断衰弱的、从历史中映照出的虚影。只有击溃了对方的信念，才能有把握将旁人送出险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可是王！罪魇的王者！绝不可能会陨落！”四翼的伪神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意识到自己身殒的事实，帝吞陷入了疯狂，像是被刺破的皮球，浑身异质爆炸般涌出，但在彻底消散之前，它还有余力尽情释放一番。
“背离真神的恶徒，我将以神明的名义，司与你审判！”
凛冽的寒风呼啸，撕碎一栋又一栋的楼层向帝吞砸去，却只是在黑白异色中，全都被绞为碎砾，未曾触及帝吞丝毫。
但趁着交手动静的遮掩，一道寒风悄然飘过，将素寒音带到了远处。
“等等，我的傩面！”素寒音慌张的开口，但她的声音注定无法传达，招鬼傩面也将要永远的离开她了。
原来是招鬼傩面唤来的帝吞，神使心中了然，对自己曾经使用过的这一凶恶物有极深的印象。
虽然只是凶恶级的危险物，但它的特性却极为强大，能招来人们所畏惧或是敬仰的鬼神，使得它能在某些情况下发挥出更大于禁忌物的作用，再加上相对较为能够接受的代价，乃是凶恶物中的极品。
当然，唤来帝吞这样的存在另算，毕竟傩面的等级还是有些低了，根本无法承载帝吞的位格，此次之后，傩面也定然碎裂。
“我把命运抽丝茧，一线线相牵。”
神使口中低吟，水晶中走出的身影化作一条条丝线向易峰蔓延，心中清楚，帝吞的出现定然与此人有关，他才是罪王降临的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