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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何为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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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仪无知地在那颗蛋上用沾墨的笔,写下“奚奚”两个字,再画上一只阿飞,看着师兄气急又无奈的宠溺模样。

    长仪抱怨为何连泡澡都要带着这颗蛋,看着它在水面浮来浮去围着自己打转,开心的发出红色的光芒。

    长仪时不时地将手掌贴在蛋壳上,任蛋中的红光凝聚在自己的手掌间,好像与自己心有感应般,温暖传至整个手掌心。

    长仪背着这颗蛋,好像它就是自己的一部分。

    ……

    五个月了,长仪喜欢这颗蛋,或者他喜欢奚奚,他等着他的宝贝破壳的那一刻。

    长仪,是什么时候知道奚奚真正的身份?或者说是什么时候知道翻云覆雨的结果就是奚奚出现的原因?何为翻云覆雨?

    忆曾经年少单纯模样,混沌未开,明月停在松山岗,暗香浮动月黄昏,虽然已有肌肤之实,但一切还是最初的关系,不明朗。

    师兄只是师兄,而师弟还是师弟,青梅煮酒,竹马竹马,喝一杯茗茶,哼一段小曲,舞一段剑花,无关双修,更无关风月。

    长仪,宁愿永远不要懂得那么多,永远做单纯的少年,呆傻一世。

    他可以心无忌惮地与师兄耳间厮磨,发丝纠缠,床帏晃动中,将师兄的认真模样,清楚的印在脑中,印记着他的发丝,他的指尖,他的汗珠。

    ……

    他可以和师兄坐在花丛中,惬意地晒着太阳,蓦然间,四目相对时,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待唇唇相印时,拥抱彼此。

    他但愿,时间永远就这么停留在他可以心无旁骛地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而不是等所有事情都明晃晃的残忍的了然,自己再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之时。

    青羽和长仪坐在梅花树下,唇舌交缠,两人松开之时,清风送来清浅的梅花香,吹乱几缕青丝,对望间,没来由的相视而笑。

    这一幕,却不想,在向来静谧的后山竟也被人偷窥了去。

    青山在青羽接到掌门传令离开后,从后面的一片梅树中跃出,对着长仪就是破口大骂,盛气凌人,将他与青羽之间的这一切都变得违背世俗,龌龊不堪。

    “长仪,你好不知羞!九陵宗清修之地,你居然做出这种肮脏的事情。”

    “长仪,你恬不知耻,双修?真是好笑,哪门子双修需要动情,忘乎所以地亲吻?”

    “长仪,休要狡辩,山下民俗虽不限制断袖,但也是成了婚再做这种事,你真不要脸。”

    ……

    青山的辱骂之声,粗陋残忍,咄咄逼人。

    长仪震惊之下,无法言语,只觉得一切都和自己的认知不一样了,不是双修?而是没有成婚就做了的龌龊事?

