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楼愚人
“楼老头！徐大胜来看你了！”
刚到门口，
祝沫还在打量店内的布局，徐大胜已经大声嚷嚷了起来。
“臭小子瞎嚷嚷什么，老子又不是耳朵聋了。”
从后厨钻出来一个矮个子老头。
“楼院长？！”
“祝家丫头啊？怎么和徐大胜这浑小子一起过来了。”
“院长？”
“你个小老头居然是院长？！！！”
“不会是那个修剪院子的院长吧？”
徐大胜满眼不敢置信，他和这个老头认识很多年了，基本上每次来秋分城都会到他这里来吃饭。
“徐公子，楼老确实是院长，不是你说的那种院长，而是秋分学院的院长。”
似乎是在满意旁人介绍自己的身份，那矮个子老头脸上露出人前显圣的臭屁模样。
徐大胜和祝沫进来的时候就把马驹拴在了门口的小院子。
而且徐大胜来这里从不空手，他手里拎着两坛子好酒，
赶忙把坛子放在桌子上，蹿到了矮个子老头面前仔细打量。
脸上都是沟壑，看起来不是刀疤，而是长期劳作留下的皱纹，
只是皱纹比较深，似乎沟壑深处还残留着泥土。
对！就是泥土，这老头明明就是种了一辈子地的庄稼汉老年的模样，
再加上那佝偻的有些过分的脊背，让他的身高有些差强人意，如果背挺直的话应当还是正常人的水平。
头发大半的灰白盖住了不多的黑发，袍子也是简单的粗布短衣，
既没有灵气也没有光滑的质地，感觉就是地里抓的杂草晒干之后抽成丝织好的。
“你是院长？”
徐大胜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再次重复了刚刚的问题。
“臭小子，眼睛都快要长到我脸上了。”
看着徐大胜为了确认自己的身份，甚至都要动手来掀起自己的皱纹检查了，矮个子老头也没办法再维持人前显圣的模样，赶忙喝止道。
老头可以肯定，不让徐大胜停下的话，他肯定会上手。
其实祝沫开口说楼老头是院长的时候他就知道身份不会错了，
以祝沫在秋分城的年限，以及秋分学院院长在秋分城的地位。
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徐大胜每次和老头见面的时候都会喝上两盅，
杯中物就少不了下酒菜，每次都是这个老头炒的几个简单的小菜，
最让他不敢相信的点就在这里，一个学院的院长厨艺能这么好！
“小子，别目瞪口呆了，老爷子我深藏不露罢了。”
矮个子老头摸了摸自己下巴，至于胡子？干活的时候不舒服让他给剃了。
“还愣住干什么，让人家姑娘站在那里？”
“还不赶紧去收拾桌子，我去炒两个菜。”
说完，老头便头也不回又进了后厨。
徐大胜轻车熟路从柜台侧边拿了一块抹布把桌子擦拭一遍，
虽然本来就很干净，但这似乎已经是一种店小二的仪式感，
不擦一下不好意思让人上桌。
让刚刚站在门口笔直如同竹子的祝沫坐下，
“你先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徐大胜起身也钻到了后厨，
厨房里面就是和农村土灶一样，只不过灶台上已经整齐的摆好了准备好的食材。
“院长，您真是有心了，居然提前备好了菜。”
徐大胜的这句院长喊的有些阴阳怪气。
“进来干什么，赶紧滚出去，别来碍我的眼。”
“拿两个碟子就走，你嚷嚷什么呢！”
徐大胜从那老式的木质橱柜里拿了两个青花碟子出来。
没有逗留，直接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刚离开厨房，徐大胜就掀开了厨房门口的帘子，
“老头，加点辣。”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臭小子，居然还特意叮嘱要吃辣了。”
在他的印象里面，这小子能吃一点辣，但绝不是爱吃辣的。
不过既然说了，那就给他加点，听完徐大胜的话之后，楼老头只是骂了一句，
就拿出了一些辣椒，在厨房继续忙活了起来。
回到餐桌，
徐大胜把碟子放到桌子上，然后拿了两个油纸包裹。
还是黄縢酒馆经典的红酥，以及旁边牛敢做的糕点。
这也是前两年徐大胜来农食肆都会拿出来的东西，楼老头挺喜欢这些东西的。
“祝姑娘，这老头真是秋分学院的院长啊。”
“嗯，我不会认错的，他就是秋分学院的楼愚人楼院长。”
“原来这老头叫楼愚人啊。”
“徐公子不知道楼院长的名字嘛？”
“知道他姓什么就不错了。”
“你们见面不互道姓名吗？”
“互道姓名干什么，有个称号就够了。”
时间回到九年前，
那还是徐大胜第一次来秋分内城，不过不和现在一样，那个时候徐大胜来的挺早的。
早上在外城吃了早点之后才来的内城，不过路上慢悠悠的，下午才到了内城。
当时的他就像是一个游客，在城内瞎逛，只是在晚上的时候他逛到了这间食肆。
“掌柜的，随便炒两个菜！”
“行，等一下就好。”
那个时候徐大胜也没有多看，只是随便坐在一张桌子上，
脸上也是因为要回家而烦闷的表情，菜还没上就喝了小半壶的酒。
那个时候的徐大胜还没有现在这么老道，在外也一样喝酒，还是要喝烈酒。
楼老头炒菜手脚麻利，就和他侍弄庄稼一样的拿手，
很快，楼老头就端着一个又一个的碟子出来了。
那个时候的楼老头在徐大胜面前还是一个农村老伯的形象，
“小伙子，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啊。”
“老爷子啊，我就是口渴了，看您老一个人，正好店里也没什么人，一起吃个饭吧。”
当时的徐大胜被楼愚人那矮小外表欺骗了，邀请着他上桌。
上桌喝酒了，那自然而然就气氛会火热起来，三杯马尿下肚，徐大胜就不知道他自己是谁了，
“我本来不想和您老说的。”
然后一长串的话从嘴里说出来，连带着自己的身份，去向，为什么烦闷。
也是这一次喝酒，徐大胜知道了老头子姓楼，其他的一概不知，
而自己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裤衩说不定都已经说给楼愚人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