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饭桌上,詹鱼还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孙岩鞍。
孙雨绵的弟弟,也是他的小舅舅。
“我想着岩鞍还没见过云青,所以就叫过来一起吃个饭,大家熟悉熟悉。”
孙雨绵笑着介绍说“这就是云青,他的成绩比岩鞍你当年还要好呢,现在也是学生会会长,难怪都说外甥像舅,都这么优秀。”
傅云青抬眼,对着坐在对面的男人淡淡点头“舅舅。”
男人看着二十五六岁,容貌清俊,穿着白色的西装,没有过多的装饰,身上自带豪门的矜贵与优雅。
和吃到时代红利,一朝暴富的詹启梁不同,孙家是传承上百年的世家,所有子女从出生就开始接受贵族教育。
尚且年轻的年纪,已经初初有了掌权者的气势。
孙岩鞍打量着他,半晌,笑道“那还真是后生可畏啊,这次来得匆忙,只能略备薄礼,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跟舅舅说。”
“谢谢,”傅云青淡声婉拒,“我没什么需要的,舅舅费心了。”
孙岩鞍笑了笑,不再多说。
态度不卑不亢,礼貌却也疏离,似乎并没有要讨好,或者是亲近他这位舅舅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穷人家,养出这样的小孩,有点意思。
“你们学校这次校庆,岩鞍也会去,有什么事情就找你们舅舅,他会帮你们解决,知道了吗”孙雨绵说道。
在战乱年代,扬城附中差点办不下去。
当时的校长无奈求到孙家,孙家出资保住了这所学校,此后每一代嫡子都会出任扬城附中的荣誉理事一职。
这次百年校庆,孙岩鞍也将会以荣誉理事的身份出席。
“能上菜了吗”詹鱼忍不住出声。
他是真的很饿,排练了一天,而且还是两个节目,昆曲的排练一场就是一个小时,揪细节揪动作,折腾死了。
孙雨绵不高兴瞪他一眼“就知道吃,成绩这么差也不知道和云青好好学学。”
詹鱼嗯嗯点头“你说得对,可以一边吃一边学吗”
孙雨绵“”
“小鱼还是这脾气,”孙岩鞍笑出声,“这么久没见是一点没变,上次给你带的礼物喜欢吗”
詹鱼愣了愣,差点要问什么礼物,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上次詹启梁给了他一个礼盒,说是孙岩鞍回国给他带的。
“嗯”詹鱼沉吟了下,“应该喜欢吧。”
孙岩鞍无奈一笑“所以你根本没拆开是吗”
“最喜欢吃的总要留到最后,”詹鱼理直气壮地说,“礼物也一样。”
孙岩鞍“”这都一个月了。
詹苏生看看面带微笑的孙岩鞍,又看看完全不参与对话的詹启梁,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孙雨绵身上“妈妈,我饿了,我要吃饭”
孙雨绵皱眉“你不是吃过下午茶的吗”
詹苏生撇撇嘴“那我昨天还吃了晚饭呢,今天不吃了吗”
孙雨绵“”
孙岩鞍扬起唇,轻笑出声“生生倒是和小鱼一样口才好。”
孙雨绵不高兴地瞪了眼对着弟弟比划大拇指的詹鱼“你看你把弟弟带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詹鱼一脸无辜。
虽然不高兴,但她还是偏头对旁边的管家道“可以上菜了。”
“好的,夫人。”
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惯例,席间没有人再说话,一顿饭安静地吃完。
饭后,詹鱼拉着傅云青站起身“爸妈,舅舅,我和傅云青就先回去了,不然爷爷该担心了。”
詹苏生迅速扭过脑袋,一脸震惊“哥哥你这就要走啦”
“你们不在家里住吗”孙雨绵略有些惊诧。
就连没怎么说话的詹启梁都微微皱起眉。
“不住了,”詹鱼摆摆手,“我校庆要上台,还有一些动作要让爷爷帮我看看。”
听他这么说,孙雨绵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那你拉着云青干嘛,”孙雨绵没好气地说,“你去你的,云青在家里住。”
