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教学
因利特一夜未睡但依旧精神饱满，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可拉尔夫的状态却恰恰相反，顶着个黑眼圈连打着哈欠。
昨日拉尔夫半夜三番五次假意出来上厕所，实为查看因利特有没有安心睡觉，毕竟房子里藏着一个价值千万的义体，怎么可能放心让一个刚刚认识的人住进来，每次出来见因利特都闭着眼才放松警惕，只是来回几次弄得他根本睡不着了。
他通过脑内芯片连网在最近的餐厅里点了今日份的早餐，其中还不忘准备因利特的那一份，在点完单之后去洗手间里洗了个脸清醒一下。
听到“叮”的一声，拉尔夫就知道早餐已经到了，送餐的整个过程还没有超过一分钟。
拉尔夫走进厨房，从传送仓中取出餐厅送过来的早餐，是一份挤满了各种酱料的热狗面包，里面的香肠还是由合成肉制作而成，配套的还有一份营养膏，用来补充人体所需的各种营养。
这就是性价比最高的食物了，价格低廉且能保证人体所需最低的营养供应，至于味道如何已经不是拉尔夫这类人奢求的东西，哪怕他能赚到的钱比其他普通人多上数十倍，那些新鲜的水果和肉类的价格也依旧不是他能随意接受的了。
端着两份早餐来到客厅，用手臂把桌子上喝干净的啤酒罐随意扫下桌随后再放下早餐，
“吃吧，这就是我们的早餐”
因利特没有犹豫直接拿起热狗放在嘴里咬了一大口，一股塑料味道遍及整个口腔，不过或许因为上面各种酱料的缘故，味道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
他没有表露出任何嫌弃的表情，一口接着一口把热狗吃得一干二净，随后再把营养膏挤在嘴中。
对于因利特来说营养膏虽然一点味道都没有，但吃起来比热狗更加习惯一些。
见他对这么简素的早餐没有任何的怨言，拉尔夫也是放下心来，心想万一因利特对味道极为挑剔，那他岂不是在吃食上要大出血。
他对此早餐的吃法则是把营养膏挤在了热狗上然后一起吃掉，边吃边说，
“好了，吃完我就带你怎么用外面的义体修复机”
两人来到医疗室，拉尔夫先是打开诊所大门，在等待客人来的同时教因利特修复机最基本的使用原理，至于怎么动手他可不会去教。
他指着带着摄像头的机械臂，医疗椅以及一旁的检测仪等等设备，
“这一些加起来就叫做义体修复机，机器共有自动模式和手动模式两种工作模式，自动模式是根据你在控制面板中提前编好的操作过程行动，而手动模式则是通过脑机接口连接机械臂，用大脑控制机械臂的行动”
因利特全身上下一个插槽都没有，拉尔夫也不准备给他安装脑机接口，因此他只能使用自动模式，而自动模式大部分都是一些简单的小操作，比如对义体的常规检查和调整。
拉尔夫把这些最简单的东西教给因利特，让其在平常帮自己处理一些简单的需求，当需要大规模操作的时候他便亲自上场，这样就不用担心被自己的学生抢了饭碗。
本来学习知识只要把机器的说明芯片插进脑子里就可以了，但考虑到因利特没地方可插，拉尔夫便手把手用最朴素的方式教学，可因利特学的实在太快了，拉尔夫只说了一遍就全部记下来了，而且还会举一反三，学习效率堪比直接使用芯片。
在教导的过程中拉尔夫愈发地觉得因利特是仿生人，甚至有想要解剖他的冲动，但想起自己的打算最终还是忍住了。
到了下午诊所才来第一个客人，是一个整条右手都换成义体的年轻小伙，一头染上三种颜色的莫西干发型，上半身上只披着带满尖刺的朋克夹克，下面只有一件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短裤，进门就尖着嗓子喊道，
“维克~医生，你来看看我的手是出了什么问题，一直不得劲”
随着他的走动，膝盖处的义体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动，待他走进来才发现拉尔夫身旁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其光洁亮丽的皮肤让他心里升起几分羡慕，于是对着拉尔夫打趣道，
“哟，我们大名鼎鼎的维克医生居然喜欢这种细皮嫩肉的玩具，早说嘛，下次我给你在街上绑上十个八个供你一人享用，只要你把维修费用给我打个对折就好”
拉尔夫当然明白这人是什么意思，怒骂了一句，
“他是我新收的学生，尼科尔你再说这种话就不用来我诊所了”
见拉尔夫要下逐客令，尼科尔马上躺在了医疗椅上，嘻嘻哈哈地赔罪，
“玩笑话，玩笑话，维克医生不要介意，如果没了你我还怎么活啊”
