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梦境破碎，师尊挂了
空气静默了几分钟，但求饶声在空气中传播，单方面挨揍的画面在面具下一双幽黑的眼睛中呈现。
“师尊我错啦，别打脸！”江添灵活风骚的走位，堪堪躲过了一飞蹬，立即离的老远，委屈巴巴道:“弟子打丑了会没人要的！”
沈珏没有像泼妇一般发疯撕、拉、硬、扯，而是气不过虚踹了一脚，那个师父的好徒弟会当着他师父的面说出这种话，除非对方把‘师父’当‘师傅’！
江添拍了拍屁股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听着他师尊没好气道:“有你这么当徒弟的？盼望着自家师父去死？！”
江添当即蹬鼻子上脸，喃喃道:“谁要当你的徒弟了？”
沈珏听到了，而且听的十分清楚，顿时心头有些闷，根本不顾他们对面还有一个电灯泡，好似自顾不暇。
他气息不稳道:“那你想当什么？不想当赶快滚，我也不想养你这个混账东西。”
江添闻言，立刻不怀好意地说，“当仙上相公如何？”
“……”
此言一出，不仅让沈珏赶人的话卡在了喉咙，干瞪着江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像大脑卡壳，还雷得对面黑不溜秋的电灯泡咻的一下子亮了起来。
剑灵沧桑的声音一下子就年轻了几十岁，乐呵的不得了，看热闹不嫌事大。他笑完一波后，感觉到了江添身边瞬间了冷几个档次。
可他依然不忘调侃。
「听到了没？你脸疼不疼哇！哈哈哈哈哈！」
“我绝对不可能说这种话的，绝对是编织梦境之人搞得鬼。”他冷静地反驳。
「你这么急着反驳干啥？据我所知还有一个叫因爱生恨，或者是因为占有欲…咳咳，老夫只是科普科普，少年你别胡思乱想。」
“够了，我不想听到你们二人打情骂俏，卿卿我我！”
再一次沉默的他，想起了什么，心烦意乱地立刻冷道出声打断对方这对狗男…………总之，依真正的自己来说，绝对不会和自己最恨不得折磨到死的人搞在一起！
“混账…”
沈珏后面的话还没吐出就被打断，这时他才想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但对方那句话令他有些窘迫的脸色微红，立刻停止了有损形象的言行举止。
“咳咳咳，我来是干嘛的……”
“师尊，您年纪虽然大了可不要明知故问啊！”
“滚！”
“错了错了错了嘛！”
“……”
对方两个‘卿卿我我’，‘打情骂俏’令他已经不爽的出天际，如今还在这儿互相嘀嘀咕咕，真是好一副天作之合，郎情妾意！
可他倒是越看越不爽，控制不住吼道:“你们到底玩没玩够啊？在我面前秀恩爱，想死啊！”
沈珏:“够了…”
江添:“不够…”
“……”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突然抽疯去问这个根本不是沈珏对他完完全全看法的自己，搞得现在他自己迷茫之际吃了一肚子狗粮…还是他最厌恨之人的。
沈珏也蓦地认真起来，“你是谁，为什么会用着江添的声音。”
“你觉得我凭什么告诉你。”
“江小天快告诉你的仙人哥哥呀。”
江添有点迷糊了，“好家伙，你就是占我师尊便宜的脏小孩？？？”
“……”
剑灵惊讶了，这么大的变化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家师尊侦查力有点牛逼了哟，少年小心马甲爆了哟！」
贱嗖嗖的话，传入耳中，他不假辞色的承认了。
“仙人哥哥真聪明，但又是怎么发现我的呢？”
“那我又凭什么告诉你呢？”沈珏笑了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跟他斗真是醉了。
沈珏早在觉得不对劲儿之时在对方抱他腰时，在其头上留下一小抹神魂以作定位。
当然，如果对方境界比他高是很容易就可以发现并且抹掉，可按对方这么来看，唉，一是境界不高，二是根本打不过他。
“小朋友劝你早点放弃当坏人，做个好魔，回到魔界，我就既往不咎，如果非要做坏人，我只好亲自拎着你送给仙会处理了。”
“哈哈哈，哥哥真逗！”他笑眯眯又道:“仙人哥哥，我就是喜欢做坏人，或者我上上辈子都是坏人，被逼成的坏人，这可怎么办呢？！”
“……”
江添根本插不上话，只能在一旁吃瓜。
剑灵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赶紧劝导。
「别说了，就算你拿着老夫也打不过对方啊，老夫现在虚弱不堪啊……要是不小心被杀了就真的死了。」
在梦境里面并非所有人都是幻想构成的，比如这个梦境的主人是真正的一道神识，而用斩天劈开的梦境边界进入沈珏梦境的江添也是一道神识，
