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收人

    “什么声音？哪里来的影子？”

    “不会，是鬼吧？”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不由得壮着胆子议论。本来已经入睡的人，听到惊慌的声音也都瞬间清醒。苏筱妍的目光也被吸引，下一刻看到‘鬼影’的时候，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荒郊野岭的，不会真的有鬼吧？苏筱妍下意识地抱起苏耀宸，靠紧了李成煜。贺洲也习惯性地走到李成煜跟前保护。严梦蕊更是害怕，这一刻，所有的厉害都消散不见，只依偎在苏弘深身边寻求庇护。石俊不耐烦地拎着鞭子呵斥：“都干什么都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里来的鬼？”

    “可是，现在不是光天化日啊！”

    流放队伍里不知哪里传来的声音。“就是就是，现在可是荒郊野岭的夜！”

    继续有人起哄。“我看你们谁再敢起哄？！”

    霍标站出来呵斥道。“与其这么呵斥我们，倒不如集中些人手去看看哪里来的鬼。”

    李成煜提议，“此处闹了动静，必有蹊跷！”

    苏筱妍抱着苏耀宸，默默地看着。不愧是当过太子的人，遇事沉稳冷静！话音才落地，便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到了石俊的身后。离石俊最近的苏弘清不由得喊出了声：“你身后！”

    “闹什么？！”

    石俊呵斥着回头，却见一个披肩散发的白色身影，就这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瞬间拔刀，一顿乱砍。但白色身影却很轻盈地飘走了。没错，是飘走了。所有人都看呆了。流放队伍瞬间陷入混乱。“大家都别慌，都围着篝火坐好，保护好临近自己的同伴，若有险情，可拿起篝火里的火棒做武器！”

    李成煜命令着。这个时候，解差们也顾不上是谁在主持局面了。苏筱妍将熟睡的苏耀宸还给了严梦蕊，自己则是跟在李成煜身边控场。又一个白色身影挡在了苏筱妍身后。“苏小姐，你身后！”

    苏筱妍还奇怪，身后哪里来的凉飕飕的感觉，瞬间火冒三丈，也不害怕了，直接转过身朝着那白色身影就是一通揍。她可是跆拳道黑带，人都能揍，还揍不了鬼吗？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苏小姐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怎生此时这般暴力？难道，她会隐藏？贺洲也看懵了。严梦蕊更懵。而被她揍的白鬼，已倒地不起，直求饶命。苏筱妍打够了，也直起了身子：“原来你们鬼也会害怕？”

    回过神的时候，苏筱妍才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顿时尴尬地笑了笑：“害怕到极致的时候，就会爆发不一样的力气。”

    众人依旧是一副‘你看我信你吗’的表情。在苏筱妍的带头下，抓住了五个所谓的鬼。三个大人，两个孩子。实则是人装扮的，他们穿了白衣，又弄得蓬头垢面，扮做鬼的样子吓唬人。说到底，都是为了一口吃的。“为了口吃的就吓唬人？以后怎么办，要一辈子过这样的生活吗？”

    苏筱妍拿了玉米饼子分给他们吃。“我们也不想这样，可是处处闹灾荒，我们也得不到吃的，为了活着，只能这样。”

    被苏筱妍打得鼻青脸肿的人说道。苏筱妍瞄了眼李成煜：“百姓的日子过的这么苦？”

    李成煜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沉思。从前在朝堂上的时候，他便知道各个地方的灾荒，曾也申请了赈灾粮款救济灾民，可是，当地官员层层盘剥，落到百姓手里的少之又少。就在他准备大刀阔斧地整治当地官吏时，就出了意外。东宫被指证谋反，其下属官员或斩杀或罢官，最好的结果也是流放到苦寒之地去做个不起眼的县令。自己的结果更糟，被贬为庶民，流放到边关寒州，前途未卜。“反正你们也没地方去，若是不嫌弃的话，便跟着我们一起去寒州，凭着自己的双手，打拼出一番天地！”

    苏筱妍不由得脱口而出。“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以为你还是苏家大小姐，游山玩水呢？还随便收人？反了天了！”

    石俊挥着鞭子就要打到苏筱妍身上。李成煜拦下了：“我们自行出粮食，也不是不可能。”

    不远处的严梦蕊嗤之以鼻。苏筱妍苦到极致，头脑不清楚胡言乱语也便罢了。可如今，李成煜也跟着犯起了糊涂。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然而，下一刻，便又听到了苏筱妍大放厥词。“虽然我们现在还没到寒州，但也要早做打算了。否则到了地方措手不及的，又要忍饥挨饿，我们大人还好，孩子们可怎么办？”

    “那你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带着孩子的女眷不由得问道。“自是提早准备起来，我们可以在荒郊野岭收集些野菜种子，到了签流放令的城镇，准备些粮食种子，分给每家带上，寒州天寒地冻，布匹衣裳也是少不了的”李成煜坐在一边，认真地听着苏筱妍侃侃而谈。虽然有些想法不够成熟，但也提出了不少好点子。“这个苏筱妍，真当自己是救世主呢？”

    严梦蕊看着苏筱妍嚣张的样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然而，苏弘深看着苏筱妍的目光，忽然多了几分探究的意思。篝火燃烧，火星四溅，让荒山野岭的夜也不是这么难熬。有些女眷熬不住了，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翌日清晨，严梦蕊被煮粥的香味叫醒了。苏筱妍正围着锅灶给大家做吃食。粥里加了野菜、萝卜丁、五香粉和打猎剩下的野兔肉。人们排着队，有序领粥。苏耀宸也在一边帮忙，像个小大人一样。严梦蕊只觉得好气，可偏生不争气的肚子又提醒她这时候不该置气。人们填饱了肚子，继续上路。不知苏筱妍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了霍标，真的让昨夜扮鬼的五个人参加了流放队伍。严梦蕊填了肚子，便又肆无忌惮起来。“现在好好的跟着咱们，等日后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队伍，还不得骂死苏筱妍？”

    严梦蕊牢牢地盯着苏筱妍。“大嫂，你还别说，妹妹就是有办法让大家心平气和的，就连霍标和石俊也采纳了她的意见。”

    苏弘清快走两步，超过了大哥大嫂。“还不是依附了废太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严梦蕊啐了一口。“怎么说话呢？”

    苏弘深板着脸训斥道。“你就会跟我凶，有本事苏筱妍那小贱蹄子作妖的时候你去管管啊？对自己媳妇凶，算什么本事？”

    严梦蕊甩了脸子。苏弘清不想听大嫂的‘污言秽语’，便也离开了他们的队伍，慢慢地追上了苏筱妍和李成煜二人。初夏时节，天气说变就变，适才还阳光明媚，这会儿便又乌云密布。眼瞧着是要下雨了。想什么来什么，没一会，便蹦了大雨点，无情地打在身上，浸湿了衣裳。苏筱妍随后采了大树叶放在头顶上挡雨，顺手也给苏耀宸和李成煜弄了一片。霍标见天不对，忙指挥着队伍停下，到附近的山洞里避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