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密案(下)
陈锦柏听罢犹豫片刻后,道:“前些日子我在邑康县遇上了罗大人的三夫人和公子,当时正被匪人攻击,我出手帮助了一下,为此罗夫人让我日后来京城见罗长史的。”
温羽轻哦了一声点点头,陈锦柏疑惑的又问道:“温大人,此事怎会由你来问呢?”
温羽和颜道:“是上面令大理寺密查的,因我曾去过邑康县查案,办理此事的上官就唤我问询,我一看陆大人的资料就主动参与了密查。陆大人你放心吧,此事我会如实的上禀,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陈锦柏一听拱手正色道:“锦柏多谢温大人了。”
温羽和颜道:“陈大人不必客气,我这也是公事公办。时候不早了,我就不耽搁陈大人的正事了。”
陈锦柏一怔看向温羽,却见温羽向他眨了眨眼,他心一动己有所悟,忙起身拱礼道:“温大人,今日无暇,我们改日再叙,告辞了。”
陈锦柏前脚离开茶楼,温羽后脚就去了隔壁茶阁,隔壁茶阁里坐着两个锦袍人,一个是方面大耳、气质儒雅的中年人,另一个是面白微胖的中年人,还有两个白净面容的青衣人,在茶阁中侍立。
“卑下拜见刑大人。”温羽恭敬的,大礼拜见了面白微胖的中年人。
“很好,你事情办的不错。”面白微胖的中年人尖声开了口,他似乎是个太监。
“谢大人赞语。”温羽恭敬的说着。
“行了,这事也就到此为止,咱家回宫复命了。”面白微胖的中年人尖声说着。
“大人,陈校尉为人忠义,武艺出众,还请大人多加美言。”温羽忙恭敬的进言。
“放肆,还不退下。”方面大耳的中年人突然开口呵斥,温羽忙恭应了一声,低头退立一旁。
我这个外甥鲁莽了,请大人不要见怪。”方面大耳的中年人,谦和微恭的说着。
“呵呵,杜大人言重了,令甥是性情中人,听说此去江巡又立了大功,前途是不可限量的,适才之语也是为国为公,咱家回宫自是要如实禀明的。”刑大人用尖锐的声音和颜说着,没有任何的不悦反应。
“多谢刑大人不怪。”方面大耳的杜大人恭愉说着,在客气中送走了刑大人和两个青衣人。
刑大人走后,杜大人脸一沉不悦:“你乱说什么话,真是不知轻重。”
温羽恭敬道:“舅父,陈大人是位将才,为人也重恩守信,现在又与祁王府长史有了关系,因此是很值得我们拢络的。”
杜大人摇摇头,皱眉道:“你想事太简单了,现在朝廷内暗流汹涌,众臣都是谨言慎行的生怕惹事上身,这姓陈的买了罪臣女眷,没准会牵连什么祸事,你拢络他等于是没事找事。”
温羽诧异道:“舅父,您的意思是,靖皇陛下还要深究李侍郎的事情?”
杜大人皱眉道:“这是很难说的,当今主上君心仁厚,鸠杀李侍郎是出于为君者的无奈,按理主上是不会再深究广牵的,不过主上最忌讳武将不忠,一旦疑心病犯了,那这姓陆的也该大祸临头了。”
温羽不解道:“舅父,李侍郎只是权势不强的礼官,靖皇陛下到底是为了什么杀他呢?”
杜大人冷淡道:“为了什么,为的事情多了,李侍郎是个不知好歹的老顽固,当今主上喜佛抑道,可他偏偏自恃是两朝老臣,屡次上书谏言陛下重视无为治国,立言抨击佛学误国,这是取祸之一。取祸之二是他祖籍是北方官家,当今主上一向不信任北方出身的官员,李侍郎不知危机的不肯主动辞官。取祸之三是他得罪了后党。”
温羽和声道:“舅父,依小羽看,靖皇陛下不会再广牵问罪了。”
杜大人淡漠道:“就算姓陆的不被牵连,他也不值得你拢络,他不过是个虚权武官。”
温羽恭声道:“舅父,小羽只是尽些心意拢络他,也没付出什么代价。”
杜大人冷道:“你在刑公公面前进言,不知道己欠了一个人情吗?”