詹鱼摸摸下巴,看向傅云青“你跟我走,还是留在这儿”
傅云青微微欠身,对孙雨绵说“小鱼这次临时参演了学校的话剧,口语方面还有点问题,我要跟他再对一遍台词。”
孙雨绵有些不情愿“行吧,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我也要走了,顺便送你们过去吧,”孙岩鞍出声,“刚好顺路。”
詹鱼想了想,不确定地说“舅舅你应该是住在城西吧,去爷爷家你得绕半个扬城。”
孙岩鞍“你知道什么叫客气吗”
詹鱼嘿嘿一笑,拽着傅云青的手臂就带着人出了门。
傅云青垂眸,视线在手臂上停顿了片刻,又默默挪开,没有挣开对方的手,只是耳尖窜上一点薄红。
“好学生,你想走就直接说,怎么还拉踩上了”
走出詹家的小洋楼,詹鱼顺其自然地收回手,立刻开始算账,竟然说他口语差。
傅云青微微抿唇,心里冒出一点说不清的滋味,像是遗憾,可惜或者其他什么的。
甚至有种想要拉住那只白皙纤细的手的冲动,只有掌握住,细细地拂过每一寸皮肤纹理,才能缓解这种怅然若失。
“嗯,我的错。”他低声认错。
对方态度这么好,反倒是让詹鱼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跟他预想中不太一样啊。
他还以为傅云青会说他口语本来就有问题啥的。
“哥哥,我也要去”詹苏生的声音从大门传来,还有哒哒哒的脚步声,“你等等我”
后面跟着一连串杂乱的呼喊。
“小少爷,你别跑”
“生生快停下,别跑,哎哟,你别跑这么快”
“卧槽,”詹鱼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快走快走,粘人精又来了”
说着,他立刻拉开车门,把傅云青往车上推。
两个人坐上车,不用詹鱼招呼,司机立刻发动车。
很快,轿车就驶出了詹家小洋楼的区域,只隐约听到后面小孩儿生气地吱哇乱叫,还有一群人在安慰和劝阻。
詹鱼认真地听了下,忍不住笑出声“好学生,你知道生生在骂什么吗”
“什么”傅云青侧眸。
“他骂你是吸人阳气的狐狸精,专门来勾引哥哥的,”詹鱼越说越觉得好笑,“让你把我还回去。”
所以詹苏生这小家伙到底是在哪里学到的这些话,简直能笑死他。
“怎么办,公主殿下,你要把你的王子还回去吗”詹鱼凑到傅云青面前,笑眯眯问。
傅云青垂眸,看着他与自己只有两指距离的脸,男生笑得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嚣张又得意。
他大概都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有多么吸引人,发着光,叫人根本无法挪开视线。
喉头滚了下,傅云青的声音中不自觉带上一点喑哑难辨“不还。”
“什么,我没听见,”詹鱼偏头把耳朵凑上去,“你再说一遍。”
他的耳朵有点尖,像是精灵耳似的,偏偏耳垂肉肉的,可以肆意地揉i弄成各种形状。
几乎是克制不住地伸出手,但在触及的瞬间,傅云青指尖一顿,转而盖在了男生的脸上,他的手很大,几乎遮住了詹鱼大半张脸。
稍一用力,把那张烦人的脸推远。
他眼眸微阖,语气平淡地说“离得太近了,口腔细菌会溅在我脸上。”
詹鱼你再说一遍试试
-
百年校庆当天,九点学校对外开放,立刻涌进来一大批人。
除了进来参观的社会人士,其他学校的学生,最多的还是媒体人,四处都能看到有人用相机拍照,举着手机直播。
扬城附中的校内也做了修缮和装饰,沿途铺设了学校的发展历史,历届荣誉校友,校友贡献等等。
社会各界送来的庆贺花篮,从学校大门沿着围栏放了整整三排,汇成一片花海。
每一个展示栏上都换上了活动地图,地图分为三个区域,大礼堂,游园会和小吃街。
大礼堂除了开幕式和闭幕式的演出外,每天在固定时间还会有表演。
每三个小时就会有一场,多是唱歌,话剧一类,还会播放电影,音乐会,供给游客放松休息。
