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偏执的正义
在客栈用完午膳后的一行人风风火火就要出发去那周府,看看能不能从其中寻到蛛丝马迹以证明真凶另有其人。
值得一提的是王不惑初见温如玉时,便学着沈烈当初的模样二话不说跪地“哐哐”叩了几个响头,一口一个老师喊得比尚清月都要亲热,让人哭笑不得!
少年南澹得了轮椅之后终于也能和两位兄长并行,此间自然也不会窝在客栈里独自神伤。
他就这么被王不惑从身后推着手上捧着一本杂书不时翻上个两页,也不参与进其他人的交流中,只有在被主动谈及时才偶尔应付两句。
不多时就来到了周府门前,映入眼帘的是两扇漆黑的大门,上面还贴着两道交叉的封条,看上去有些阴森。
沈烈上前尝试推开房门,他已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可出乎意料的是他只是轻轻那么一推,门就“嘎吱”一声开了。
王不惑一脸目瞪口呆:“这……他们官府办事还真是敷衍呢!”
“或许是他们已经抓到了“凶手”的缘故吧……”
温如玉轻轻说了一句率先走进房门,剩下的几人紧跟着进入府中,皆是被空气中浓烈的臭味熏得齐齐捂鼻。
“他娘的,那帮官府的人不会还把尸体停放在府中吧!唔……好臭!”
温如玉微微皱眉,“莫像那些泼皮似的嘴里没干没净!”
王不惑讪讪一笑,撞上尚清月投来的蕴怒目光后当下瞬间就老实了。
周府是总体呈四合院布局,大门朝南,东西北边各建有一间屋舍,屋前还有一条长廊贯联三方,院内如寻常人家一般养着些花花草草,除了气氛有些阴森外丝毫看不出这里曾发生一场骇人听闻的血案。
南澹此时也已放下杂书,向周围打量了一圈后默默道:“长丰官府哪怕再不做实事也不会把受害者的尸体就放在原处,但这个味道……的确是尸臭味没错。”
“与其在这妄自猜测倒不如直接进去看看,尸体而已又不是没见过!”沈烈说罢径直向面前的屋舍走去。
南澹等了许久未见轮椅动弹,转身发现王不惑和尚清月二人早已退到了大门之外,一脸嫌弃的表情看样子是不愿再趟这浑水。
罢了。
正准备自己扒轮子过去时却忽然感觉身后传来一股力道,微微侧头看去,是一只青色的衣袖。
“……谢谢。”
沈烈去的是面向府门的那间屋子,屋前有一条石阶南澹坐着轮椅并不方便,于是温如玉便选择了从左侧上长廊绕了一截,等到二人到时却见沈烈怔怔的站在了屋外并没有进去。
“怎么了?”南澹不解。
沈烈转过身没有说话,让了个身位示意南澹自己来看。待轮椅被推至门前,南澹也被眼前了景象刺激的说不出话。
三人来的这间屋子是主厅,屋内密密麻麻排放了许多木椅,周围雪白的墙壁之上四处溅有鲜血,正北玄关方向靠墙摆放着一张横贯东西的条几。
而在那条几之上,六个早已腐烂生蛆的人头不断冲击着在场几人的心神。
“我在等。”
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将在场几人惊了一跳,只见厅内通往里屋的门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身穿官服的年轻男子。
他的神情有些萎靡,那张憔悴的脸上明明肤色白皙却莫名能让人看出一种它是蜡黄色的感觉出来。
“我以为我等到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毕竟,没有哪个凶手会随时随地带着几个孩子在身边。”
男子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怒喝:“难道你们不知道这种地方,严禁闲杂人等进入么!?那么大一张封条是不是看不见!”
温如玉沉默了一下拱拱手道:“……这位兄台还请见谅,在下是看官府那边已经结案且误抓了百姓,秉着心中侠义想着看看能不能找出蛛丝马迹以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却不想误打误撞之下干扰了兄台办案,万分抱歉!”
男子依旧不依不饶,“结案了又如何,显摆到你了是么?封条一日不撕,似你这种平民百姓就一日不可进此地,这点常识没有吗!?”
“见谅,我这就走。”
温如玉拱拱手带着两个孩子就要离开,却不想身后忽得传来一声暴喝。“慢着!”
沈烈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还想怎样!”
“依照大梁律法,干扰官府办案者无论是否有心,皆要以棍刑伺候!”
“长丰官府上至城主下至衙役皆是草包饭桶,如今灭门真凶依然逍遥法外,自己没能力抓就随便找了个清白之人前来充数!如今我们好心帮忙缉凶,却要挨得一个打板子的下场?”
沈烈冷笑一声:“我算是见识到了,梁国官府真是大事不想管小事管不停!”
“长丰官府代表不了整个梁国官府,或许他们真的是如你口中说得那样不堪,但我刘河不是!我也不想辩解什么,现在请你们自行去当地官府领八十罚棍。”
温如玉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若是仅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看眼前这差役的样子似乎连这两个孩子也不肯放过!他虽可以带着他们一走了之,可如此作为又把平日里的那些教导置于何地?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却见那个坐在轮椅上一直以来都未曾开口争辩过的少年说话了。
“根据大梁律法,经官府之手查办的案子一经结案若非特殊情况不予再做调查。如今大人出现在这里,手上可有官府特批的文书?若是没有,就请大人随我们一起去官府领军棍吧。”
南澹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话了还郑重作揖。“对了,伏天卫在民间倒是有这个特权,不过看大人的样子应该并未参与其中吧?”
“这……我的确没有文书也不是伏天卫,可我是维护梁国颜面与你……”
男子话未说完便被南澹出声打断,“大人热爱这个国家为了维护国家颜面暗中潜伏,誓抓真凶。南澹敬佩!可我等不忍见那身家清白的百姓平白遭人冤枉,做了那真正凶手的替罪羔羊是为了“公道”二字,我们难道就是错的吗?”
官差沉默,良久缓缓道:“是我偏激了……”
南澹三人没有一个搭理他,哪怕是一向好说话的温如玉也是如此。虽然他对谁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若不是南澹在这场关于“法”的辩论中取胜,他们一行人可都得挨军棍呢!多么讽刺!
“对于刚刚的事情我很抱歉,此事过后我会去所属公门领罚。我叫刘河,是南门郡缉刑司捕头。”
沈烈道:“邑国南门郡?真的假的,离这恐怕有五千里吧!”
“是的,但我要纠正你那里现在也是我大梁国土。”刘河着重强调了一下关于土地归属权的问题,看得出来他真的对大梁很忠诚。
“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吗?”温如玉问。
刘河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看得出他内心里正在进行强烈的思想斗争。
“好吧,不过你们不可以久留,因为我怀疑凶手随时都有可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