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盖房
分了田地,又开始回归正常的生活了,到了农忙的时候就牵着黄牛带上犁耙,我外公每天就戴个草帽顶着大太阳,早出晚归地去耕田,两亩三分地也要三四天的时间来耕。翻完土就放水养着,再播种施秧苗到田地,生长中撒农药除杂草,到收获的时候就抬个打禾机到了耕地,外公粗糙干裂的手,拿起一束束稻禾放在尖牙利齿的滚轮中,一粒粒稻谷就脱落下来。待全部稻禾打完,去除稻谷残留的禾叶,将稻谷装入一袋袋麻袋里面,用斗车一袋袋抬回家去,正是烈日炎炎的时候,忙的汗流浃背。
两亩三分地需要收割四五天的时间,能产二十多麻袋的稻谷,一袋五十来斤总产一千多斤,稻谷收割完还要抬上楼顶进行晾晒,晒个十天半个月,再用风谷车去除水稻等稻谷中的瘪粒、秸秆屑等杂质。每隔一个月左右,大米吃完了就用斗车拉着两三袋稻谷去集市,集市的米店有去壳的机器,一袋稻谷倒入机器,流出一袋大米还有一小袋稻壳碎,稻壳碎碾成粉末加入清水搅拌均匀,可用来喂鸡喂鸭。耕田地流程就是这样,一年又一年反反复复,直到外公老了干不动了,才把耕地出租给了专门承包土地种粮食的大户,村里只剩一些老人了,基本都是出租给他,每年再回报两三百元或者几袋稻谷。
外公在农村以前住的是瓦房,瓦房是集体共有的,都是一个祖辈一个姓氏的,有四五栋房子围成的一圈,布局有点像围龙屋,只不过没有这么大的格局。按每户人口数分房,外公分了有四间房子,一间是外公外婆住,二间是给大女儿和二女儿住,三间是给三儿子、四儿子睡,四间是放杂物的,放一些风谷车、打禾机、锄头等工具。中间有个祖祠,供养着祖先祖辈的牌坊,供桌上摆放着一些水果,香烛,每年过春节或者盛大一点的节日,村民都会集体杀猪杀鸡杀鸭,每家每户拿一些香纸,摆好酒和鸡鸭供奉祖先,鞭炮一响仪式开始,老一辈比较有名望的长辈嘴里就开始念叨,念叨一些护佑子孙发财考取功名身体健康啥的。
瓦房是很高的有五六米高,所以房子也是冬暖夏凉,炎热的夏天进屋都有一股凉意,冬天也不会很冷。八九十年代生活条件是比较艰苦的,为了省电晚上只能点个蜡烛火照明,或者去加油站买一两升柴油,倒一些到燃油灯,一根灯芯燃烧出明亮的灯火,冒着细细的黑烟,外面套着玻璃罩。瓦房住着有六户人家,三四十人挤在一个祠堂生活,肯定是少不了各种勾心斗角,各种明争暗斗,各种矛盾也是层出不穷,时不时有打骂声出现,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非要整个你死我活。不过,毕竟是一个姓氏的,还是会比较团结一心的,偶尔的打闹不影响彼此的感情,还能增添一些情趣。
到了两千年子女们都出远门打工赚了些钱,还挤在一块生活也不是长久之计,六户长辈们就商量着对策,提出各户自家盖自家的房子住,喊来了村干部见证,把农村地皮的归属按面积按户数划分了六大板块,每一户能分到三四亩地。分完地皮,每家就开始筹备动工了,一砖一土建设着,砌砖声工人的呦呵声,水泥沙搅拌机器的轰鸣声音夹杂一块,响彻了天地,此时农村热闹非凡,引来了很多隔壁村的来参观拜访。
不到一年时间,一栋栋砖房林立在地上,房子成了每家炫富的一种手段,为了显示自家的实力,有钱的多盖了一两层楼,还贴了外墙砖,屋内也搞了装修,看起来复杂又奢华。外公没啥积蓄也不特意显摆,起了有两栋房子,室内室外都没有装修,只是简单的砖砌。一栋是一家人住的一层大平房,后来子女出门赚钱了才多加了一层半,一栋是给猪牛住的房子,也是一层平房,里面隔了四个空间,三个格子是养猪的,有一个格子是牛睡的。过了好几年又起了一栋房子,是在靠近大马路的旁边,当时有人盛传有政策下来以后盖房子更加严格,不容易盖房了,所以整个村都在抓紧盖房,生怕以后自家拥有的地皮不能再盖房,过不了审批。果然自那以后,农村起房子的流程越来越严苛,越来越繁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