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齐聿哭了
我听见齐聿带着哭腔恳求道:“景儿,莫要睡觉,再坚持一下可好?”
齐聿哭了。齐聿真的哭了。
我还是头一次见他哭。
我想,若不是雨太大,我定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泪水滴落在我的脸颊上吧。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或许,他心里真的是有我的吧。
但是这次可不能怪我失约,我是打算今晚陪他的,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儿。这算是宫斗吗?算吧?因为我看见了玉妃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蔑视着我。
果然,跟皇太后沾亲带故的就是不一样,宫斗都有人撑腰。
我就说吧,我一个宫斗小白,直接被秒成渣渣。
我也想回乔家找家人撑腰,不过皇后既然选择这样做了,那肯定也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
不过,要是我噶了,说不定正好可能就回去了。
要是我命大活下来了,我可得好好跟齐聿说道说道,可不能因为失约再罚我,太不公平了。更不能因为我冲撞太后罚我,我这叫正当防卫,虽然没防卫成功,还被打成这样。
而且!此仇不报非君子!
那个仗势欺人的嬷嬷一定要严惩,玉妃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也着实让人心生厌恶,至于皇太后,我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但是我觉得至少得禁足几个月吧?
最终还是要看齐聿怎么处理这件事了,他说他会替我讨回公道的。
神听宫内,神听见齐聿这副模样,又看见怀中的我时有些懵,大概是没想到在乔景身上也会出现这样狼狈的情况。
随即便反应过来,叫齐聿将我放在床上。
由于是后背和臀部受伤比较严重,所以我是趴在床上的。
神听想掀开衣服检查我的伤势,被齐聿拦住了。
“皇上,此刻景妃娘娘在我眼中不过是一位濒死的病人罢了。皇上总不能叫在下隔着衣物猜景妃娘娘的伤势如何吧?皇上若是觉得不妥,大可去太医院寻一位医术精湛的女大夫,又何苦费这时间来我神听宫。”
没想到这神听还挺有职业操守的。
皇上放开了拦住神听的手:“神听,朕信你。”
“那我定不辜负皇上对我的信任。”
说完,二人便掀开了我的衣服检查伤口,有的不好掀开的地方便直接用剪刀剪开了。
我虽然快死了,但是我好歹还没死,至少现在还没死透呢。
此刻后背到臀部一览无余,被两个大男人看光了。
虽然说,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我的丈夫,但还是觉得很社死。
还好伤的不是前面,是背面。
齐聿稍稍平静了些,但声音依旧有些颤抖:“神听,情况如何?”
神听倒是比齐聿冷静许多:“皇上,伤势你也看见了,情况不妙。”
齐聿冰冷的手握住我渐渐没有温度的冰凉的手,放在手里不断哈气,似乎这样我的手便会暖起来。
我真的好想回握住齐聿的手,可惜我完全没有力气,我感觉我可能也快要神志不清了。
齐聿声音沙哑:“神听,朕要你拼尽全力去救她。”
神听似乎是在配药,我听见了瓶瓶罐罐叮当响,神听的声音传来:“不论现在是谁躺在这里,我都会拼尽全力的。”
啊喂!什么躺着!我现在明明是趴着!
齐聿看见神听拿着药走来,沉声说道:“神听,让我来吧。”
神听将药递到齐聿手中:“皇上,先清理伤口,再上药。这是秘制金疮药,我再继续去配其他药,单凭这一种是不够的。”
“神听,谢谢你。”
“皇上,你我之间何需言谢。”
接着,齐聿便开始为我清理伤口,温柔又仔细地替我上药。
我觉得愈发昏沉,似乎真的快要睡过去了。可是我感觉不到什么疼痛,难不成我已经归西了?不能吧?难不成用了传说中的麻沸散?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听见神听走过来了,递给齐聿一些瓶瓶罐罐,欲言又止:“皇上,关于景妃娘娘的身体,有件事……”
齐聿似是有点逃避不想知道关于我的什么坏消息,但又想知道知道我身体到底怎么样了,挣扎纠结了一番,像是下定决心般说道:“神听,但说无妨。”
神听不忍道:“那我便直言了。皇上,景妃娘娘日后恐难有身孕……”
什么?难有身孕?那真的太棒了!不用喝避子汤了!
齐聿拿药的手没控制住,略微有些颤抖,瓶罐掉落在地上,言语中尽是不敢相信:“怎会如此?神听?你可是在同朕开玩笑?”
神听解释道:“皇上,您也看见了,今日行刑之人,都是太后身边武功一等一高的侍卫,先前没几人能挺过二十杖。看景妃娘娘伤口,约莫受了二十五杖左右,整个后背都有波及。”
神听顿了顿,看齐聿情绪还算稳定,便继续说道:“景妃娘娘身上的外伤固然可怖,但内伤要严重的多,五脏六腑皆有损伤。如今吊着一口气,即便醒来,伤口若是感染,亦是性命难保。”
神听安慰道:“皇上,难有身孕,不是必定就没有,若是好好调理,也是有希望的。”
齐聿似是平复下来了:“朕已知晓,神听,此事莫要说与景妃娘娘听。”
神听承诺道:“皇上,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我已经知道喽,还好我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了这个重磅消息,不然得一直被蒙在鼓里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睡梦中恍惚感觉到齐聿替我擦拭身体,替我细心上药,喂我喝药,我喝不下去,他便将药含入自己口中,渡我喝下去。
齐聿大多数时间是握住我的手,不知是说给我听的还是在喃喃自语,反正我基本上是一句也听不清的。
但是我又梦见了乔小姐,这次,我也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应该说,是亲眼目睹了乔小姐短暂而又仓促的一生。
时间一晃,三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