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鬼泣血死
光明暗叹这奇奇怪怪的缘分。
看来今日晋级是无望了……
但是既然遇到了高手，不拼尽全力较量一番，也对不住自己。
光明上前还礼。随后，两人开始对决。
李玄挥手展开竹简，竟是一卷白玉竹简浮于空中。一只中楷毛笔从竹简中飞出，落到他手中。
他提笔疾书，一个小篆的“鬼”字落笔在竹简上。
随之，他继续动笔书写。
光明不知道李玄准备出什么招式，但是先发制人，打断对手的节奏是没错的。
他加快落笔的速度，抢先出手，一个“木”字诀和“火”字诀叠加。
“山青花欲燃。”
青山屹立，花开十里。一片碧绿中满是姹紫嫣红，如同火焰燃烧，鲜艳热烈。
朵朵鲜花从光明脚下蔓延开来，开满云端。
瞬间烈火从花蕊中燃烧而起，越燃越大。鲜花开放之处，烈火熊熊燃烧。
燃烧的花朵开到了李玄面前，但他纹丝不动。
手中毛笔飞舞，从“鬼”字上轻轻划过，一抹黑雾涌现，瞬间笼罩了整个天地。
刹那间，白昼变黑夜。
“石脉水流泉滴沙，鬼灯如漆点松花。”
白玉竹简中流出清清流水，李玄挥手一洒，扑灭了遍地燃烧的花朵。
而一团团绿色的磷火从扑灭的花中复燃，飞舞到空中，闪烁迷离，如同点缀在漆黑夜色中盛开的松花。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满天磷火飞舞。
光明不由得叹息：不愧是“小诗鬼”，这氛围一点都不人间……
他提笔正准备打破这个漆黑的环境，对面的李玄却已经收笔。
竹简上的“鬼”字闪动，一行字留痕在竹简上。
李玄慢慢念出来那行字，字字温柔，带有一丝深情。
“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一束束兰花盛开，在磷火的照耀下，花瓣上流下晶莹的露珠，如同女子满含深情的泪目。
荒草丛生，找不到适合来编织同心结的草木。而野花凌乱，一片狼藉，不堪修剪。
野草深处似乎隐藏着一块大石头，但灯火阑珊，光明看不太清。
“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
一阵风过，绿草如茵，如同一张席垫。而翠绿的磷火飞到高处，点亮了一片松林。
一声玉佩环清脆传来。
清风习习，骤然化作一条轻纱。轻纱缓缓落下，披到一个窈窕女子身上。
女子周身衣裙掩在轻纱之下，看不清色彩，只能看到繁复的衣饰。
她面带白纱，看不清面容，但一双含情泪目露在其外。
盈盈秋水，泪光点点。
叫人一见，伤心断肠。
“油壁车，夕相待。冷翠烛，劳光彩。西陵下，风吹雨。”
一辆油壁车从远处缓缓驰来，停在女子身旁。浮动的磷火不时照亮女子的面容，殷勤相随，闪烁迷离。
远处渐渐传来风雨声，油壁车开始晃动，催促着女子离开。
女子含情凝睇，梨花带雨般看向光明。
微微一眼，诉说无限话语。
光明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的姓名，但那一眼惹得他心海大动。
她什么都没说，但她的目光在告诉他，她要走了……
她轻轻地问他，你不和我一起吗？
光明心思出现刹那凌乱，但双目一疼，瞬间又清醒过来。
没想到自己不是宁采臣，居然还能遇到聂小倩……
这个玄术竟然能致幻，迷惑人心！
光明心神回转，灵台清明。
他以前遇到的玄术都是以自然之力为主，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到自然之力以外的玄术攻击。
这个李玄果然厉害！
女子也看出了他的变化，明白他看破了迷障。她低垂双眸，一声轻叹，盈盈转身，上了油壁车。
风雨既来，君子不至，她也不再停留……
她走了，西陵之下，只剩一阵风挟雨，呼呼吹过。
李玄见光明这么快就破了他的玄术，眼中有些惊讶。不过，他的招式还都留在后面……
他提笔写下小篆的“泣”字，“泣”字代替了“鬼”字，落在竹简上。
“泣”字闪动，一行字浮现在竹简上。李玄提笔一挥，字迹消失。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一阵箜篌声渐渐传来，随之凤凰的清啼也远远传入耳中，空中的磷火化作朵朵芙蓉和香兰。
芙蓉花开，凤凰破空而来，金色的羽翼如同金光照亮四野。
香兰四溢，凤凰起舞，箜篌之音曼妙动听。
一片祥和之景。
光明见此，心中疑惑万千。他手中玄笔转动，正准备落笔一个玄术破境。
突然，箜篌声调变转。
众弦齐奏，嘈嘈杂杂，如同玉碎山崩。继而变调和缓，一弦绝响，如凤凰高鸣，响彻云霄。