在神识主人的梦境世界中打架，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打不赢，要是神识受损真就是直接废了！
剑灵是一个很挑剔的主，其他的天才他看不上，因为他从其他天之骄子身上看不到天道大运，这就意味着那些天之骄子的日后仙途无法平安顺遂，也没能力护得住他。
他可不想被当做商品挑来挑去。
好歹他也是一把神剑中的极品，要不是受了点伤，品级才不会跌的这么快。
但看到江添这小子后，对方有能力带他回到仙界然后成神，日后还说不定可以带着他到处游玩三千小世界。
江添见状继续刺激，“怎么，仙人哥哥不想回答了？那哥哥觉得我现在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沈珏抿了抿嘴，“甭说这么多，你打不过我的，连我的神识都无法抹掉。”
“啧，这不就自己说出来了吗。”他嗤笑道:“既然哥哥都说出来，我不说多少有点不太礼貌。”
沈珏沉默不语，只听对方笑声极为冷漠，酷似刀锋，道:“我的声音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但我是来杀了那位二货…”
“想的美！”沈珏不等对方说完一口拒绝，“他想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哦？”他挑眉冷道:“那就试试看吧。”
沈珏不再耐着性子说话，手心散发着蓝光，他低喝一声:“温泠。”
吃瓜中的江添被一抹金色流光环绕起来，看着自家师尊召出了一柄通体如雪的玉剑，散发着淡淡蓝色的灵力。
但他还是表示:这跟他有毛线的关系……
剑灵一看到那把剑，便又震惊了，他真的好想问:少年你家师尊到底有几把顶配仙器？！
但他没有说，他怕丢脸被说没见识。
「小娃娃，别逞强了，打不过。」
“谁说我要跟他硬打，所有好戏精彩的部分都在后头。”
剑灵好似恍然大悟，有他这把神剑在根本就不怕分神的威压，但是他还是挺怕的，毕竟对方目前已经有两把顶配仙器，那所学的心诀、功法等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的品质。
就凭这点就算是天之骄子也打不过，更何况江添现在还只是筑基八层…越阶战斗也太牛逼了，直接越了好多个大等级。
剑灵唉声叹气。
「加油吧，我会帮你收拾尸体的。」
“……”
一黑一白交缠打在了一块儿，在夜幕中犹如闪电一般划过长空，一道道银芒四射，仿佛天地间都亮了。
这种打斗场景，实在太过耀眼了，被保护浑似国宝的江添津津有味地观望着。
沈珏与江添的修为差距太远了，但是江添却能够稳操胜券，而沈珏却老是打不到对方…
这就非常离谱。。。
只见剑气化作满天飞花，所到之处皆是小范围灵力爆发，寒冻千层冰。
犹如空间封锁般，对方无处可逃，密不透风，将其包裹住，一旦碰到，便会皮开肉绽。
剑光满天飞，江添被冉华保护的非常好，所有的剑气暴击碰到他瞬间就消失不见。
双方飞速交织着，看不清楚招数，只感觉到周围的空间仿佛扭曲了。
画面一转，不远处——一名中年男人鬼鬼祟祟的躲在墙体后边看着江添，手里拿着一支金箭与一张金色璀璨的弓，紧张的不得了。
“我觉得我应该跑………”
但是任务不完成也不行啊……
中年男人手心冒汗，拉起那张金弓，架好了箭矢对准了前方，一支箭矢蓄势待发。
他一咬牙，好似豁出去了，手指一松，箭矢脱弦而出。
‘咻’的一声破空而去，直奔江添的后背而去，中年男人以为得逞，想便离开，转身的瞬间却见一抹蓝光骤然而降，那抹蓝光不是别人正是沈珏。
沈珏挡在了江添背后，那支散发着金光的箭矢穿过了蓝光，硬生生穿透了沈珏的胸膛。
“噗嗤”一声，鲜血喷溅，沈珏的胸膛被洞穿，箭羽上的力量贯穿了他的身体，直接钉在了后方的墙壁上。
沈珏没有感到疼痛，却觉得什么越来越轻，看着金光灿灿的箭矢，他的脑子有些疼。
在洞穿他的身体前，他因为下意识的去‘空手接白刃’成功改变了轨道，而双手控制不住巨大力量失败，而被活生生的钉在了墙上。
悬灰空中的他，这一刻整个人僵住了，呆滞了，仿佛傻了一样。
冉华感应到主人的生气在衰竭，立即从呆愣的少年身上下来，飞向了挂在墙壁上，动也动不了的主人。
剑灵饶是见过最大的世面，也没见过这么牛逼的场面。
「看到没，我就说他最在乎的是你，估计是活不了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你的主意害死了在乎你的人而已。」
“……”
江添彻彻底底的卡壳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脸上除了空白也再也做不出任何表情，就像无法做出程序以外的指令般。
