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不是他，他没有机会了
一路旅行颠簸，加上受了寒，宋以泽休息得格外早。
半夜的时候头有些昏沉，他翻身的动作很轻，悄无声息地来到客厅，就着温水吞下感冒颗粒。
他不过离开一会儿，再回来时，祁瑶已经和被子大战三百回合，肚子以下的被褥全都踢到他睡的这一侧，裤腿微微卷起，露出一小截脚踝和小腿肚子。
他悄悄走近，替她扯正压在脚下的被子，重新盖好，这才沿着床尾原路返回，躺在床上继续补觉。
客厅老旧的挂钟滴滴答答声若有若无，落在他耳边，催眠曲一般。
他们没有赶回之前的酒店，而是在附近的民宿将就一晚。
第二天祁瑶起得格外早，她打了个哈欠从被窝里钻出来，用手试探着宋以泽额间的温度。
还好，温度正常。
出门的时候，舒星恰好从对面出来，两人互相打量一番，禁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紧跟着门被打开，赵妍靠在舒星身后的门框上，嘴里叼着牙刷，满嘴的泡泡，眼皮向下耷拉着，睡眼惺忪，突然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开始念念叨叨：“瑶瑶姐，你都不知道昨天战况有多激烈，就我哥，他半夜不睡觉，拉着顾言去打游戏，不对，不是拉着，是拖去的！”
“然后顾言就一晚上都没回来，都在我哥房间呢，太奇怪了，虽然我哥和他很熟，但是我哥向来不喜欢和别人睡在一起。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祁瑶两眼放光：“有这事？！”
赵妍煞有其事地点头肯定：“我都怀疑他们俩得打起来。”
舒星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有什么奇怪的，我让赵燃把他请走的。”
赵妍有点不可置信，疑惑道：“你给了我哥多少钱啊？”
赵燃正好从隔壁房间出来，将赵妍这句话听得完整无余，他头发上还挂着水珠，很明显是刚洗完澡出来。
“你说的什么话，你哥就不能乐于助人了？”
舒星接着道：“我没给钱，我就在微信上和他说了一声。”
赵妍感慨地摇摇头：“你不像我哥了。”
赵燃静静等着她下一句。
“——你像活。”
说完又感慨地连连摇头，莫名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
“活”抬脚走了过来，看了她们三人一眼，漫不经心道：“我刚好要去吃早餐，你们要吃什么，我顺路捎上来。”
周瑾住的是单人间，起的也很早，他双手灵活操纵着手机屏幕的游戏界面，闻言跟了句：“我和你一起去。”
赵妍眼里的崇拜已经装不下了，她小幅度蹦了一下抓住赵燃的胳膊：“我要吃煎蛋，还要油炸糕，锅包肉，酱牛肉，南瓜饼，白菜豆腐馅的包子……”
赵燃：“你吃年夜饭呢？”
舒星不怎么了解当地的美食市场，说道：“附近有什么就买什么吧，我都可以，谢谢。”
祁瑶：“要茶叶蛋和粥，谢谢啦。”
赵燃若有似无地瞥了她一眼，淡淡笑道：“跟爸爸客气什么，想吃什么爸爸都给你买。”
祁瑶：“滚好吗？”
赵妍深深地看了赵燃一眼，把那句重色轻妹咽进肚子里，然后顶着满嘴的泡泡进入房间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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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天光大亮，太阳光线明亮耀眼，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昨夜新增的小雪，在炙热的光线下泛着晶莹的水光。
街道小巷处已经开始断断续续热闹起来，喧闹一阵接着一阵，似浪潮般层层推进。
卖早餐的店铺相隔不远，基本上都是成群地扎在一堆，空旷的大马路上还有各种汇拢在一起的小吃摊。
赵燃没走多远，就找到了所有要买的早餐种类。
周瑾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说了第一句话：“你早上还洗澡呢。”
赵燃没回头，回了句：“爱干净。”
回来的时候，路过一家小型零售商店，店老板坐在门口晒太阳。
赵燃走进去，低头询问：“你好，能帮我拿一些巧克力和果汁软糖吗？”
————
宋以泽没多久就醒了，身上并没有发热的症状，头也不晕。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显示七点二十五。
祁瑶不在房间，可能是去看舒星了。
简单地洗漱后，他穿上衣服，拿上手机准备外出买早餐。
正巧在楼梯口碰到买完早餐回来的赵燃和周瑾，他俩手里各提着三四个袋子，提脚往前赶，赵燃说话的语气很平和：“早餐买好了，过来吃吧。”
宋以泽收住脚，默默跟了上去。
煎蛋，锅包肉，酱牛肉，南瓜饼，白菜豆腐馅的包子，茶叶蛋和三份粥。
将早餐放桌子上，赵燃将其中一碗白粥推向宋以泽，剩下的两份粥端给舒星和祁瑶，补充道：“加了糖。”
舒星后半夜有点发烧，赵妍一直在照顾她，这会儿还没回过精气神来，吃完早餐整个人还有些恹恹的。
赵燃摸出口袋里的巧克力和软糖，摊在桌面上，手往中间一带，散漫地将糖果洒向祁瑶和舒星的方向。
周瑾眼皮跳了跳，扫了眼自家喝着白粥的老板。
赵妍两眼放光：“哥哥，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赵燃挑眉道：“哦？怎么不一样。”
赵妍：“你今天好帅好帅。还有周瑾哥哥，谢谢哥哥。”
祁瑶和舒星交换了眼神，彼此心中有数，很有默契地同时抱拳示意：“兄弟，谢过。”
赵妍觉得新奇，也学着她们的样子，双手抱拳恭敬地往下压。
这场景太过猎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姐妹三人拜把子。
赵燃嘴角抽了抽：“其实，大可不必这样客气。我就是顺路从商店门口走过，老板看我长得帅，非要拖着我进去买点东西才让我走。”
周瑾：“……”
祁瑶剥了一颗水果软糖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看了眼包装纸，是她最喜欢的苹果味。
顾言也摸了一颗，点了点头，还想再拿。
赵燃：“你一个大老爷们吃什么糖？”
舒星点点头：“就是，你吃什么糖。”
顾言没说话，将糖纸撕开，却是喂到舒星的嘴里：“好好好，我不吃糖，给我女朋友吃。”
周瑾：“？”
赵燃：“？？”
祁瑶：“？？？”
宋以泽默默地转着碗里的勺子，安静地吃着茶叶蛋和酱牛肉。
距离民宿几百米的地方，是一片广阔的白桦林地，赵燃包了一辆车，司机是上了年纪的中年大叔，带着灰绿色的军帽，身上的厚重棉袄挤压在身上，看起来像一个胖胖的北极熊。
司机认识赵燃，一路上还会和他开几句客套的玩笑话。
“小兄弟，之前看你是一个人，现在是带女朋友过来了哦。”
他语气很平和，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并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意味，不会让人很反感，是这种大雪纷飞的偏远小镇汉子身上独具的豁达与大气。
赵燃没有回答，不知道说什么。
不是的，不是他，他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