游园会自然都是游戏为主,主要在教学楼区域,六个年级,每个班的娱乐向活动,让游客们参与其中。
最后是小吃街,除了一些班级做的小吃铺子,还有学校从外界邀请来的小吃店,品类丰富。
同时学校的食堂也对外开放,正餐。
活动期间,本
校学生只要携带学生证就能入校,外界的游客则是需要花费一百块购买门票。
手持门票,可以免费参与所有的活动和观看演出,包括食堂的正餐,小吃则是需要另外花费。
“演员也需要学生证啊”陈博洋拿着小吃摊位上买的冰淇淋,旁边还有兆曲,陈夏楠几个人。
是啊。”詹鱼很无语,学生证这种东西,早不知道被他丢哪里去了。
为了避免发生意外,这次学校还聘请了安保公司的人,所以他愣是被新门卫拦在了门口,最后花一百块买了门票才进来的。
“鱼哥吃不这个冰淇淋很不错啊”陈博洋兴致勃勃地推荐,“学校请来的商家比我想象中好得多啊。”
“不吃,”詹鱼摆摆手,“我要上台了,不能吃这些。”
平时为了嗓子他就得注意饮食,辛辣刺激的基本上不能吃,演出前一个月更是要尤其谨慎。
虽然他时不时偷吃一点,但轻重缓急他还是很明白的。
“啊哦,那鱼哥你第几个节目,啥时候去准备啊”兆曲很感兴趣地说,“那块宣传牌好牛逼,哈哈哈”
说实话,兄弟这么些年,他们还真是没见过詹鱼演出,詹鱼也从来不跟他们提,在学校门口看到宣传牌的时候,他们差点笑掉了下巴。
“百大非遗传承人,青年戏剧梅兰奖获奖者,本校文艺部部长,詹鱼同学将在这次百年校庆汇演中演绎百年经典,百年文化水乳相融,传承之火薪薪不熄”
宣传牌上,是詹鱼在获奖作品白蛇传里的白蛇形象,和详细的介绍。
昆曲的妆容浓重,完全无法和现实中的詹鱼联想在一起,宣传牌面前围了一大堆人,基本上都是学校里知道詹鱼这个名字,这个人的校友。
就跟水滴进了油锅,噼里啪啦炸得所有人一脸懵逼,甚至怀疑学校是不是还有个叫詹鱼的人,而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在国旗台挑衅教导主任的詹同学。
相比之下,陈博洋他们几个都还算是淡定的了,好歹知道詹鱼本来就跟着爷爷学戏曲,单纯是因为没想到学校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宣传他们鱼哥。
“这哪是宣传牌,”詹鱼扶额,“我的墓志铭都没这么详细。”
他抬手看了眼时间“我的节目是闭幕式,还早呢,不过我现在要去准备舞台剧了”
“说到舞台剧,我傅学霸呢”陈博洋嘿嘿一笑,“怎么没看到他,我以为你们会一起来。”
“他说学生会忙,先来了,”詹鱼撇撇嘴,“不然我也不用花那一百块了。”
傅云青早上七点就要来学校,他可不想来这么早,所以是中午吃了饭才出的门。
“听说他受伤了,不能演王子,好可惜啊”兆曲一脸遗憾,“我还挺想看的。”
詹鱼挑眉“意思是你不想看我演王子”
“那不能啊,”兆曲连忙为自己申辩,“我鱼哥演王子那是众所周知的帅。”
说到王子,詹鱼又高兴上了“走了,跟你们聊天没意思。”
他可是要去看好学生穿公主装的男人,他得快点过去,不然被人捷足先登,抢了第一个看到的地位可不行。
“晚上记得来看傅公主和詹王子精彩的爱情故事。”詹鱼乐呵呵地摆手,往大礼堂的方向去。
被留下来的陈博洋等人一脸懵逼。
“他说什么公主和什么王子”陈博洋问兆曲。
兆曲抓抓脸,不确定地说“好像是副公主和詹王子他们不是演的睡美人吗”
陈夏楠沉思半晌“詹王子是说他自己,那副公主是谁原来的公主也受伤了,换的谁啊鱼哥怎么都不跟我们透露一下。”
“话说,鱼哥为啥会去演王子,初中的时候我求了半个月,当了一个月小奴才他才同意的。”陈博洋突然想起初中的事情,立刻不高兴了。
“鱼哥偏心啊,厚此薄彼是不是学生会有什么小妖精勾引了他肯定是那个什么副公主,我还正公主呢,可恶”
兆曲摸摸下巴,一脸深思“鱼哥不是说暗恋他家小胖妞吗不会是变心了吧”
要知道,他们鱼哥对上台演出这种事向来是能避就避,不能避,那就大声说不,郎心似铁的铁血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