温羽恭声道:“舅父,刑公公在宫里不过是个二等管事,舅父您是大理寺少卿,堂堂的朝廷重臣,刑公公巴不得您欠情呢,等下小羽借了这由头给他送一千两银子去,让他与舅父能够亲近了一些。”
杜大人看了温羽一眼,微笑道:“很好,你的心智和能力大有长进呀。”
温羽恭声道:“是舅父教导有方。”
杜大人笑了笑,和声道:“小羽,舅父知道你不甘心长在大理寺,总梦想着成为带兵的羽林将校,这你不要急,舅父会为你着想的。”
温羽恭声道:“舅父是最理解小羽的长辈,小羽有舅父的照顾,是此生的幸事。”
杜大人神情受用的点头,伸右手拍了拍温羽的左肩。
陈锦柏离开茶楼回转绣庄,他的心头有些忧虑,不知道罪臣之事会不会牵连他,心神不宁的走出一段路后,他忽的哑然失笑,暗思这么的忧虑有什么用,若真的牵连到他,那躲也是躲不过的。
在绣庄安宁的过了一个下午,与众女吃了顿温馨的晚饭,之后出屋离开了绣庄,赶到了镖局花园,陈锦柏希望师姐已经回来了,能够在一起的说说心里话。
抱着希望的静候中,他立身在莲池旁,心无杂念的思索着各种攻防技巧。
半时后,当师姐的身影出现时,立刻被他察觉到了,不由得心生了喜意,一时童心忽起的猛然转身,身如灵狐窜到师姐面前一拳攻去。师姐无声灵活的闪至他的侧面,兰花指拂向他的胁下数处麻穴。
陈锦柏身一晃闪出了两米外,转身笑道:“师姐还是比我高明。”
巾帕蒙面的师姐看着他,轻声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淘气。”
陈锦柏嘻笑道:“师姐,我这是一种技击煅练。”
师姐点点头,轻声道:“看你的样子,似乎心情很好。”
陈锦柏微笑点头,和声道:“师姐,我己经正式职任了祁王府的府军旅帅。”
“官途往往是祸福无常的,你任了府军旅帅也未必是好事,自己不要得意而忘了形才好。”师姐轻声警惕着陈锦柏。
陈锦柏心有所触,受教的点点头,和声道:“师姐的良言我记下了,我也知道官途祸福相依,今后不会再去刻意的谋求高官权势,能够职任了雍王府军旅帅,我应该知足了。”
师姐听了点点头,两人沉默了数秒,陈锦柏开口和声道:“师姐今天教我什么?”
师姐看了他,轻声道:“我己经不能再教你了,以后不要再来花园等我了。”
陈锦柏大吃一惊,猛的惊盯了师姐,吃惊道:“师姐,你说什么?”
师姐平静的回视着陈锦柏,轻声道:“我是说,我不能再与你有来往了。”
“为什么不能与我有来往了。”陈锦柏有些吃惊的追问道。
师姐低下了头,轻声道:“我是个有夫之妇,理应避嫌守节,你与我男女独处,若是让有心人知道了,后果是很可怕的,你以后别来了好吗?”
师姐的声音低柔伤感,隐隐是企求的口气了。
陈锦柏一怔,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瞬间有了刺痛怅惘,他怔怔的看着师姐,好一会儿才吸口气道:“原因是这样啊。”
“我们的师缘己尽,你多保重吧。”师姐轻声说着,身一动己移步走去。
陈锦柏呆了一下,猛的问道:“师姐,你的名字,可否告诉我?”
师姐微停一下继续向前走去,陈锦柏腿动了动又止,眼睛无奈的目送着师姐的身影,直至师姐消失不见了,他还呆视着,片刻后落漠的转身离开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