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兵痞之死
黑市一片绵延，灯火通明，这儿卖什么的都有，人命都是可以买卖的东西。
还有一些亡命之徒也住在里面，那些铺面与铺面之间幽深的小胡同儿，可能住着农民也可能住着一个手上染了鲜血的人。
黑市在一定程度上与外面的街道相似，酒肆饭店应有尽有。
在夜市的正中间甚至开了个青楼，红色的灯笼成串的高高挂起，泛着莹莹的光，老鸨正拉着客人往里面送。
身姿娇柔的姑娘们，轻轻拽着客人，巧笑嫣然引着人进门，自动构成了一抹最特别的春色。
眼见宋棠雪停在了窑子门口若有所思，奎叔在二者之间打量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咳嗽：“姑娘可是想去里面打探消息。”
宋棠雪点点头勾起了唇畔：“对啊，哪里的男人最多？青楼啊。”
手里刚刚随手买的扇子打开，轻轻摇晃，吹起一抹清风，轻抚她的发梢，脚步一抬，往门口去了，老鸨瞧着两人过来，笑眯眯地凑上来。
“哎哟，两位老爷有些面生呀。”老鸨拽了个小姑娘过来：“秋菊，快认认新老爷。”
小姑娘腰肢一软，俯了俯身，声音死黄鹂般清脆：“见过两位老爷。”
宋棠雪后退一步，错开了身影，礼貌拱手。
手里捏了一锭银子悄悄递到了老鸨的手里，悄声在她耳边说：“我想打听个人，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
嗓音稍稍粗狂，听起来雌雄莫辨，配上她的装扮，没有人怀疑她的性别。
这黑市上交易见多了，老鸨也懂什么意思，笑眯眯地把银子塞到了袖子里：“这位老爷说笑了，这银子呀刚好买下秋菊一晚呢。”
宋棠雪懂她的意思，上道地伸手又递上了几枚，没有宋家那群拖油瓶，她有的是钱。
颠了颠重量，老鸨顿时喜笑颜开，脸上的皱纹都堆到了一起：“您问，奴家一定知无不言。”
“这黑市里是不是住了个兵痞子？长得黑黑高高的……”宋棠雪将那兵痞子的容貌描述了出来。
老鸨细细想了一下：“黑黑高高……”
指着一小胡同：“前几天是见了一个官兵打扮的人来这儿，喏，那胡同儿进去第四个门儿就是了。”
顺着老鸨的指尖望过去，那小胡同藏在一颗巨大的槐树后面，幽深不见底。
带着奎叔进了胡同，皎洁的月光落在狭窄的路上，昏暗的光里，两人摸着数到了第四个门。
一路走来都安安静静的，就连风都未曾吹过一份，宋棠雪不仅感叹这黑市的人也太警醒了，一到晚上一点声响都没有。
奎叔试着扒了扒门缝，没扒开，院墙上也插着一些碎刀片，月光落在上面，泛着银芒。
“警惕性这么强啊？真的是兵痞子吗？”
那些兵痞子都是游手好闲之辈，大多领着闲差，四处招猫逗狗，喝酒逗乐，过得朝不保夕。
宋棠雪小声道：“直接进去吧，调查只有一个人，不怕他。”
奎叔点头使了力推开了门，吱呀一声巨响，门内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借着月色微弱的光，两人看清了院内的场景。
尤其是正中间躺在血泊里的高大人影，宋棠雪沉着脸走进去蹲下来辨别：“这是不是那个兵痞子？”
奎叔点头：“我远远见过一次，就是这个模样，当时我跟着走了一路，在一个岔路口跟丢了，我虽没见他长什么样，身形是对得上的。”
宋棠雪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翻动挣扎的痕迹，这人是被认识的人杀死的。
院落内陈设简单，摆放着吃饭的桌子椅子，还有一口井。
“先找找有没有硝石的踪迹。”宋棠雪站起来往屋子里走。
人已经死了，从他嘴里套不出话，只有从死物上面找了。
两个人翻箱倒柜了一番，宋棠雪心里的异样愈发的深厚，一点硝石的影子都没有。
干净得不像是人长住的模样。
“所有人……站……旁边。”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外面而来，外面热闹的街道上顿时乱做一片，喧闹一片，宋棠雪暗叫不好。
他们落入了圈套，兵痞子已然是弃子了，所以被上面的人杀死了，他们应该是察觉到了有人在调查硝石，想着引蛇出洞。
用这招逼她出现。
宋棠雪稳下心，叫了奎叔一声：“奎叔，我们中计了，外面都是官兵，我们分头走。”
奎叔也隐隐察觉不对了，利落地往窗边靠。
外面的脚步声更大了，从只言片语的称呼里，宋棠雪认出这是官府的兵，奎叔打开了窗户：“小姐，你先走。”
宋棠雪不敢耽搁，跳上了窗，脚下踩着的转头松动掉了下去，让她差点摔下来。
跟着砖头掉落的还有一封信，宋棠雪一把抓起来塞进了怀里面。
两个人狼狈地翻出了墙面，宋棠雪的衣服全部被那上面的尖刺勾坏了，逃命的时刻，也顾不得颜面，两人分头奔去。
从院子里面出来的官兵也看到了他们的身影：“快追！不能让这两个贼人跑了！”
脚步声紧追不舍，其中还夹杂着几个士兵的叫喊声：“站住！”
宋棠雪身姿轻盈，连续的转弯跑路，甩开了一些距离，最后借助着岔道口，彻底跑出了官兵的视线。
听着旁边过去的脚步声，躲在暗处的宋棠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正要转身的时候，碰上了另一对巡逻的士兵。
“死人了，看到黑衣的蒙面的都抓起来！”粗狂的声音从背后而来。
靠着墙停了下来，后面的逐渐有脚步声传来，宋棠雪皱了眉头，小心翼翼地拐进了一个幽深的小巷子。
“谁？”警觉的士兵还是察觉到了她，宋棠雪顾不得了，再次拔腿狂奔，士兵们在后面叫喊着再度追上来。
这次离得近了，宋棠雪地呼吸急促，将速度拉到了最快。
凌乱的脚步声直逼人而来。
又是一个拐角，一辆青色的马车静静地停靠在小巷边，熟悉的马车夫笑眯眯地瞧着她。
宋棠雪抽了抽嘴角，加快速度窜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