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主母之争
沈府里,嘉兴知道过去的事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卓碧云的了。卓碧云刚想开口问,他就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事已至此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吧。”
说着就把以前发生过的过往告诉了她。“原来如此,想不到婆婆和夏荷香之间还有这样的恩怨纠葛。本来我还以为婆婆挺可怜的,但听相公说了这一切对她倒怎么也同情不起来了。”
卓碧云对苏如画的死没有什么感觉,她震惊的是夏荷香原来是嘉兴的妻子。难怪,难怪新婚那天晚上他一直在叫唤她,甚至还把她当做了夏荷香。想到这里,卓碧云咬了咬牙,恨恨地绞紧了手里的丝帕,把水葱一样的手指勒得淤青。她卓碧云一向心高气傲,怎甘心沦为她人替身呢!“算了,大娘都不在了,我们这些生者也不要再说她什么了。”
嘉兴说道。卓碧云赞同地点点头,微笑着拉过嘉兴的手说道:“一切都听相公的。哦,对了,相公,我都和荷香姐妹相称了,我们要不要改天请他过来坐坐?”
嘉兴知道碧云是在试探,他也不想让她对荷香充满敌意,于是便回答:“还是算了,她与我们沈家不睦,没必要。”
卓碧云看嘉兴一脸坚定的样子,一颗心慢慢放了下去,说:“那好吧,既然她与咱们家不和那还是不往来的好。相公放心,要是她敢对沈家动什么手脚我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嘉兴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地喝茶。他现在关心的是梅若兰,那天他被苏如画撞墙这一举动给吓晕了,不知道有没有事。看来,他还不知道若兰中毒的事。祠堂里,沈建华看着苏如画的灵位感慨万千。“如画,您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她们害死了你那就是与我们沈家为敌,瞧不起我们沈家,我一定要给她们点颜色看看!娘,本来如画她毒害姐妹,有失妇德,牌位是不能放入祠堂的,不过念在她伺候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您就同意了把她的牌位安在祠堂吧。”
一向深居简出的孟古青被苏如画的死惊动了,她拄着拐杖,一边咳嗽一边说:“可惜,真是太可惜了,如画,你可是我千挑万选最满意的儿媳妇了,你嫁了建华之后的确把沈家打理得很好。可,可婆婆怎么也想不到你是个会残害姐妹的人,哎,我本来也是不想让你的牌位安在祠堂里的,不过既然我儿子替你求了情我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吧。愿你地下有知能够知道教训,知错悔改。”
一旁的张全英和孙妙灵简直哭成了泪人,仿佛失去了最亲最爱的姐妹一般。既然老夫人都如此悲伤,她们焉能一颗泪都不掉?张全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姐姐呀,你怎么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如果当初你有什么难处就对妹妹我说,也许今天我们已经想到了解决的法子,你就不用,不用以死谢罪了,呜……”孙妙灵比她更过分,哭得更伤心,一边哭还一边用手捶地:“姐姐呀,你好糊涂啊,如果你当初告诉了妹妹,妹妹愿意带你去死。从我到沈家一来就姐姐你对我最好了,嘘寒问暖、衣食周全。后来我们一同侍奉老爷,那段时光也是妹妹永生难忘的。姐姐,你放心,妹妹一定会完成你的遗愿,好好打理沈家,并且找到嘉许的。”
她们俩怎么能不装出情深意重的样子来呢,如今苏如画这个当家女主人死了自然就得重新选一个。而沈建华只有她们两个姨太太,所以两人之间已经是势如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孟古青就是从深宅大院钩心斗角中过来的,怎会不知道两人在玩什么把戏呢。其实她们俩也没什么大错,沈家现在的确需要一个女主人。她对儿子说:“建华,沈家内务需要有人打理,俗话也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你就从全英和妙灵两个人之间选一个吧。”
沈建华向母亲鞠了一躬,说:“此事还是母亲大人拿主意吧。”
孟古青老了,不想再卷入儿媳妇的恩恩怨怨里,她笑了笑,说:“还是你自己做主吧,母亲老了,难保不会脑子糊涂选错了人,为了沈家的将来考虑还是你来选吧。”
沈建华推脱不得,只得应承了下来,他对张全英和孙妙灵说:“此事我还需容我再想想,要不这样,明天我们在祠堂会和,到那时我会想好接替如画的人选的。”
张全英和孙妙灵心里虽然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摆出一副笑脸来,知书达理地说:“还是老爷想得稳妥周全,那就这样吧,我们先告退了。”
沈建华点了点头,搀扶着孟古青回老院子里去休息了。祠堂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张全英马上原形毕露,说道:“孙妙灵,你要是识抬举就好赶紧退出,不然可别怪我不念姐妹之情。”
“张全英,我和你有姐妹之情吗?”