对于尼科尔的奉承拉尔夫可以说是相当的受用，二话不说就把机械臂的接口接上，开始动用机械臂给小伙做检查。
看着面目全非的义手上布满了被劈砍的痕迹，各处衔接的地方都被破坏掉了，拉尔夫心中也是无语，若是直接用摄像头扫描估计会有不小的误差，于是只好细心地控制机械臂一点点拆开义手查看里面的情况。
因利特在旁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认真地看着拉尔夫，虽然他不能通过大脑接入机械臂，但可以把拉尔夫的操作机械臂的全过程都记下来，随后自己可以尝试在控制面板编程实现复原。
尼科尔关注点不在自己的义体而是一旁正在学习的因利特，心里很是好奇布尔瓦街什么时候出现这么一号人，自己好歹也有万事通的称呼没道理没有见过因利特。
在他仔细观察之后才意识到因利特居然是个纯净人，这可让他大吃一惊，大声地喊着，
“哇，老维克，你学生居然是纯净人，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年龄这么大的纯净人”
兴奋的尼科尔刚要起身又被拉尔夫摁下去了，吐槽了一句，
“少见多怪”
同时对尼科尔的义体做完了检查，瞥了一眼躺在医疗椅上的他，
“你昨天和别人打架了？”
尼科尔嘿嘿一笑，也不隐瞒直接说出来，
“我昨天心情不太好，瞧见了隔壁街路易斯那死人妖就随口骂了他一句烂玻璃，没想到他拿着刀追了我好几条街，义体也被他砍了好几刀，好像里面什么被砍坏了”
拉尔夫瞅了一眼尼科尔的手臂，
“没错，里面的连接神经的装置被砍坏了，修估计是修不好，只能换”
一听到换，尼科尔脸上就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不至于吧，就被砍了几刀”
拉尔夫白了尼科尔一眼，
“你也不看看你这条手臂是多少年前的产品了，怕不是有了十多年的历史，就算说是古董都没有问题，哪经得起你这么折腾，而且我听说路易斯刚刚从一个黑商那里花了上万元买了一把不知道几手的高档武士刀，你没有被他砍成两截都算是运气好了”
尼科尔知道拉尔夫说的很对，可他十分心疼自己的钱包啊，小心翼翼地询问，
“那换一条新的胳膊要多少钱？”
“华生科技惠民六代全新未拆封的义手要四万”
尼科尔顿时就傻眼了，他可没有什么正经职业，平时在街上偷鸡摸狗赚一点小钱，就算把他身体上零件都给卖了都凑不齐四万。
现在的义体已经更新到了第十代，而惠民正是华生科技中最便宜的系列品牌，尽管如此那些过时到不能再过时的义体也没有多少普通人能购买的起。
“我知道你没多少钱，所以特意说出来吓吓你，谁叫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义体，我这里还有一条上个月刚收的二手杂牌的胳膊，只要1300”
尼科尔咽了一口唾沫，1300对于他来说能接受，但还是太贵了，
“维克医生，我可是你的常客，能否再便宜一点，这样吧，我多帮你去别的街拉一些客源过来”
拉尔夫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才勉强答应，
“那行吧，800不能再低了，这是我的回购价，尼科尔！！！我现在可是大出血，你要是不帮我多拉几个人我可要你好看”
因利特好奇地看向拉尔夫，因为他光从他说话的语气就能听出来在骗人，顿时明白那手臂的回购价估计远低于800，可尼科尔偏偏还以为是拉尔夫的善心。
一听价格降了整整500，尼科尔顿时眉开眼笑，高兴地答应着，
“维克医生，放心，我一定做到，不过你看你是不是帮我把膝盖也检查看看是不是哪个螺丝松动了”
拉尔夫没有继续接话而是直接给尼科尔打了一针柔性适应剂，让其身体提高对外物的接受能力，随后前往仓库中翻出了一个全是灰的手臂，经过简易的使用测试，确定能够正常使用后便动手把这条手臂装在尼科尔的身上。
这手臂虽然看着陈旧，但总比自己被砍成稀巴烂的手臂要好上不少，尼科尔活动着自己新得到的手臂，脸上毫不掩饰着开心之情。
和手臂相比，膝盖都不算是问题，只不过是因为使用过度，导致里面的机油和冷凝液都用完了，所以走起路来嘎吱嘎吱响，只要把这些东西补充上就行。
等到所有东西都修理完毕之后，拉尔夫便开口，
“现金还是转账？”
“转账吧”
说完尼科尔就从脖子后拔出一根接口，心想着钱包又要缩水了，拉尔夫接过接口插在自己的脖子上，发出了800元的交易。
看着交易信息，尼科尔一阵心疼，但又想起钱是换成了另一种形态陪伴着自己，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