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想跟你结婚是真心的
难道是坐到车，回去了？
邵离柏驾着车，边掌控方向盘边留意车窗外的景象，没有发现那抹身影。
但这种几率很小的。
季绫沿着路走了很长一截，中途她有看到车，但那车速实在太快，她挥手几次，都没有人愿意停下车。
走到半路时，前面居然没有路灯了。
季绫心里有点害怕了，她到底是继续走还是倒回去恳求邵小姐让她在她家住一晚。
邵小姐人很好，她应该会同意，虽然自己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总好过摸黑走路强吧。
可是，邵离柏要是也留宿在他妹妹家，他见到她会不会不高兴呢。
应该是不高兴的，他似乎并不乐于见到自己。
今天他在他妹妹面前装出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不知为何，她的心好痛，酸涩无比。
平整的路面上倒映出一条长长的，瘦瘦的影子，看起来孤寂清冷。
季绫站在路灯下，抬头望着天空，在灯源最近的地方有许多小小虫蛾聚集飞舞着，都说飞蛾扑火，明知道结局很糟糕，却仍要扑上去。
或许它们也只是想汲取那一刻短暂的温暖。
而她呢。
她仿佛也是一只小飞蛾，渴望那一丝光亮，温暖。但她至少是理智的，还能及时刹住车。
其实理智的背后是孤独。
时间越来越晚，连上山的车也少了。
季绫拿出手机，查看电话簿，翻了三遍，都没有找到可以按下拨号键寻求帮助的人。
她在临海城只有熟识的同事，朋友也没结交几个。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谁会开车来载她回市区。
如果真不顾一切叫某个同事来接她，同事一定会问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高档别墅区附近，来这里做什么，如果她不说，别人更会胡乱猜测，如果她说明真实情况，别人也会联想到她与总裁邵离柏的关系吧。
无论怎么做，结果都是对她不利的。
她不想失去现在这份工作，除了她已经在这个秘书岗位工作五年，更是因为邵氏企业的待遇非常好。
父亲季广权再过两个月就刑满释放，如果那时她居无定所，父亲一定很担心吧。
不知为何，她心底似乎存有一丝希望，她在眷念什么。
邵离柏一路开车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或许她已经回到市区，懊恼烦闷地挠了两下整齐的头发，用力踩下油门奔跑在宽阔寂静的公路上。
又是一辆急速飞奔的车子从季绫身边驶过，她失望地蹲下身子，轻揉着小腿。
穿着高跟鞋走了很长一段路，腿有些酸痛，她脱掉高跟鞋，真是倒霉，脚指上起了个两个水泡，伸手轻轻触碰一下，疼得她呲地倒吸一口冷气。
似乎他刚才看见一个人影闪现过去，邵离柏看了眼后视镜，将车急速倒回去。
摇下车窗，看到路边光着脚坐在地上的季绫，他的心骤然揪紧，眼眸深处掩藏不住的担忧。
感觉到有黑影笼罩着自己，季绫抬起头，白净的脸上先是浮现惊讶的表情，然后闪过一丝欢喜，最后却倔强地将脸转向一边，抱膝而坐。
邵离柏颀长挺拔的身材背着灯光，黑眸蕴含着深邃的光芒，他慢慢蹲下身体，抬手轻轻将季绫的发丝挠到耳后，季绫缩了下身子，转过头瞪着他。
瞪着瞪着，眼泪情不自禁地啪嗒啪嗒掉下来。
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么狼狈，她将脑袋埋进膝盖间，始终不抬头。
看着肩头不断耸动的季绫，邵离柏抬到半空中的手微顿，此时他好想揽她入怀，紧紧地抱着她。
但她始终那么倔强，她应该尝尝没有他的滋味，那样她会知道她是舍不得他的。
“季秘书，上车吧。”邵离柏站起身，单手插兜，高傲地睨视着坐在地上的季绫。
季绫泪眼模糊地抬起头，此时此刻，她好想偎依在他胸膛，可他的表情和语气是那么冷漠。
“如果我没记错，明天早上九点，我还有一个重要会议。
我不希望季秘书到时在众人面前呈现出一副憔悴的模样，这多少会影响公司的形象。
我做事向来是追求完美的。”邵离柏忍着心里的疼惜，嘴上继续说出淡漠的语话。
胸口传来阵阵的窒息感，季绫仰头望着他，那张冷漠的脸和语气，让她的手指不由自主篡紧衣摆。
有那么一刻，她很想大叫，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对她？
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质问他，因为是她先拒绝他的呀。
“上不上车，随你。
如果季秘书明早想上新闻头条，标题会是——某大型企业高级女秘书深夜遇袭，露尸荒野。”邵离柏故意说出令她害怕的话，话完，转身去往车里。
季绫环视四周，天已经很黑了，高大的树木遮去本就不明亮的灯光，过往也没什么车辆，心里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轻咬着下嘴唇，伸手捡起身边的两只高跟鞋。
坐在车里的邵离柏，幽深的黑眸凝着慢慢起身的季绫，看到她踉跄一下，他的心一紧，握住方向盘的手背露出青筋，直到看到她站稳身体，他的整个身体才慢慢放松。
季绫赤着脚，一步一步走到车子面前。她站在副驾车门前，看到自己握在车把上的小手微微颤抖。
“快点上车。”邵离柏语气不悦地催促。
他是气她怎么那般不懂得照顾自己，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还赤着脚站在外面，很冷的。
“谢谢。”季绫坐上副驾位置，声音透着微颤。
邵离柏没有说话，启动车子迅速离开。
两人皆是沉默无言，不知过了多久。
当邵离柏侧头看季绫时，她的脑袋靠着车窗，睡着了，他轻叹一声，并打开车内的暖气。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在季绫的公寓楼下停下。
邵离柏看着那张睡熟的容颜，脸庞上还挂着泪痕，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轻颤，耳边是她浅浅的呼吸声，他俯身轻轻地吻了下她光洁的额头。
“想跟你结婚，是真心的。季绫，你要我怎么做你才明白。”邵离柏轻轻地吐出一句话。
她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没有睁开眼。
只是往车窗上贴了贴，蜷缩着身子，车内依旧传来浅浅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