江添缓缓地走向了越来透明的沈珏。
“师尊…师尊你还好吗？！”
墙上难以动弹的沈珏摇了摇头，“为师没事，他要杀了你…快点离开。”
“走不了了，师尊。”
江添脸上怎么挤弄也挤不出一丝表情，囗吻平凡却又有难以言喻的情绪。
「愣着干嘛？还不去告别，那支箭不一般呐，跟老夫同一个级别的他恐怕活不了了。」
“真的…吗？”
「……」
他提着斩天剑走到了江添的身后，面无表情的道:“你还喜欢他吗。”
卡壳的江添听到他一模一样的声音，立即转头看见了想害他的黑衣少年，他却坚定不移道:“喜欢，你喜欢他吗！”
“不。”他眼神微动，“你是我，我也是你，但你有点不是我，你是他脑袋里的我，而真正的我并不喜欢他，甚至是想弄死他。”
江添闻言好似遭到了雷击，“所以说…你恨不得师尊去死？！”
他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毕竟谁喜欢和仇人在一起？！况且还是多世的仇人。”
江添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可我真是他脑海里的你，我不应该跟着你一起恨他吗？！为什么我会喜欢他！”
他冷冷地打开了揪着他衣衿的手，“够了！那是因为编织这个梦的凶手也可以改变一些！我怎么能确定我是喜欢他的？！”
江添看着他，“那就是因为你想让他死对吗。”
“你说错了。如果他不来帮你挡，他就不会死，他自己作死，不能怪谁。如果你死了，他也不会死，因为你只是梦境的产物，也是这个梦境的梦眼。”
“我知道…我知道……”
江添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他退到了墙角，背脊抵上了冰凉的墙壁。
背部贴上去，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他不敢相信他竟然是一个梦境的产物，他真的无法接受的那种…
“况且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他上辈子就执着于杀我，他只是表面对我好罢了，说不定哪天就把我再次推下深渊了！”
“可就算是编造这个梦境的凶手改变了一些我，但是他并未改变我们的师尊啊！
江添——如果我想说，上世的仇你已经报过了，这世师尊并未对你做过什么过分之事吧？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如果他像你所说的那样不在乎你，还执着于杀你，就不会帮我挡下这一击；
如果你怀着上世报完仇不解恨，对这辈子疼你、护你，对你好的‘他’不珍惜，你跟上辈子的他又有什么区别！
恨是会蒙蔽双眼的，你终有一天会后悔的，呵呵。”
吃瓜剑灵:我去，这么精彩的吗？为什么没给我说说看！！！
昏死过去的沈珏要是听到他们这么说，恐怕要懵成圈了。
“够了，我不想听你胡扯，我是被他亲手逼成恶人的，况且这辈子我并不想杀了他，我只想折磨他，我说过是他自己作死，想去保护你！”
他的思绪万千，杂乱无章，却又不敢承认这里面大多数的事实。
“你真的很愚蠢！我不就是你吗？你不就是我吗！所以他心底最想保护的还是你啊，因为我是梦眼他心里深藏的那个。
你这个白眼狼！
反正我是假的江添，那我去陪着师尊吧……”
江添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面前，当着他的面夺过了斩天，朝着喉咙刺去。
冰冷的剑穿过少年的喉咙，并没有鲜血飞溅，却像镜子般在无声咔嚓咔嚓咔嚓中化作碎片随风飘扬消失不见。
「他的心很痛吧……遇到了你这么个徒弟，还好老夫当时放弃了收你为徒。」
剑灵悻悻的话语没有传进江添的耳里，
因为他听到“白眼狼”三字而愣住了，抿紧的嘴唇，盯着那死了也好看无比的沈珏，却没有只言片语。
江添似乎又看到了以前对他温柔的师尊，眼睛竟有股刺痛之感，他伸手去摸，一看手指上温热湿润的是什么？
竟是他的眼泪，他哭了？
他竟然哭了？
江添愣了半晌，才慢慢蹲下身，看着地上沈珏的尸体发呆。
他竟然哭了？
你不是一直都不屑流眼泪的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意一个你恨你也恨不够的人
江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但眼泪是真实存在的，他不会骗他。
随着梦眼的消失，而来的便是天动地摇，咔嚓，咔嚓，咔嚓…整个世界就似破碎的玻璃，砰的一声化为虚无。
或许他确实有那么点后悔了。
“师尊…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