    想到之前师尊也问了自己是否做了龌龊事情,难道师兄在骗自己,不!不可能,师兄不会骗自己。

    面对青山的句句紧逼,心中的疑虑和焦躁,怨愤和背叛,随着长仪的越加想不开,逐渐交织成一股祟气,匆匆从心底腾升,烧灼着心,亦摧毁理智。

    最后祟气侵袭,连背后背着的那颗蛋也不安地闪着红色光亮。

    一个回眸,青山再看长仪之时,那双眼睛,已是血色萦绕,额间红痕晕染开来,妖冶怪异,青山登时吓得退后了几步。

    长仪抽出青剑,剑身瞬间被黑红祟气侵袭成了红色,他提着剑,朝青山逼近了两步。

    “怪、怪物!”青山又被逼退了几步,颤颤巍巍地也抽出剑。

    又是一阵送香的风,发丝凌乱间,长仪一个眼神凌厉,恨意杀意交织,一剑刺过去。

    青山避之不及,被剑直穿肋骨,看长仪又要落剑,本能地提剑对着长仪出招。

    如此近的距离,长仪抽剑避开,但胸前的衣襟和背袋绳还是被划开,一直背在身后的蛋,直直地摔在了尖锐的青石子上,发出碎裂的声音。

    丧失理智的长仪并未察觉在意,提剑对着青山就要夺其性命,青山捂着流血不止的胸口,对着这一剑,也只能闭上眼睛。

    危急时刻,却不想,此时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响起,无力却是分明。

    长仪的剑并未落下,随着婴儿的哭声,眼中的血红渐隐,似想到了什么,无措起来,急着丢下剑,去看不远处摔落在地面的蛋。

    青山则趁机赶紧逃命。

    那颗蛋已经破碎,蛋壳裂开,里面一个孱弱的婴孩,无力地哭着。

    长仪一时脑袋空白,不知如何是好,只是随着孩子哭音骤响,长仪下意识的赶紧抱起这孱弱的一团。

    不想,刚抱起,身体里的祟气似被吸引,与婴孩体内的祟气团坐一体,同时侵袭,孩子忽然连一丝微弱的哭声也消逝,长仪紧跟着不省人事。

    待青山脸色苍白地回到前院,他说了一些话,其他众师兄弟还未听明白,青羽就知晓他发现了自己与长仪之事……

    指尖清气盈出化了他的记忆,青山未能揭露出来,直接晕了过去,而众人修炼境界不及青羽,以为青山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晕厥。

    随即,青羽赶到后山,却没想到眼前的是这种景象。

    急着带着一大一小回了后院,请出执剑长老。

    执剑长老看了情况,神色无奈,“长仪休息一番,自会醒来,至于这个孩子,你应该记得因为长仪与他血脉传承,祟气也侵袭了他几分,所以,当初为了隔绝这祟气,才找来了重明鸟的蛋,助其隔绝祟气。”

    “如今……这孩子怕是活不成。即使勉强活上一段时日,为避免祟气侵袭,也不便接触长仪过久。”执剑长老说出实情,心中却暗叹,看来,即使有了重明鸟,也是一样躲不过这命格。

    这孩子的确活不了多久,一般婴孩都是九月出生。

    而奚奚在长仪体内二月有余,加之在蛋中五月有余,如今也是七月多就出生罢了,如此孱弱的生命,又有祟气侵袭,任青羽耗损修为护他,也是呼吸浅显,没有改观。

    长仪醒来已是半夜,他睁开眼睛,光火闪闪间,看见青羽抱着婴孩坐在桌边,似乎怕是打扰孩子,又似乎在想些什么,一动不动。

    “师兄,这是奚奚?”长仪下了床,脑袋还沉得要命,关心地伸出手想摸一摸。

    青羽忽的抱着奚奚闪开了些,长仪的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

    抬起头看着青羽,不敢置信。

    长仪收回手,眉目低垂,“师兄或许,应该告诉我一些事情。”

    “长仪,你不要多想,我这么做,为了你和奚奚好,你们暂时不要接触。”青羽这般说。

    暂时不要接触?这五个月来,是谁时时刻刻,分分秒秒,吃喝住行,形影不离的带着奚奚?如今却是接触不得?

    “你在怨我,没有照顾好他?”长仪也未曾想过是蛋被摔碎的这种结果,有些自怨。

    “长仪,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还有他。”青羽觉得奚奚已是命危,此时还隐瞒长仪,实在残忍,继续说道:“你异于常人,总之原因复杂,他,是我们的儿子,奚奚。”

    不想,长仪闻言并未震惊,做过大的反应,似乎早有揣测,自己异于常人?

    也罢,本就是个怪物,自己做了那种“龌龊”事情,有了奚奚也不显得多怪异!长仪心中自嘲,“师兄,没有其他话要说?”

    “我们需要照顾好奚奚。”青羽这般回答。

    而这并不是长仪想要的全部的话。

    他想听的是,比如这前前后后的所有事情,且不问奚奚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但师兄不给自己一个说法,或是给奚奚一个说法?

    或是,自己和师兄的关系到底算什么?

    虽然自己不需要在意世俗的条条框框,和一些眼光,但是,一些话,师兄你总归要说的明白。

    青羽未曾察觉长仪的变化,不知懵懂少年如今已是明白了一些世俗情事以及世俗的局限。

    他亦是疏忽了长仪的少年心性,四年前,他与长仪立誓永远在一起的记忆,与长仪在息灵山成婚的记忆,长仪却是缺失的。

    也许青羽对长仪的好,长仪心知肚明,但一些话,青羽从未搬上台面明明确确地说过,比如他对长仪好,仅仅是因为师兄对师弟的担当,还是长仪期望的那些所谓的喜欢?

    长仪即使了解了一些云雨之事,世俗之事,但他亦是想的简单,他希望的只不过是青羽的一份承诺。

    长仪还在纠结之时,青羽怀中的奚奚却是哭了起来,长仪回过神来,“师兄,他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罢了罢了,因为是师兄,也只能是师兄,自己身为男儿,即使是放下身段,身居下位,但又有何放不下的,这般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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