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禁忌的过往
泳池边上聚集了不少俊男美女。
一条滑梯上铺满白色泡沫，尾端连接至泳池，有年轻男子身体扑在滑梯上。
咚的一声。
人滑进泳池里，很快笑着浮出水面。
有的摇晃身体跳着舞，有的饮着酒，更有大胆的男女互相亲吻。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飘浮着几个充气坐骑，粉色的火烈鸟、小黄鸭、星星独角兽。
另一边的草地上还有音乐设备，有人在弹吉他唱歌。
人群中不断穿梭着端着香槟的服务生。
纵情。奢靡。
“嗨，安琪。”有男生过来打招呼。
“嗨，莱尔。”安琪轻给他肩膀一拳。
“这位美女是——”
“我朋友季绫。”邵安琪笑着食指轻摇，“别打她主意。”
“哦，好可惜，名花有主了。”莱尔不甚在意的装作可惜。
邵安琪带着季绫往女生多的地方去，“这种场合，很适合相亲，有些看对眼的，直接就成一对了。”
“你已经结婚，还来……”季绫自然说出心中疑问，又觉得不太合适，止住了话。
“哈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邵安琪揽着季绫的肩膀，示意她朝东南方向看，“跪在白色沙滩椅旁边的那个男人，见过吗？”
俊逸的脸庞，健硕的身材，正伸手替仰躺在椅子上的女人按摩腿部，很是谦卑乖巧。
那侧脸，季绫震惊得睁大眼，“新冒出头的流量小生，电影《疯狂地狱》的男二，裴牧。”
“爱恋过他英俊的外表吧，躺椅上的女生是j城的四棱集团的千金大小姐。”邵安琪语气松散，见怪不怪的样子，“她养的小白脸，砸钱给他拍电影，好在回报大于投资，这次带男的出来玩。”
“确实有点意外。”季绫虽平时看娱乐八卦新闻，但亲眼见到仍会震惊。
“我呢，来这里就是和小姐妹喝喝酒，看看帅哥养养眼，不会也不敢去包养小白脸。”邵安琪牵她手去另一边人少的休憩小木屋，“我哥和我老公肯定不会让我到这种场合。所以，只能偷偷来。”
没听到季绫搭话，邵安琪侧头看她，“你别被我吓到，婚姻没有那么多痛苦。四月都说我性格活泼，思想跳跃，平淡的生活偶尔也需要刺激。”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好可爱。”季绫笑着回，邵安琪和她想象中的豪门千金不一样。
“你刚发现了吗？好多男人都盯着你看，记得清几人过来搭讪要你联系方式吗。”安琪忍不住摸了摸她的细腰，又软又滑，“怪不得我哥要把你藏起来。”
季绫被她逗笑了，邵离柏没有藏她，是她自己不想曝光。
“你哥哥挺好的。”
“我哥才不想要你的好人卡。他想要什么，你知道的。”邵安琪暧昧一笑。
季绫轻咬唇瓣，淡淡一笑，没说话。
邵安琪时不时被朋友招呼去玩，她贪玩不假，但理智还在线。
“你去玩吧。我在这里等你。”季绫看出她心中所想，怕怠慢她。“我和他们不熟，也不知道聊什么。在这里躲个清静也不错。”
邵安琪仍在犹豫。
“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也难得出来和朋友聚会。玩得开心一点。”
“那好。你别喝太多酒，我怕我哥知道了骂死我。”邵安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季绫点点头。
她性格好静，一句‘我心里已有人’就劝退不少搭讪的人。
旁边架子上放有干的浴巾，季绫起身取了一条围在身上。
她多少有点不习惯在众多人面前裸露太多肌肤。
不换装扮，在这群人中太异类，更易被看见。
邵安琪打过招呼，服务生给她端来果盘、小吃和饮料。
这丫头还多心细，和他哥哥一样。
季绫心里暖暖的。
坐了一会儿，她问了服务生洗手间方向，季绫身披浴巾去。
洗手间走廊的装修豪华无比，在女士门口，站有几人。
“交待你一点事，像个傻子一样，做都做不好。”
“cici，说了不要叫她来，你看她这泳衣，像在摊贩市场买的，这颜色和款式好土哦。”
一个梳着双辫，戴着厚眼镜的女孩子懦弱地低垂着头，任由旁边两个女生趾高气扬说她。
女士洗手间出来一个人，微侧着身体绕开几人，看到外面的季绫，低声提醒，“别管她们，富家千金，不上课跑出来玩。”
季绫看了那人一眼，没说话。
“那个，我想先去上个厕所。”戴着厚眼镜的女生低低开口，声音胆怯。
“上什么厕所。”
“你手里撺着什么东西？”
那名手上涂满指甲油的女生直接动手掰开她的手。
“哇，这是什么低档卫生巾。二十块钱五十片吧。你拿来用也不怕烂嘛。”
“嚯哟，这拿来擦手，都不用。”
戴厚眼镜的女孩弓着肩膀，躲避两个女生拿着卫生巾往她身上戳来戳去。
看着眼前的一幕，季绫的思绪回到了过去。
因家庭的变故，那时还在上初一的她，成为班里同学欺负的对象。
她成了同学们话题里的谈资，既嘲笑她，又孤立她。
暴力有肢体暴力、性暴力、经济虐待、精神暴力。
他们不曾打她。
但他们侮辱人的话语，其实一点也不比身体遭受殴打来得轻。
课间操时，她们会谈论她母亲荡妇，父亲杀人犯，骂她不是好东西。
走廊厕所里，她们会起哄她屁股好大，好生养。
课堂上，她回答错问题，她们会毫无顾忌哄笑，说她声音嗲，脑袋空空。
她好像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是不对的。
她的班主任对于她的境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向老师寻求帮助，老师略带鄙夷地让她找找自己的问题。
初一那年，她的成绩直线下降。
那一年，她的世界是灰暗的。
直到初二，她的班上换了位新老师，她才真正懂‘为人师德’、‘传道授业’这两个词语的含义。
新老师姓孟，年轻有活力，但并不失严厉和公正。
她事无巨细，关心每一位学生。
每次开班会，都要讲禁止任何形式的校园暴力。
因为孟老师，她的日子不再难过。
她的心境也变得平和，重拾学习的信心。
她第一次来例假，弄脏了裤子，她鼓起勇气寻求孟老师的帮助。
孟老师很是温柔地对她说，别害怕，这是女生必经的，还带她换干净裤子，怎么使用那个小耳朵，以及例假期间要注意什么。
她不知道用什么回报孟老师，只有用最朴实的办法，好好学习。
中考那年，她的成绩出来，名列县级排名前十。
她很感激孟老师，孟老师对她说，高中学习压力比初中大，要加油哦。
以她的成绩，读的县城重点高中，离开了曾经的小镇，县城里知道她事的人也少。
学习氛围、各方面不同，没人有精力去欺负她。
当她高一放假，回去看望孟老师，才得知她已经辞职。
那么好的老师为什么会辞职？听说是被一个富家子弟的转校生家长投诉她。
她不怀疑孟老师的教学能力、师德，可她无能为力，什么都帮不了孟老师，只有在心里诅咒那个富家子弟早点破产。
过往曾经的种种，如电影画面在眼前播放，季绫的眼睛酸涩，她握了握双拳，倏地又放开。
她昂首挺胸，大步向前，声音坚定，“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