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细数罪恶吧，在黎明到来之前
“雷莹……”
江涛抬起手，捋过她额前的发丝，眉头微皱，眼睛里闪烁着画面。
那是源自于灵魂的重现，不久前，他正是用眼睛，目睹了踏鞴砂发生的一切。
跟随没有意义，失去活性的血液，无法再次将事情重演，他能看到真相，但也仅仅只是被他所支配的真相。
但……
眸光流转，江涛咬牙。
“迟早有一天，灵魂也会畏惧我。”
“而现在，该让那一天提前了。”
哥伦比娅的手拂过雷莹的头顶，江涛心里咯噔一下。
“是我，释诚……”
江涛皱眉，转头看着哥伦比娅。
“看来你并不擅长说谎，还是说，单纯对我而言，说谎没有存在的必要。”
没有回应，江涛怒吼。
“回答我！哥伦比娅！”
江涛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瞬，一只手掐着哥伦比娅的脖颈，摁倒了墙上，手还在慢慢举起，没有回应的咳嗽让他目光格外的冰冷。
“你知道的，不，或许，你也是策划人的其中之一。”
“刻意把我引开，让那个来路不明的新人带走我的队员，带走我那些……”
他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
“暗杀？”
“这类任务来钱快，杀的也都是一些贪污狼藉的罪犯，并无不妥。”
“抢劫，不行的，你们要记住，武人小队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嗯，懦弱？”
“是啊，愚人众不做坏事，果然很奇怪吧，如果待不下去了就去其他队伍吧，武人小队，有着武人的准则。”
“是，武人大人！”
“罪恶并不属于他们，愚人众也并非是承载罪恶的团伙。”
江涛的手用了几分力气，咬牙道。
“我曾经，是多么信奉这一点，可是！”
“你！你们！我的前辈，我的同僚，那些值得我学习，需要我学习才能向上爬的你们，却把爪牙伸向了我的同伴，我的家人！”
“你们这样，就不害怕我的报复吗？”
江涛使尽力气，哥伦比娅挣扎的动作少了很多。
“武人，武人大人！”
虚弱的呢喃让他的神经受到极大的震颤。
“雷，雷莹？”
手上的力量瞬间松懈，哥伦比娅倒在地上，捂着脖颈，剧烈咳嗽着。
“咳咳，咳咳。”
“你，你没事吗？”
“太好了，太好了，这样我们，我们……”
江涛脸上的欣喜在一瞬间落寞，声音失去雀跃，动作也慢慢停歇，像是刚刚起步的快车，在下一秒就被扎破轮胎一样，泄了气。
“武人，大人！”
雷莹伸出手，捧起江涛低下去的头。
“雷莹……”
“叫我长淼吧。”
江涛神情没有活跃，轻微的点了点头。
“少女大人让我看到了很多东西，江涛……”
江涛沉默了，长淼的手在脸上摸索。
“你没有保护好我们，没有保护好大家。”
江涛没有反驳，事实仿佛又一次扎破他的内心。
“最强小队~”
长淼的语气里充满了很多不屑，似乎是自嘲，似乎是埋怨，但没有怪罪。
“要是，我能看出那个人的不对就好了，要是，我听霍南的话，多留意那个一点人就好了，要是，我们的队长，能够再强大一点就好了。”
“我恨那人的歹毒，更恨这个小队的无能，更恨！”
长淼咬牙，脸上满是怒容。
“你这个执行官！为什么不放下那些所谓的善良，为什么要去当一个好人，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声音充满哽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我们明明，明明按照你说的话，没有杀害过任何一个人，没有做过不干净的任务，可是，这样的我们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难道，单纯因为我们是愚人众吗？”
“不，都不是，都是因为你！”
“因为你！江释诚，因为你的无能，因为你那恶心的善良，因为你所谓的诚。”
她的身体无力的瘫在江涛的肩膀，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江释诚，为我们报仇，好吗？”
江涛沉默着，长淼的双手爬上后背，紧紧的抱住了他。
“我……”
“报仇吗？”
江涛质问着自己。
“从到这个世界以来，我所做的那些，所坚持的一切，所贯彻的意志真的是错误的吗？”
“如果那是错误的，真正正确的路途，又在哪里呢？我又该，怎么去为你们报仇呢？”
“谁能，告诉我？”
意识陷入沉寂，下一瞬，江涛身处一片颠倒的世界。
那里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宽袖袍，长衣衫，纯白的皮肤，漆黑的瞳孔。
“我可以给你指出敌人，但绝对无法替你挥动斩月，谁是王，答案显而易见。”
“不是你，江释诚，也不是我，我们并非支配，我们也绝对不是服从。”
“我们是朋友，我们是合作，我们是纯真的，所谓的人类复杂的感情。”
“至于你所问的答案。”
“这个，就要靠你自己去寻找了。”
“真正正确的路是什么，真正的正义是什么，真正的善良又是什么？”
“这些，在未来的道路里，我希望，你能亲自告诉我。”
江涛的意识回归身体，长淼停下了颤抖，身体靠在江涛的肩膀上。
深呼一口气，将其安置好，江涛起身，看着身后的哥伦比娅。
“你会是我的朋友吗？”
没有得到回复，江涛径直走出门。
队舍内，桌面摆着众多的火水瓶，江涛的意识模糊，哥伦比娅静静的站在那里，江涛抬起手上的瓶子，脸颊微红，嘴角带笑。
“坦沃尔啊，老子跟你说，要是到时候，我们飞黄腾达了，老子第一个就给女皇上了。”
“真是的，什么个东西啊，敢在老子头上指手画脚，至冬女皇，哈哈哈哈哈。”
“有眼无珠的女人，也就漂亮了点，老子给她推倒，自己当老大，别说女皇了。”
视线一移，到了哥伦比娅的身上，他呵呵直笑。
“就是其他的执行官，老子也上，嘿嘿，你听我说，我可看过她们的身子，别说是多大了，黑不黑老子都清楚。”
“放心，老大我啊，不会亏待你们的，到时候就……”
“到时候我们成为最强，我们就……”
“呵呵呵呵呵呵。”
以下犯上，当面调戏，江涛的神经已经模糊，站的笔直双手合十的哥伦比娅，在他眼里，仿佛摇摇晃晃。
“小样，你tm还不信是吧，还敢挑衅老子，哈哈哈哈，你有种别晃，看我……”
“看我让你，好看……”
江涛嘴角上的笑容愈发放肆，头一栽，上半身趴了下去，酒瓶子落在地上，发出响声，手还在无意识的摆动。
嘴角抿动，嘀咕着。
“坦沃尔啊，老子告诉你，跟了我，是你他妈的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我一定，一定成为最强，上女皇，诶嘿嘿。”
江涛的声音逐渐平息，哥伦比娅双手合十抵着下巴，月光皎洁，她的身姿始终站立。
“坦沃尔……”
“再叫我一声，老大……”
最后一声呢喃，江涛的眼角流下晶莹液滴。
“细数罪恶吧，在黎明到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