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长生
从街道办挤出来，墨白月看着仍旧有救援队在搜索的废墟。
接过林长生递来的包，脸上有了些许忧伤。
然后头也不回往街道外走去，林长生赶紧跟上。
来到车前，墨白月身形一顿，扭头看向林长生：“你跟着我干什么？”
看着眼前这张完美无瑕的脸，林长生道：“我……我没去处……”
墨白月把包扔到副驾上说：“你现在，赶紧去找你亲人或者朋友，去补办证件，去换衣服，跟着我做什么？”
谁知，林长生绕过墨白月，拉开副驾驶的门，一屁股坐了上去。
“喂，我的包！”
墨白月大喊，想要把林长生拉起来。
谁知“砰”的一声，副驾驶门关上，把墨白月隔在了外面。
“你究竟想干什么？”
透着车窗，墨白月皱了皱眉头。
林长生靠在座椅上，一阵困乏之意席卷全身。
“我没有什么亲朋好友，房子没了，我也没了去处，你们还欠我九个月的房租，是不是该结算一下。”
墨白月此时上了驾驶室，美目盯着林长生：“可以，但我没有那么多现金，手机转账行不行？”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有手机的人？”
林长生迎上那美目。
“那你说个银行账户，我给你打过去！”
“我记性差！”
“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钱！”
“你……”
这男人怎么死皮赖脸的？
墨白月道：“这样，你说个地址或者记下我的电话号码，等我忙完了，给你送过去如何？”
林长生很是认真，看着墨白月：“我说了，我没有去处！”
“你要赖着我？”
墨白月本是随口一问，结果对方不要脸的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候，手机响起。
“喂……嗯，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到！”
放下电话，墨白月发动了汽车。
林长生赶紧系上了安全带。
“我先去公司处理事，你就在车上等着我，等我忙完了，去趟银行把剩下的房租退给你如何？”
“好的！”
一路上再也无语。
车来到了市中心，一幢高档写字楼的停车场里，墨白月把车停定，看了眼副驾驶上的男子。
对方此时正靠在车门上，睡得正香，脏兮兮的脸上紧皱着眉头，似乎是梦到了不快的事。
墨白月懒得叫醒他。
连包都没拿，就直接下了车，踩着高跟鞋往写字楼里急匆匆而去。
……
无尽的荒漠，风沙吹过，刮得脸生疼。
他紧紧依偎在母亲怀里，想要寻找到那仅存的一丝温暖。
可是，母亲的身体冰冷而又僵硬。
她躺在沙子上，一动不动。
苍白的脸上，嘴角挂着猩红的鲜血。
唯有臂膀，将他搂住，但似乎没有任何力量。
父亲就在不远处，不过上半身与下半身分离。
十多具尸体，横七竖八躺在这一望无际的荒漠中。
夜空很低，仿佛随手就能摘下那漫天星辰。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叫不醒的母亲，变成两半的父亲。
寒冷和饥饿，包裹着他。
忽然，“嗷”的一声，刺穿了这可怕的夜。
无数骇人的黄色光点亮起。
一只只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冲了过来，低头撕咬起来。
浓重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让进食的野兽纷纷将眼睛凝聚到他的身上。
接着，一个接一个扑了过来！
……
林长生猛然睁开眼睛。
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
像这样的梦，他已经做了无数次。
这是他三岁之前，唯一的记忆。
是的，他是一个孤儿。
在福利院长大。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父母长什么样，也没有父母的任何照片留下。
是谁送他到福利院的？
是谁又心甘情愿捐款，供他到初中毕业的。
林长生一概不知。
他曾经尝试去查，可是无济于事。
初中毕业后，他就离开了福利院。
这十多年混迹在社会上，他干过很多事，乞讨过，扫过厕所，干过最脏最累的活。
好不容易积攒点钱，找了份保安的营生，想着就此安定下来，没想到，被天上掉下的陨石给破坏了。
他没有什么朋友，更别提亲戚了。
所认识的，大都是因为一起工作，一起受苦过来的。
只是离开了原来的地方，就从此不再联系。
但他，倒也习惯了这种日子。
林长生没有什么追求，活着就好。
像他这种人，也没有资格，去追求大多数人向往的日子。
二十岁之前，他还曾幻想，是否能找到自己的亲人，是否能谈一个女朋友之类的。
但二十岁后，他已经不去想了。
由于没钱，这些年他也从未谈过恋爱。
想过，暗恋过，但从未行动过。
……
车窗外的阳光，将林长生身上的冰寒吹散。
墨白月是房东的女儿，长相在林长生看来，是他见过所有女人中，最漂亮的一个。
尽管他曾有过非分之想，但仅仅是非分之想罢了。
对方应该比他小几岁吧，听说是硕士毕业，不管从哪看，自己就是一坨屎。
炙热的阳光，不一会儿就将车里弄得跟蒸笼一样。
林长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此时正值上班高峰期。
写字楼里进进出出男女白领，穿得光鲜亮丽，打扮得花枝招展。
像林长生这种穿着病号服，踩着拖鞋，浑身脏兮兮的邋遢货色，自然吸引了各种异样眼色。
就连门口的保安，都时不时瞟一眼。
林长生无所谓，只要自己不尴尬，管别人干啥。
不过墨白月的包没有拿走。
他翻了翻。
里面有口红，镜子，数据线。
除此之外，找到了10块钱现金。
林长生毫不客气拿了出来。
跑到写字楼旁边的一个小卖部里，买了盒最便宜的香烟，返回到车跟前。
蹲在阴凉地里抽了起来。
这车门没锁，万一丢了东西呢。
自己还指望那小妞要回那剩余的九个月房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