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梁康事多
第一次见到梁康，犹如野狼之首，眼里尽是阴鸷与威慑。他审视着姜漾，：“你就是白祈樾的夫人，姜漾？”
姜漾丝毫不惧他锐利的目光：“是我。”
“呵，有意思，把她给我带走。”
她终于离开了这个杂役院子，梁康的府邸不愧如段雨讲述的那样，七星阁楼亭台水榭，纵横交错的走廊院子，雕梁画栋的黄廊红柱，无处不见锦簇开放的花。若是第一次来的人，就算迷路了也不足为奇。姜漾随着梁康去到一所宽大的屋子后，所有下人退去，只剩他们二人独处，在桌上还盛放着各种珍馐美食。“姜漾，看在你有几分姿色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讨好我成为我的女人，便不必再受那些苦楚。”
姜漾诧异之余，忍不住露出一抹嘲笑：“梁康，你是喝醉了酒还在做梦吗？”
梁康手指一下一下点在桌上；“天下女人想要的无非就是荣华富贵和面子权利，白祈樾都已经死了，本将军愿意要是你一个寡妇，那是你三生有幸。”
梁康可是北疆国无人不恭敬忌惮的大将军，手握十万兵权，若是他想的话，颠覆北疆自立为王也未尝不可，在北疆数不清的女人想进他的后宅。而姜漾现在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跳梁小丑般，让人浑身不舒服。“我不像你，明明是成宋的子民却来到北疆当什么高官求荣华富贵，你这和卖国贼有什么区别？”
姜漾的话轻易惹怒了他，梁康狠狠一脚踹在姜漾膝盖上，女子重重摔倒在地上，磕破了额头，鲜血顺着她坚毅的眉目上滑落。“敬酒不吃吃罚酒，从今往后你在我屋里做事，把她带下去。”
两个老仆将姜漾带走后，梁康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怒气犹存。这个女人不怕死，像一只挣扎的鸿鹄，他到是想看看，她能挣扎个什么动静来。容妩匆匆来找到他：“舅舅，你把姜漾带出来了？”
梁康眸子一转看着她：“有问题？”
“那杂役院干的都是府邸里最苦最累的活儿，怎么能把她带出来呢？舅舅快让人把她关回去吧。”
梁康锋眉间染上一抹不耐的神色：“你这是在命令我？”
容妩被他这句话震慑到，有些悻悻的说话：“没有，妩儿哪里敢，只是听说白祈樾不仅还活着，不知从何得到了风声，已经来到北疆了。”
男人摩挲扳指的手一顿，眼里精光乍现，仿佛猎人终于看到了可口的猎物：“白祈樾还活着呢，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死去。”
容妩知道不能再提姜漾的事，只能告辞离开。另一边，姜漾跟着两个老仆来到下人住的地方，她们语气不冷不热同姜漾说话：“这里的侍女是专门伺候主人的，日后你便住在这里随时听候差遣，今晚主人要听曲儿，你们自行准备吧。”
两位老仆离开后，一众侍女神色紧张，有的甚至悄然抹泪起来。姜漾问：“唱个曲儿而已，你们怎么都这个样子？”
一位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子到是比其余人镇定些，她叹气：“你刚来所有不知，咱们这位主子性格暴躁易怒，有什么不顺心的断人手脚都是轻的，重的会把你丢到饥饿的野狗堆里被活活咬死，最终被啃食得骨头渣都不剩，这里的姐妹几天内一定会少一个，就数我还算待得比较长久些，所以方才姑姑离开后，她们才会这么害怕。”
姜漾眉头皱起，梁康竟然还是这般草菅人命的东西。这里的吃食比杂役院里好上许多，毕竟是要贴身伺候他们主人的，若是惹了一身馊臭味儿过去，指定送饭的也会被大卸八块。到了夜里，有人来屋里吱了声，便有两个嗓音甜美的侍女前往，姜漾叫住老仆：“我能和她们一起去吗？”
老仆上下打量姜漾：“你是今天新来的那个，跟着一起去吧，多见识见识一番，摸透了主人的性格日后才好贴身伺候，免得三天两头让我们用席子卷人拉走，还累着我们一把老骨头。”
姜漾跟着她们来到梁康的屋子，里面有舞姬扭动纤细的腰肢，梁康躺在美人榻上左拥右抱，一个喂酒一个用嘴含着葡萄喂他，过的纸醉金迷异常销魂。姜漾等人从偏门进来后，梁康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梁康身边的随从黑云命令道：“停，全部都出去。”