孙妙灵嘲讽地问了句,接着又说:“主母之位是留给有能力有担当的人的,而我就是这个最适合的人选,论能力,论人脉我都是胜你一筹的。”
听完妙灵的王婆卖瓜论,张全英哈哈大笑:“你胜我一筹?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妹妹,人不吹牛皮不会死的。”
“你……我怎么吹牛皮了,你我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我认为我没有说错。”
孙妙灵脸红脖子粗地反驳。张全英把手帕揣到了衣袖里,说道:“对,我们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你说你抢过我,哼,妹妹你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孙妙灵难得和她浪费口舌,于是说道:“算了,我们两个现在在这里再怎么争论也是无用的,决策权在老爷手里呢,谁拿到了主母之位谁才能笑到最后,姐姐,咱们各凭本事吧!”
张全英也缓和了语气,说道:“你方才胡吹大气了一通就这句话还比较中听,好,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说着,两人不欢而散,各自执了丫鬟的手回去。弘武和研文一听说荷香出事,就驾着快马赶了来。除了他们两个冷云也跟了来,他虽然对荷香先前的做法感到心寒,可她出了事他确是不能不管的,再说了,秋心也在苏州,他必须把她带回扬州去。荷香有了身孕不能随便活动,于是由绾绾和杨靖出来迎接他们。研文比较文静,冷云比较冷,两人都没有说话,倒是弘武,他下了马就问:“三妹怎么样了?可急死我了!”
绾绾看了冷云一眼,有些羞涩:“这里不方便说话,进去说吧。”
说着领了三人进去。“什么,三妹……三妹怀孕了?”
弘武惊讶得打翻了手里的茶盅。“那也就是说,我要当舅舅了。太好了!”
研文拍了一下发呆的弘武,让他醒过来。冷云附和道:“这真是件值得庆祝的事啊,哎,不是说若兰也出事了吗,他怎么了?”
“对啊,他怎么了?”
弘武和研文只顾着去关心妹妹,却忘了妹夫,他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了,不然荷香是会活不下去的。绾绾神气沮丧,怏里怏气地说:“他……他中毒,中了一种似乎是无药可解的毒药,恐怕……恐怕是回天乏术了。”
“啊!怎么会?我们才不在几天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还是弘武最激动,一惊一乍地说道。绾绾又望了冷云一眼,说:“现在说这些有的没的也是无用,你们快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若兰啊。”
研文可惜地说道:“哎,就是天香豆蔻都用完了,不然这点毒根本不算什么。”
弘武激动地说:“要不咱们在去找找看,没准就找了天香豆蔻了呢。”
绾绾丧气地说:“别傻了,天香豆蔻这种稀世奇宝天底下总共就只有五颗,我们救醒爹爹和若兰已经用了四颗,还有一颗也给孙妙灵毁了。”
弘武再也无话可说。研文道:“那,难不成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不做些什么吗?”
绾绾有些着急地回答:“不行,我们不能什么也不做,毒性已经侵入了若兰的心脉,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什么,毒性已经侵入了若兰的心脉,这可是件了不得的事,你找你爹了吗?”
冷云缓缓的说,他好像很冷静,一点也不着急。“哎呀!”
绾绾打了打自己的脑袋:“我们把爹爹给忘了呢,他可被人们称做神医呢,他一定会有法子的!”
绾绾说着拉起冷云的手就要走,被冷云冷冷地推开了。他难道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吗?绾绾痴痴看了冷云一会儿,看来,他确实不明白,于是拉了杨靖的手出去了。冷云看着绾绾和杨靖一同出去心里很不是滋味,上一刻他还不明白自己的心,这一刻他该明白了吧。弘武和研文推搡了冷云,问:“怎么,你放心他们吗?还不赶紧去追!”
“你们不去吗?”
冷云的心其实早就飞出去了,只是肉体需要面子所以还在原地扭扭捏捏的。弘武和研文说:“我们不放心三妹,所以要去房间里看看她,你先去吧。”
“好,那我先去了!”
冷云说完一溜烟的冲了出去。弘武和研文对望着摇头笑了笑,然后往荷香房间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