骤变的音调和缓而哀怨，催人泪下，令芙蓉泣泪。朵朵芙蓉花蕊中溢出露珠，点点露珠从花瓣上滑落，顷刻变成一阵细雨。
露珠滴到光明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花香，随之而来便是莫大的悲伤涌上心头。
随着箜篌的音调增强，心中感伤越来越浓。
光明一惊，连忙用“水”字诀将这些露珠纷纷冰冻。
但箜篌的音调继续变化，弦调急切而欢快，令香兰含笑。浓郁的花香阵阵传来，半空中盘旋的凤凰不断清啼。
受到花香和鸟啼的影响，光明的内心又不由得跟着箜篌声而动。
他发现了，这个箜篌声能够影响人的精神和情感。
箜篌的声音才是关键。可是声音要怎么制止呢？
光明摒除杂念，仔细思考。忽然，他想到了一首诗……
光明立即提笔在无字天书上书写。这次他没有使用任何字诀辅助，只用心去感悟诗词本身。
一边抵抗箜篌声的影响，坚定心神，一边磕磕绊绊地落笔。终于他写完了！
“万物自生听，太空恒寂寥。还从静中起，却向静中消。”
声音不是无缘自生或从外而来，是因缘和合而生。
太空恒久寂寥，是无声，亦是有声。
有声即无声。
万籁静中起，还向静中消。
一行文字从光明笔尖散向四方，一阵光波闪现，万籁俱静。
芙蓉花谢，凤凰消失，一切归于平静。
箜篌声消失了，光明感觉自己的精神也好了点，神思不再受到影响。
玄术被破，李玄接着落笔，小篆的“血”字替代“泣”字。
“漆灰骨末丹水沙，凄凄古血生铜花。”
支支古铜箭头，黑处如漆灰，白处如骨末，红处如丹砂，随着李玄的落笔从白玉竹简中不断飞出。
无数支古铜箭头在李玄背后形成了一道巨阵，接着，万箭齐发，朝光明纷纷射来。
光明连忙写了一个“土”字诀。
“积土成山。”
泥土从他脚下挺拔而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挡在他身前。
而古铜箭头插在土墙上，纷纷化作朵朵青绿的铜花，花瓣上凝着黑红的血迹。
古铜箭头越射越多，古血铜花越开越盛，渐渐已经开成了一片，如同一摊血迹在慢慢扩散。
并且它开始不断侵蚀着光明的土墙。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光明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古战场之上。那种士兵的厮杀，战马的嘶鸣回旋耳畔。
眼见，古血铜花要侵蚀掉整个墙体，光明知道不能再任由这些花开下去，必须彻底清理掉。
“水”字诀叠加在“土”字诀之上，两种玄术相互融合。
“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
滚滚黄河水，从笔尖倾泻而出，土墙轰然倒塌，夹杂在黄河水中。
河水奔腾汹涌，浪花咆哮，将遍地古血铜花冲刷干净。
古朴厚重的泥土味驱散了空气中的血腥。再激烈的战争，再凄惨的死亡，在滔滔黄河水中都被冲去痕迹。
河水滚滚不息，生死逝而不往。
见黄河水冲刷掉了古血铜花，李玄落笔了最后一个小篆的“死”字，一行血字浮现。
“桂叶刷风桂坠子，青狸哭血寒狐死。”
空中的磷火复燃，化作片片桂叶簌簌落下。叶落越多，四周气温下降。
桂叶所落之处，河水停止。
木克土！黄河水夹杂大量泥沙，在桂叶的克制下，停止了流动。
接着，桂叶消散，一阵狸猫号叫声传来。
漆黑迷雾中，隐隐约约有黑影闪现。狐狸的声音夹杂在狸猫哀号中传响。
接着，一只只青狸和寒狐从迷雾中缓缓走了出来，身形隐约，如同迷雾所化。
其眼光凶狠，闪烁红光，紧紧盯着光明，将他团团围住。
光明此刻内心苦闷：能不能不要再和他玩聊斋了？他感觉今天把他以往恐怖片的记忆都翻新了一遍。
看着周围的情形，光明觉得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坚持不住。
虽然身体没受到什么伤害，但是这个精神攻击真的受不了。
四周迷雾缭绕，漆黑的环境实在压抑人心。但对面的李玄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反而他的玄术在这样的环境中游刃有余。
光明似乎看到了破解的关键。
突然，灵光乍现！他想起一句诗，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手中玄笔落笔在无字天书上，一行诗飞快落下。
“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声天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