奏乐停，舞姬全部款款离开，梁康将他身边的两位美人儿推开，目光灼灼看着她们：“唱吧。”
名叫小苏的女子以前是在曲艺坊待过，也算是曲艺坊的头牌，开口嗓音甜美细腻，声音悠扬婉转。可惜了，她身在了这个社会，还成为了梁康府邸的奴役侍女，若不不然凭借她这歌喉，定能在自己原来的世界大放异彩。“停！”
梁康叫停后，慵懒着嗓音开口：“你这唱的是什么东西？有气无力软绵绵，怎么和死人差不多。”
她们二人跪下重重磕头：“我等回去一定勤加练习，不敢再污了主人的耳。”
只有姜漾突兀地跪坐着，这样的嗓音都达不到他的标准，这人是摆明了故意找茬。梁康站起身走到她们面前，高大的身影逆光而来，将她们全部笼罩在阴影下。“姜漾，她们都磕头认罪了，你为何好端端跪坐着？”
姜漾：“是她们的歌喉没有让你满意，她们认错是应该的。”
梁康双手负于身后：“你说的有道理，来人呐，既然不会唱曲儿那就把她们的舌头都拔了吧。”
“不不不，主人饶命，主人饶命！”
两个女子哭嚷着重重磕头，瞬间头破血流，却也不见梁康有一丝一毫的动容。眼见侍卫强行扳开她们的嘴，姜漾于心不忍：“等等。”
梁康示意他们住手：“你有话说？”
“我唱，如果让你满意了放我们一起回去，若是不满意你大可把我们的舌头都拔了。”
梁康只觉得姜漾十分可笑：“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跟我谈条件？”
“难道梁大将军就是这般草菅人命，将她们都视同猪狗蚂蚁吗？不知这样的你在朝堂在百姓眼里是什么样子？可得民心？可服众啊？”
梁康猛地出手钳制住她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下颌骨捏碎。这个女人真是长了一张厉嘴，说的话总能精确戳到他最疼的伤疤上。半晌，梁康松了手：“好，你唱吧，我也有些日子没听过成宋的曲儿了，还挺怀念。”
怀念成宋的曲儿也没用，姜漾执起旁边的茶润了润嗓子，全然没注意到梁康看着那杯茶眼里笑意一闪而过。“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罢，梁康支撑着额头没有说话，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姜漾，两位女子也紧张颤抖。“唱的……并不怎么样，还不如她，你是怎么五音不全还敢逞能的？”
姜漾心里泄了气，另外两人也绝望了。没关系，她如今力气已经恢复得七八成了，要是他们敢来拔舌头，拼死也要带上梁康的命。姜漾沉着眉杀气外露，男人淡漠的嗓音响起：“行了，都回去吧。”
姜漾抬眸看他，梁康正闭了眼睛捏着鼻梁，似是困倦了。两位女子磕头谢恩后，拉了拉姜漾的衣袖，三人一同回去。她们离开后，梁康睁开了眼，目光复杂地看向方才姜漾喝过的茶杯。黑云犹豫着，说道：“主人，那茶盏我怎么记得你坐那儿的时候喝过？”
梁康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起身离开。姜漾回到了住处，小苏她们抱着其他姐妹嚎啕大哭：“差点儿我们就回不来了，主人要拔我们的舌头，还好姜漾帮我们解围我们才躲过一劫。”
之前与姜漾多说了些话的紫怡感激地看着她：“多谢了。”
小苏：“姜漾，你那曲儿写的词虽好，唱的的确得再下些功夫，主人怎么就放过我们了？姜漾，你和主人之间难不成有什么事？”
此话一出，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姜漾无奈：“我身上的伤还有腿上的伤都拜他所赐，我和他就算有关系也是仇敌关系，你们乱想什么呢？”
紫怡：“明日早上要去主人房间收拾衣物拿去杂役院，去主人屋子咱们都是挨着去的，明日该珊珊去了。”
姜漾一听要去杂役院，她立刻开口：“要不我去吧，杂役院里我有个朋友，我想看看她。”
珊珊连忙道：“可以可以，不过我得说好了，你这算是替我去的，下次可不能再轮我去了。”
紫怡没好气：“好，下次不轮你。”
姜漾和她们挤在一起躺在榻上，不由叹息，一群女人在一个男人的后宅里日日担惊受怕，这样的日子不为自己搏一搏，永远没有尽头。