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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你还挺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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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以泽的电话响起,祁瑶才从枯坐中醒悟过来。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广告牌被灯光点亮,宣传栏里分布不均的旅游、房地产销售、明星海报版面占据了视线。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钟。

    手机里温柔好听的男士低音传来,他叫她宝宝,问她在哪里,要开车过来接她。

    有父母抱起孩子,从她身边走过。

    那孩子笑盈盈地待在父亲怀里,大眼睛忽闪忽闪瞧着人流。

    公交车停在眼前,祁瑶哈了一口气在手里,暖和了一点,上了车。

    祁瑶肚子饿,声音软下来:“阿宋,我现在在公交车上,正准备回家,阿宋,我好饿,顺便也很想你。”

    好饿好饿,一定是饿昏了头,不然脑子里怎么都是你的脸。

    对面的男人明显笑了,想他就想呗,还要加一个顺便。

    他可不可以认为她是想他想得饿昏了头。

    “那就回家吧,瑶瑶。”

    回到他们的家。

    车停在路边,即使带了帽子和口罩看不到脸,宋以泽还是第一眼从下车的人流中找到祁瑶。

    宋以泽接过祁瑶手中的包,很轻,但他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总是会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拿在手里。

    “怎么这副打扮?”

    宋以泽笑着伸出手,祁瑶以为他要揭开她的口罩,慌忙捂住嘴,解释道:“别摘!”

    宋以泽抓住祁瑶的手,男人的手温暖如旧,热度从手心传递而来,很快祁瑶手变得暖和起来。

    一进门,祁瑶就冲进了洗手间。

    宋以泽看着祁瑶仓促的步伐,无奈地摇头。

    这小姑娘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

    浴室内,祁瑶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揉了好几下,又扑了好几层粉底,将巴掌印遮盖下去,勉强看起来没有那么红肿。

    宋以泽将饭盛好放在餐桌上,一脸老父亲的笑看着祁瑶。

    但是这笑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

    在宋以泽看到祁瑶微微肿起来的右脸,笑意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是沉重幽沉的打量。

    没有任何声音,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紧盯着祁瑶的脸,眸子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深邃成一片幽深海洋,酝酿着即将到来的汹涌波涛。

    祁瑶头埋的更深了,机器地往嘴里扒着饭,大眼睛骨溜溜转得飞快,开始疯狂构思理由。

    完了完了,这是要生气了!

    沉默,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宋以泽起身,绕过左边的座椅,坐在祁瑶的右边。

    “说说吧,脸怎么回事?”

    祁瑶饭哽在喉咙,很不舒服地摇了摇头,想打哈哈过去:“没事,不小心摔得。”

    宋以泽没心思听她打哈哈,双腿交叠在一起,单手撑着下巴,凛声道:“脸着地摔得?你可真会挑地方。”

    声音不大,更没有生气的尾音,却惹得祁瑶脊背一阵发凉。

    咳嗽了一声,宋以泽轻轻给祁瑶顺着背,端起水杯送过去。

    即使心里很生气,但祁瑶知道,一旦她用气愤的语气跟他抱怨,他绝对会比她更生气,更有代入感。

    她只好尽量做到心平气和:“被狗咬了一口。”

    宋以泽敛了眉眼,瞬间明白了她话里的讽刺意味:“我知道了。”

    除了徐家的人,估计没有谁敢如此放肆妄为不知分寸。

    记忆跳转链接到高考前夕,那是祁瑶唯一一次看到他却没有喜笑颜开地跑来和他打招呼,而是有些畏葸沉寂。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上了年纪,苍白佝偻的老人。

    察觉到他的目光,祁瑶挤出来一个生涩的笑容,全然没有平日半点骄傲自信可言。

    他突然想到一个词,悲欣交集。

    她欢欣的样子太常见太频繁了,但是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悲伤。

    脚步那样匆忙,背影却是如此落寞。

    身后的人不时加快脚步,才能艰难地跟上她的节奏。

    而现在,她脸上再现同样的悲戚,和过去完美重合,再度上映一出无声的落寞哑剧。

    宋以泽抬手,轻柔祁瑶肿起来的右脸颊,声音沉闷,仿佛久病初愈:“瑶瑶,把妆卸了。怕我知道瞒着我?所以今天这么晚才回来?我是你男朋友,你受欺负了受委屈了第一时间告诉我,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是觉得我很好骗,还是我不够重视你,才让你对我这么没有依赖感,被打了也不吭声,而是一味地想着如何将这件事压下去,白白地挨着这一巴掌?”

    祁瑶横眉怒目,激动到破了音:“哪有白挨打,我才不是好欺负的,我打回去了的!”

    宋以泽双手蹂躏祁瑶的脸,被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气笑:“你还挺自豪?丢不丢人啊,丢不丢人?!你每天不受点伤就皮痒痒是吧?你是不是皮痒,是不是要我来收拾你,是不是,嗯?”

    打回去了固然是好的,但自己也受了伤,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是被打才还手。

    祁瑶的语气渐弱,手指缠着他的衣角,声音委屈到变形:“你能不能别骂我了,我都这样了,我多可怜啊,就不能可怜可怜你的心肝宝贝吗?”

    徐徐的叹息声过后,宋以泽起身,去房间拿了卸妆水和卸妆棉。

    又进了厨房,装好冰袋,迈开长腿小跑过来。

    祁瑶闭上眼睛装死,依旧是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态度,并没有意识自己有错的模样。

    宋以泽沾了卸妆水,敷在祁瑶脸上,反复好几次之后,露出了脸庞原本白皙的模样。

    一个微红的巴掌印覆盖在上面,很是突兀。

    扶着某位闭眼装死的人到沙发上躺着,宋以泽将手里的冰袋贴在红肿处,小心地冰敷着。

    宋以泽情绪很淡,忍不住又开始数落她:“你以为你很厉害?我的人什么时候需要受委屈看人脸色。也只有你笨到这种程度。”

    祁瑶撇嘴:“按照一般的套路,这个时候总裁不是应该抱着小娇妻悉心安慰,然后流出心疼的泪水说:‘宝贝,你受苦了,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宋以泽空出的一只手弹了祁瑶的脑门:“少看点那种电视剧,本来就蠢,越看越蠢。”

    然后在换手的空档,轻轻抱了抱祁瑶。

    冰敷之后,肿痛消退了很多,祁瑶躺得很舒服,不想起来,伸出手示意宋以泽抱。

    宋以泽放下冰袋,换作另外一只没有碰过冰的手,单手将人抱到身前,胳膊托着祁瑶的身体,防止祁瑶摔下去。

    趁祁瑶洗澡的功夫,宋以泽拿起手机,按下一串电话号码。

    男人低沉沙哑的命令声响起。

    “那就打到半死,留一口气。”

    留着这一口气,倒不是宋以泽怕闹出人命惹上官司,而且不想让祁瑶有负担。

    但教训是肯定要教训的,只是不能要对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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