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文弱
后一句话，向然说的声音很小，可怜兮兮的。
“向然，爹不会的。你是他亲儿子，他就算要在外面成家，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怎么可能不告诉你呢？你不要总是把爹想的这么……陌生。”
向氏柔声劝道，向然虽然点头了，但是看表情，明显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钱木枝看着向然沮丧的模样，手指在案上敲了几声，似乎在犹豫着怎么开口。
“向然。”
“……嗯？”
“我们还在那个院子里，发现了……三具尸体。”
向然的瞳孔瞬间放大，“三具尸体”这四个字，明显给了他不小的震撼。
两夫妻瞬间都呆住了，半晌后，向然似乎才回过神来，嘴唇微微颤抖着开口。
“那……那我爹他……
他是这，这三具……还是……”
“因为尸体的一些特殊情况，我们目前不能给你确定的答案。但是……你的父亲很可能是被害人。”
李七黎见他说的磕磕绊绊的，接过话茬儿道。
这两句话间，向然眼皮颤着，似乎是不知道要如何反应。而向氏眼睛已经红了，不一会儿，眼泪就噗噜噜的往下坠。
“这，这怎么会呢？每次不都是好好的回来了……这怎么可能呢……”
向氏喃喃道，脸上的哀痛不似作假。
“钱捕快，我能见见……那具尸体吗？很可能是我，是我爹的那一具。”
钱木枝看了看李七黎，李七黎想了想说：“你想见是能的，不过……尸体状况不是很好，认尸几乎是不可能的。你确定你要看吗？”
李七黎尽量想把话说的婉转些，看向然的表情，似乎是听明白了李七黎的言外之意，半晌后，听他沉声开口道：“让我……见见吧。毕竟，毕竟是我爹啊。”
直到站在义庄门口的时候，钱木枝都还没确定要让向然进去。
“你真想好了？我直白点给你说，这是个碎尸案，你明白吧？”
向然抬头看了钱木枝一眼，深吸一口气，继而重重点头。
钱木枝暗叹一口气，指了指义庄的门。
向然走到门口，伸出的手都是颤抖的，门明明没锁，他推了一下却没有推开。
脑海里没确定的想象，似乎更折磨人。
“我来吧。”
李七黎体贴道，轻轻推开门，先一步走了进去。向然跟在她后面，腿看上去也有点颤巍巍的。
“哪里像卖猪肉的，要不是不识字，倒是一个十足的文弱书生……文弱书生也强点吧……”
钱木枝没进去，在外面小声嘟囔，话音未落，房里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钱木枝心头一紧，一下子冲了进去。
“七黎！你……”
钱木枝本来以为，是向然见到碎尸，哀痛之下误伤了李七黎。
却没想到一进门，她就看见躺在地上的向然，还有在一边皱眉看着他，手里捏着一段袖子，茫然发呆的李七黎。
“我想扶着他来着，没拉住……”
李七黎也有些无奈，她刚把白布掀开，还没来得及跟向然说尸体的情况，这小子就直接两眼一翻，折过去了。
她去拉的时候，只扯到了衣袖，完全没拦住他倒下去的动作。
最后向然是被阿才帮着扛回向家的，钱木枝和李七黎想去向父房间里看看，于是也跟在后面。
“多谢你们。”
把向然放在炕上的时候，向氏吸了吸鼻子，眼红红的说道。
“没事儿，客气了。”
钱木枝拍了拍向氏的肩膀。
向氏叹了口气，闷闷道：“我带你们去爹住的那间房。”
三人刚从屋里出门，就见霍燃抱着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
在对上钱木枝眼神那一刻，霍燃愣在原地，似乎有些无措。
钱木枝粲然一笑，往霍燃身边走了几步。
“真是巧啊，我们这都是第三次见面了吧？”
霍燃勉强勾了勾嘴角，往后退了一步，不太想搭理钱木枝的模样，看向向氏。
“嫂子，向然呢？”
向氏指了指身后，“在屋呢，但是他……”
“那我先进去了。”
没等向氏说完，霍燃就抱着孩子快步往屋里走，向氏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钱捕快，爹的房间在这边，咱们走吧。”
“向嫂子，你们两家的感情很好么？”
三人一边走，李七黎一边问道。
向氏“嗯”了一声，垂着头道：“他俩跟爹和霍叔一样，打小一起长大的，又挨着住，所以平时就会互相……帮衬着点。”
那种欲言又止的感觉又来了，李七黎一直盯着向氏的侧颜，没再说话。
“到了，二位随便看，我去前面了。”
向家本来就不大，两句话的功夫就到了向父的房间。
两人推门而入，屋里很干净，随便摸一摸就知道，这里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看得出来，纵使向父并不在家，向氏也有很尽心的打扫向父的房间。
屋里的陈设十分简单，窗下放着几盆花，里面一张床，床边立着一个衣柜，另一边还有一个极小的书桌，桌上只放了一支笔和一个砚台。
“我之前觉得，山里那个房子生活用品就够少的了，他这儿倒是更不多。”钱木枝在书桌前翻找着，喃喃自语，“诶，你说他也没什么书，就这几本手抄的，弄个书桌干什么呢？”
李七黎认真的看着衣柜，随口答道：“你不看书，也不知道现在书都卖到了个什么价是不是？两条巷子能有这么一个认字的就不错了，还想天天有书看不成？
不满意，就跟你爹说，给大家减减税金好了。”
钱木枝瞪了李七黎的后背一眼，嘟囔道：“我说有屁用……诶，这是什么？”
钱木枝翻书瞬间掉出来一张小纸条，打开一看是向父的字迹，一行小字，似乎是一个地址。
钱木枝看了看，把纸条收了起来。
另一边的李七黎在衣柜里没找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转身去看了床上。
“枕头底下压鞋垫……这是什么，习惯？”
李七黎有些迷惑的看着枕头下安放着的两副鞋垫，疑问道。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